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1 / 1)

加入书签

这动荡不安的一夜终于过去,大夫人听闻衣锦乖乖的应下婚事,心里虽说有疑惑,但是她能主动答应自然再好不过,可对于萧然来说,衣锦的存在像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只要她听到这个名字,看见这个人总会想起那一件事。思虑再三她还是出了门,等到了衣锦的住处,萧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虽说天气寒冷,可此时太阳当头,只是她许久未到这里,一股清冷之感油然而生。语儿正提着壶要去换水见萧然站在院门口,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等确认再三赶紧大声道:“二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屋里的衣锦正给花草换着水,听语儿大声的喊着一嗓子,她透过窗隙向院子瞧了一眼,衣锦心中有所思量便放下花草径直走向门口,语儿赶紧挪了个位置,萧然倒也毫不避讳,她直接走向衣锦,而衣锦此时依然是按照礼数欢迎萧然的突然来访。萧然摆手道:“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这里又没有外人,做给谁看啊”衣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儿在一旁带着敌意和防备,衣锦示意语儿先退下,语儿虽然不放心,但也不敢不从。衣锦迎萧然进了屋,沏好了茶水,可萧然却不为所动,一直盯着衣锦看。

衣锦轻轻将茶壶放好说了句:“二姐姐,请”萧然却直接将茶碗扫在地上,站在门外的语儿瞬间起了精神,可没有衣锦的吩咐她根本不敢所动,衣锦轻描淡写道:“二姐姐,人若是惹你生气,何必将气撒在茶碗上呢”萧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门见山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过来,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不要以为你借了我的光出了这言府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你,若是在那边说错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休怪我不顾往日情分”衣锦却忍不住笑出声,萧然却一记凶狠的眼神瞟过来:“怎么,我说的话你没记住吗”

衣锦收起笑容,她往前走了一步又回过头看着萧然说道:“情分?二姐姐的情分衣锦真是受之有愧啊”萧然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衣锦将桌上的茶碗举起将茶水撒在萧然的脚边道:“人走茶凉,可这人还未走心却已凉。你借着言四小姐的名做了多少不可告人的事,就不用我来提醒了吧”萧然见衣锦的神情虽和往日里那副冷漠的样子没什么不同,可眼神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能看穿人的心思一般,只是看了一眼便不自觉移开了目光。

萧然将衣锦推到一边:“我看你是疯了”衣锦甩甩身上粘的灰尘,她看着萧然说道:“二姐姐,人在做,天在看,方才你讲情分,那好你我既是姐妹一场,作为妹妹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不要到了最后连一个真心待你的人都没有,那时候看你还怎么慷他人之慨”

萧然咬牙切齿的看着衣锦但却冷漠的笑道:“管好你自己吧,你要是敢给我找麻烦,我就一定会倾其所有让你永远消失在我眼前”衣锦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便点了点头作出了请的手势:“慢走,不送”等萧然气愤的离开衣锦的住处,语儿心有余悸的跑进来见衣锦正清理着地上的污渍,她赶紧蹲下身:“小姐,奴婢来收拾就好”衣锦:“无碍”语儿知道衣锦性子倔,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快点捡起碎碗渣滓。

自应下婚事后,衣锦见院门外巡逻的侍从比往日多了两倍,她知道那是有人怕她反悔,衣锦倒是和往常一样,读书写字,种花除草,而大夫人那边渐渐也放松警惕,大夫人虽然觉得有些出奇,面对这样的事情以衣锦的性子居然不作不闹,反而像是个局外人。这样平淡的日子才过了一周,在青帮的施压下,婚期便提上了日程,当绮萱(言府大小姐)求学归来正巧赶上衣锦出嫁。

绮萱混在人群中若有所思的看着衣锦,当她看着身穿嫁衣的衣锦一步步朝这边走来,待衣锦经过时还是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握住衣锦的手,衣锦隔着红盖头不知是何人如此,等她稍一转念便也猜到能有如此举动的怕是只有刚回府中的绮萱罢了。她虽不知绮萱这番举动是何意,而自己也并未来得及和绮萱告别,在这言府之中对于衣锦来说绮萱一直是一个温暖的存在吧。只是面对着绮萱的示好自己又如何接受呢?所有与自己交好之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从前不也是一直疏远语儿吗,是语儿的坚持打动了她,可有外人在时她依旧不敢表现出丝毫亲密之感。

绮萱知道自己的举动一定被此时站在院内的大夫人尽收眼底,可她还是想对衣锦说些什么,一句叮嘱也好,一句祝福也罢,希望她离开这个牢笼之后可以真正获得一份自由,绮萱柔声细语道:“愿锦儿妹妹往后一切安好,你要记住在你身后是整个言府,不要委屈自己不要惧怕任何”还没等绮萱说完,老仆就用力拉回绮萱的手。衣锦行礼之后便上了轿,她掀开红盖头借着风吹轿子幕帘的间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慧夫人,衣锦的心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痛,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自此之后不知何时再见,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

旁人听闻言府的四小姐又要出嫁了,襄垣的百姓都知道衣锦是个不受宠的千金小姐,先前还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可这出嫁也终是女子一生重要的大事,见言府这排场虽说一切从简,但是礼数俱在。纵然大夫人百般阻挠,言松也正因赈灾款一事发愁,倒也没有亏待自家女儿,或许说以言松的为人他也不会薄了自己的颜面,一阵锣鼓声声后,言松与大夫人在府中招呼宾客,趁着攀谈空隙言松还是走到门前望了一眼。直到声音渐行渐远他才回到席间,见大夫人正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他也并未理会而是继续与宾客寒暄。

迎亲的队伍行至半路,坐在轿子中的衣锦思量再三认为机会已经成熟,她开口道:“停轿”语儿站在轿子外疑惑的问:“小姐怎么了”衣锦从怀中掏出银子让压轿人回避片刻,此时只剩下一脸茫然站在轿子外的语儿和坐在轿子里的衣锦。只听衣锦认真道:“你走吧”语儿不知所措的望着轿子,不明白此时的衣锦是何意:“小姐”衣锦压低声音道:“我带你出来是不想留你一人在那里,可你应该知道我嫁的是何人去的是何处,那里不过是另一个牢笼深渊罢了,我不能明知是火坑,却带着你往里跳”语儿摇头道:“小姐,只要和小姐在一起语儿什么都不怕”衣锦知道语儿性子轴,可此时并不允许她过多的解释,她只好一反常态:“是我不再需要你了,我不想到了另一个地方有一个知道我过去的人,见到你每每都会让我重新想起在言府所遭受的一切,你一定要我说的如此清楚么”语儿想要掀开帘子,衣锦呵斥道:“放肆”语儿跪在地上吓得泪水直流。衣锦抿紧嘴唇,只能冷冷的驱赶道:“你走吧”

待压轿人回来,语儿艰难的起身一路跟着衣锦,衣锦听到轿子外低沉的啜泣声心里也万般不是滋味,没一会儿一个转角处一满头大汗的男子快速跑来,他大声道:“语儿”语儿惊讶的回过头望了一眼:“你怎么在这”语儿云里雾里的盯着方荣看,她不知道为何此时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只听方荣回答道:“是四小姐让我来的”语儿:“小姐?”语儿回过神看着衣锦的轿子越走越远想要追上去却被方荣拉住:“你还不明白四小姐的一番苦心么”如今的语儿忽然醒悟,她恨自己愚笨,随后用力甩开方荣的手却被方荣击昏。方荣抱住语儿,又朝着远去的迎亲队伍瞧了瞧,他回过神低语:“语儿,对不起,不要怪我”

衣锦听外面没了声音掀开帘子望了一眼,这下再无牵挂,衣锦坐在轿子中回想起这十几年来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从不听管束到任人摆布,她求得不过是慧夫人能怜悯自己罢了,衣锦不明白为何将言旭的死怪罪到自己头上,而她又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等不公正的待遇。时至今日她都不曾感受到母亲的爱,在母亲眼里自己好像是一个强塞给她的外来子,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相比之下,衣锦更想知道那封信的由来,那信上的文字像扎在她心里难以拔出的根刺,一天未明真相,一天便不得安生。

每每想到这里虽是无解却让人心生怒意,衣锦狠狠的攥着拳头,待她平复好心情悄悄掀开帘子见四周杂草丛生也过了些时辰:“停轿”压轿人极不耐烦:“小姐您又怎么了”衣锦:“我,我想解个手”压轿人怕生出什么事端便说道:“前面就是青帮的地界,帮主一直在等您,耽误了吉时可不好”衣锦恳求道:“解个手而已,很快的”压轿人也实在没办法就扶衣锦下了轿。衣锦眨着无辜的眼睛说道:“我马上就回不会耽误的”衣锦躲在草丛中看无人跟来,随后蹲下身可她心里也在踌躇实在记不住路,又该怎么办才好?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