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1 / 1）

“此地离伽椰寺八九百里路程，御空而行需得大半日的功夫，我们今晚在此处先歇息一晚，有安魂珠在，明日她便可以醒来，届时我们再赶路也不迟。”

“便依师弟所言。”唐逸仙接着又问道：“我还有一些问题不明白，那楼山真人既然被天阙大师以天魔曲所伤，神魂所伤留下印记，才被你认出。可那套剑法到底与他有何关系？那残片为何只有师妹她一人看见？”

明阳沉吟一会回答道：“这老魔狡猾的很，方才几次想套我话，若不是我有素心留下的宝物护体而浑然不惧，只怕真着了他的道了。”

他继续说道：“至于这剑法，并非他所创，楼山被困之前便已经存在了。怕是楼山倒了霉运，被追杀时见此处隐蔽，蹿了进来，却不想被困在了这里。而那残缺的兽皮纸，以此人的性格，多半也是他弄出来的。以他天谕境的修为，虽然没了肉身，但我二人若是被夺舍，也是很难招架。而过了这百些年，恐怕也临近消散的尽头，才会选择叶姑娘。”

明阳见话到此处，唐逸仙神色黯然，随即安慰道：“不过叶姑娘的事你不必太过担心，素心留下的这颗宝石不知是何宝物，但镇封之力与生机极强，十年之内叶姑娘是不会有事的，但十年之后我却不敢多言，到时候希望你能够找到破解之法。”

楼山之事暂且告一段落，唐逸仙一直守着叶清直到天明，二人带着虚弱的叶清极速朝着于恒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早前已经在于恒山下的温婉婷和甘棠在伽椰寺脚下的村子里暂时安置了下来，并且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甘棠倒是感到新鲜至极，趁着红日初生，几个闪身来到客栈的楼顶上仔细观望着令人震撼景色。

万丈金芒穿透灰色的云层，山涧还显得很昏暗，但于恒的雪峰散发出金色的光辉。

她定定的看着映衬的雪山闪着亮光，天色由深蓝色逐渐变浅，云层退去，森林又一次活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甘棠对于这一切总能感到祥和，似乎她也是它们之中的一份子，受着天地日复一日的恩泽。

“嗯……”温婉婷轻轻在客栈室外边道的栏杆上，忧郁的看着伽椰寺的方向轻轻叹息一声。

“哥哥去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姐姐的消息呢？”温婉婷胡思乱想着。

甘棠自然是听到了这声叹息，她已经站在这里一夜了，一动不动。甘棠有心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站起来后眉目一皱，鼻下粗喘了一声，只好做罢。随即她与温婉婷一般，朝着云雾缭绕的伽椰望去。

“铛……铛……铛……”

洪亮的钟声回荡在整个于恒山脉，村子早起的人们分分停下脚步，朝着伽椰寺方向双手合十，深行一礼，直到那钟声结束方才起身。

禅宗，伽椰寺，无心殿

“阿弥陀佛，已经卯时了。”大殿内空无一人，正对着由寒玉铺成的空旷明堂前一名身披袈裟，偏袒右肩的僧人轻轻扫着昨夜落下的薄霜。

寒潭睁开眼睛，脸上的面具似乎活了一般，他开口说道：“大师，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寒殿主，昨夜你杀气腾腾到这无心殿，与老衲对峙一晚，难道还没有消了怒气吗？”面前的老和尚缓缓开口说道。

寒潭冷哼一声，森然道：“我念在与大师相识百年，才未与大师动手，若是大师执迷不悟，休怪本殿主不念旧情，毁了你这无心殿！”

寒潭丝毫没有客气，即便与天玄大师有过百年的交情，也丝毫没有控制心中的煞气。

“唉……”

“原本老衲并不打算告诉殿主的，温施主临终有言，若是殿主阁下来寻，便说她已经死了，海魂殿对温施主来说，何尝不是囚笼一般。但老衲所说也是属实，温施主确死与十六年前。”

“我在这里感受到了她的气息，非常微弱，这说明她还在这于恒山上，难道本殿主还会说错不成？”

“你所感应到的……是温施主的魂魄而已……”

“什么？”

“唉……殿主阁下所感应到的，是天阙师弟强行拘留下温施主的魂魄。”

原本寒潭以为天玄出于某种原因藏匿了温素心，对于天玄口中得到的死讯并不相信。与天玄对峙一夜，大闹一场，他不想与天玄拔刀相见，直到天玄无奈说出最后一句。寒潭整个人的气息都萎缩了下去，如同当日凌风告诉他的神情一般，失神了许久。

从察觉到温素心的气息起，那最后一丝幻想在天玄口中被击碎，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老衲以为将温施主的魂魄封印在冰魄当中，又有禁地作为屏障，却不想殿主阁下还是能够感应一二。”

“大师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寒潭问道。

天玄直起身子，向着门口走去：“并非老衲不愿告诉阁下，而是答应温施主在先，若非阁下修为了得，老衲甘愿受阁下雷霆之怒。”

“她是我妹妹！”寒潭强压着怒气沉声说道。

“阁下诸多疑问，还是见到温施主再说吧。”天玄并没有理会寒潭的愤怒，他平静的看着寒潭：“怎么，难道殿主阁下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还请天玄大师带路吧！”寒潭冷声说道。

二人化做一道金红两色流光，朝着临崖谷方向飞去，不久之后便落在平台之上，玄冰柱后的封印之门缓缓退去，露出一条通道来。

那通道至通山下，寒潭一路看到不少被囚禁在这里的恶徒，但他没有加以理会，直到他感觉到炽热的气息从最后一扇门传来。

“天玄大师，你为何将舍妹的魂魄禁锢在这熔岩地火之处？”寒潭侧目问道。

“殿主阁下进去一看便知，老衲就失陪了。”

望着天玄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寒潭心中阴晴不定，心中有诸多疑问，但随着石门的打开全然被迫切的心情所取代。不等石门完全打开，寒潭略过一阵残影，到了石门内。

刚一现身，迎面一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寒潭忍不住皱眉，而心中那份感应在此刻越发浓烈。

“素心……”

“我知道你在里面，为什么要躲着哥哥？哥哥知道错了，不该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你回来吧，哥哥帮你重塑肉身，好吗？”

百丈下的融池内不断的翻滚着气泡，这是一个巨大的洞穴，脚下一条只允许一人通过的石径通向前方。

一节巨大的断矛镶嵌在远处裂开的石头中间，四周萦绕着熟悉的气息。

“魂……矛！”寒潭面色震惊，上一代殿主临终前告诉他，将前往伽椰寺守护魂矛，他的命运也同样如此，等哪一天他命不久矣，也会同他们一样，成为这方大阵的一部分。虽早有耳闻，如今亲眼所见，那周身萦绕着残存的古蛮族神力还如此清晰，强大！

喉咙一阵干涩，寒潭望着站在断矛处单薄的身影沙哑道：“素心……”

“我就知道，天玄大师拗不过你，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想离开魂殿，我想啊，要是我不是生在魂殿这样的地方，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也好啊。”温素心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和，她们姐妹二人相貌略有不同，声音却是非常相似，让人听着不禁陶醉。

“可是我背负着古蛮残族的使命，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使命，我们等待了近千年，无数代圣女因为这个使命被束缚在魂殿。我只是不想就一辈子呆在魂殿，等待自己的命运，我想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和他一起度过漫长的岁月，那么多代圣女，我不信这样的责任会到我头上。”说些她看了看近十仗长的矛身，露出一丝苦笑手臂轻轻抚摸长矛，却穿透而过，寒潭看的心中一阵刺痛。

“魂矛一直在这里，我被送到这里时天玄大师告诉我，从伽椰寺创建至今，他们一直守护者这件邪物，这里被设置了强大的封印，强大到天谕大圆满的强者也无法破开，而只要有我在这里守护，飞升之下的任何人都别想把它带走。你看，我原本以为可以逃脱得了，但最后还是肩负起属于我的责任。如果不是你我血肉相连，恐怕你也不会感应到这里罢。哥，一切就都在我这里终结吧。可是这次因为我偷偷逃出魂殿，穿越摄魂海时导致屏障出现波动，将一只上古恶灵释放出来。导致南泽小镇上千条人因我而死去。我无力挽回局势，只好与恶灵同归于尽，这才制止了这场灾难。哥，你说我们古蛮的遗部，就不能融入到人类世界当中吗？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小家伙，他对我很好，只可惜，我必须留在这里。”

“自从界境破碎以来，天地之间的灵气越来越少，这里的封印也日见松动，恐怕到时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无法避免，届时便如同天源崩溃一般，生灵涂炭。”

寒潭走到离她不远处停下了脚步，他轻声说道：“跟我回去吧，那些事情我们不去理会它，等我突破，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帮你重塑肉身，小妹还在山下等你呢。”

“婉婷这丫头，果然也跟来了，不过我想她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哥哥，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一定能突破到最后一步，到时候毁了这邪物，我们就可以团聚了，但现在不是时候，已经有一方势力在暗中窥觑，我们作为守护者，该是时候站出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唉……”寒潭知道再如何劝说也无济于事，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了下来，随即紧紧的握成拳头，喉中万般无奈化作一声叹息闭上眼睛转身说道：“我知道你认定的事不会改变，那就这样吧，你在这里却也安全些，等到时机成熟，我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