第七章重阳聚仙台（1 / 1）

起先宁斗还只是看着宁泊远有点小聪明，不仅是宁斗，见过

宁泊远的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机灵鬼，等宁泊远一上学，仅仅

一年，那身气质就不一样了，不是书卷气，而是灵气，眼角眉

梢说不出的清秀，一举一动风雅清灵，整个书院，除了宁云曦

的三儿子宁泊明就是他了，而宁泊明已经在书院里读了七年，

可以说是老书虫了。

据说宁泊明的大哥宁泊轩，过节回来的时候考教各位弟弟的

学问，最后只钟意三弟泊明，说是：熟极而流，已经登堂入室

了，就等三年大考之期，妥妥的金榜题名，宁家下一位的进士

。

和宁泊明的刻苦读书不同，宁泊远那是真聪明——好像聪明

的有点过了，不只是四书五经，君子六艺，科弊算经，也喜好

不已，尤其是算术，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什么两车同向，一

车先一刻前出，时速十里，一车晚出，时速十五里，何时追上

前车。

说实话，这些题目一般就是秀才也脑壳痛，宁泊远偏偏乐此

不疲，说这才是大学问，大本事。

不过考取功名的还是要靠四书五经，这些宁泊远也没有放下

，只不过熟悉了规则就有点烦了，一副玩透了没啥意思的模样

。八股说白了也就是一套程序，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

股，中股，后股，束股。只要符合这套方式，再顺呼风格，不

出毛病那就是一篇合格的范文，如果再词语精致一些，那就是

上佳，更进一步，言辞精巧，思路敏捷，论据详实，那就是名

篇。

这些有固定格式的东西，只能靠经验磨合，也就是一篇篇写

作，就好像熟读唐诗三百篇，不会作诗也会编。一直做到熟能

生巧，做到极致。

现在的社会规则就是这样，你能做出一片四平八稳的八股文

就是文采斐然，能做到锦绣如花，那就是状元之才。读书人都

在为此而努力。宁泊远不做这些才是另类。

宁泊远的出奇之处不是四平八稳，而是从其他角度破题，别

出心裁，却又合乎情理，只能说，小孩子的世界，其他人不懂

。

九月九是重阳节，一般人家也就是蒸个米糕，米糕越高越好

，一般有三层、五层、七层、九层，称为重阳糕，有的还在糕

上做两只面羊，象征重阳。

重阳节不止是吃重阳糕、喝重阳酒，更要簪菊花，披茱萸，

菊花可避凶晦，茱萸可驱邪祟，到了那天要登高。

登高吃菊花酒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了，不过入学的学生们

刚好可以有这个雅兴。

宁泊健早早就呼朋唤友，叫两个跟班挑了食担，一起去苏家

的聚仙台。

聚仙台是远近百里最高的地方，往年间一直都是乡老，士绅

重阳节游玩的好去处。

其实聚仙台并不是苏家独有，这里原本是一座小庙，供着不

知道哪里来的毛神，破庙已经坍塌了，只剩下原来的院墙还不

到，因为这里地处一座山顶，山叫举贤台，据说汉末黄巾起义

，，这里是一大起义据点，渠帅是羊白蛋，和青牛角是结拜弟

兄，羊白蛋深知自己能力有限，带着这么多弟兄只有越来越难

，所以在这里选举贤能，结果选了一个教书先生毕伏见，一个

武师刘肖青，也正是这两个贤能最后害死了羊白蛋。

这两个人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不见记载，但是确实两个名

人的亲戚，毕伏见是廖化的舅舅，刘肖青是钟会的二爷爷。但

是不管后来如何，这个地名举贤台算是传下来了，后来以讹传

讹，变成了聚仙台，有那神汉巫婆赌咒发誓说在上面见过众仙

聚会，兼之聚仙台常年云雾缭绕，颇具神秘感，慢慢也就成为

朝圣的圣地。

永鹿二年，苏家带头，集资修建聚仙台，台高百尺，壮丽辉

煌。有诗赞曰：台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

天上人。又赞曰：聚仙台上聚仙人，栏外悬月云湿琴，一曲广

寒音未散，耳畔昵哝无处寻。又赞曰：一柱擎天是仙台，霞光

云霭自然来，举杯敢邀席前月，嫦娥遣下玉兔谐。

台上有名人留墨近千篇，就连前朝皇帝毅雅帝都留诗一首：

福地名聚仙，登此能近天，日月轮流过，星辰伴君眠。梦中惊

云雀，醒来绕榻前。

因此这里遇到节气就格外热闹，上面的聚仙台是有身份的乡

老绅士，下面开阔的地方就是朝拜跳神的神汉巫婆，道路两边

都是卖小吃，小东西的商家，什么面人，糖葫芦，饴糖。打卦

算命的，应有尽有。

宁泊健召集同窗，大概十几个人，当然里面没有宁泊远，别

看两人是同宗同辈，却玩不到一起，谁看谁都别扭。

宁泊健喊宁泊远穷鬼，小气鬼，吝啬鬼，大概在他心里这位

同宗兄弟脱不了鬼的范畴了。相比起来，宁泊远就不怎么直爽

了，一口一个三少爷，还不笑不说话，就连别的同学都敢喊的

外号三坏也从没从他嘴里说过。

这不是宁泊远势力，而是太在意这个学习的机会了。

宁泊健那一帮都是同宗的弟兄，不过宁泊明没来，这家伙已

经进入传说中的书呆子一族。除了书什么都不感兴趣。

据说宁泊健以前不信，这小子胆子贼大，竟然连世代簪缨的

二房都敢戏弄，宁泊健买通了一个私娼，让她勾引宁泊明，完

成了得银十两，完不成只有二两。

为了十两银子，那位风韵犹存的大姐使尽手段，也不知这位

泊明兄是真的有慧根，还是实在不解风情，反正最后宁泊健这

十两银子是没花出去。

连男女之事都懒得理会，那只是一个登高能扰乱泊明兄的读

书大业？

宁泊远这一伙人都是宁泊健嘴里的穷鬼，也就是书院的外围

人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他们倒是真洒脱，什么都没带

，一群人就是跟在后面看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