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死而又复生（1 / 1）

小黑是很机灵的一个人，跟在沈珺晗身边这么久，眼力见儿可是练的极好，他看见羽清清低下头略有惋惜神色，便开口问：“公主姐姐找那乞丐做什么？”

羽清清低下头小声说道:“昨夜他来我房中，我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可见此人非同寻常。”

“一个乞丐怎能轻松绕过我四下安排的护卫，而且还有您带来的剑士，他怎么做到的？”小黑皱着眉头，迅速在脑中过滤当今长安城功力在三品破命境界之上且轻功极好的人，但想了许多人他都否定了，因为他无法理解什么人会扮成乞丐来冒犯拈花楼。

整个长安城乃至中原江湖，有谁不忌惮于拈花楼这位沈楼主呢？

小莲也为自家公主绞尽脑汁想着原因，到底是那个腌臜泼皮玷污了公主的清白之身，没能亲手挖去那腌臜乞丐的双眼实在可惜，不过如今人已经死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哦，公主，我想起来了，昨日我们路过长街时，路边就有一双明亮有神的锐眼在偷偷盯着我们，可是后来我看过去时发现只是个臭乞丐，而且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所以我就没当回事。”

“仅是一眼就盯上我了吗？”羽清清默然低下头来，看着茶杯中泛黄的茶水，若有所思。

看着羽清清自顾自沉思起来，小黑也不再打扰，但是也没有走进拈花楼里面去，而是又出了大门，小莲看了一眼也不曾多想什么。

最近几日，那位自雪国来的公主安安静静的生活在拈花楼中，也不怎么出去看看瞧瞧，每日要么打坐静修，要么躺在床侧发呆，不知怎的仿若失了心神一般，可叫贴身女婢小莲着急忙慌，不知所以然，但羽清清也告诉过她，自己只是颇为劳累，歇息上些时日，以等待沈珺琀的归来。

数着日子，沈珺琀也该到京兆府地界了，她骑有血汗宝马，几乎沿途都有拈花楼的暗桩，所以换马歇息都是极方便的。

这日又是清晨，小莲照例伺候羽清清洗漱更衣完毕，二人下楼坐在大堂一角，一边看着门外行人摊贩，一边等着早饭的到来。

也不多久，一屉小笼包子，两个茶叶蛋和两婉红枣莲子粥送了过来，那小二自然是清楚这两位的身份的，但在外人面前不好声张表明，只是躬身说了句；“二位贵客慢用。”

放下吃食后，小二转身走向后厨，但没多久又回头冲着羽清清说：“羽姑娘，二当家说他等会儿就回。”

留下这一句话，却是让羽清清和小莲都不大明白，二当家自然说的是小黑了，可是小黑天天都早出晚归的，谁知道他整日忙些啥，为什么今天托小二告诉她们呢？

多想无益，还不如趁着包子尚热，就着温粥，一顿早饭下肚来的实在。

自打雪国公主在这长安第一楼住下，本来客人就多的拈花楼如今更是人满为患，大堂整日都拥挤如菜市，大多数人来此明面上是为了拈花楼的美味佳肴，但其实多得是达官显贵，商贾名流想来碰个运气一睹这位雪国公主的天香国色。

人多了，座儿自然也紧张，但再紧张也不会有人胆敢和羽清清抢座拼座，所以这两人也是耐着性子等着，也算歇息。

大概巳时，小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老乞丐。本来小二看见这乞丐是想进来，还以为要讨饭，便从一旁上桌吃剩的残羹剩饭里挑了个馒头和半碟菜递给乞丐，并示意让他走远点去吃，但被小黑挡住，那老乞丐也就随小黑进了来。

一时间，大堂靠近过道的客人闻见老乞丐身上的酸臭味道，尽皆捂住口鼻，有甚者还欲叫骂，但一看前边是这拈花楼的二当家，也就忍了下去，埋头继续吃饭。

“小黑黑，你居然让我们金枝玉叶的……小姐在大堂等你这么久！”小莲想了想，还是别在大庭广众之下道出公主的名讳比较好。

小黑面露尴尬之色，“先别急着怨我，我这不是想早点告诉你们我查到的最新消息嘛。”

“什么消息。”羽清清想问来着，却被小莲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小黑侧身而坐，一脚踩在长凳上，他十分随意的摆摆手，身后老乞丐便向前磨蹭了几步。羽清清看了一眼这老乞丐，不知怎的她就联想到了半月前夜里来她闺房辱她清白的乞丐。

“三天前，城西老树林的坟被挖开了。”小黑不紧不慢一字一顿的说完，他生怕公主未曾听清，抬眼看向羽清清。

其实听到这句话，羽清清稍微想想就已然明白小黑在说前些日子轻薄自己的那个小乞。因为在当时这小乞丐的尸体就是被人随意扔在了城西。

可这会儿小莲如白痴一般还在反问小黑，“谁的坟被挖开了也不干我们的事啊。”

小黑选择不理小莲，羽清清也自动屏蔽了小莲的废话，她脑中回忆着那天夜里与小乞丐打斗的细节，他内功尚浅但身体轻盈，武功平平却动如脱兔，怎么说呢，就好像他刻意隐藏实力，又或者他本境界高深但不知怎的修为尽失。小黑摸着下巴沉思:“最离奇的是这坟并非旁的人从外面挖开的，而是从土里向外挖开。”

小黑的这句话让羽清清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她看着小黑，“那乞丐死而复生了？”

也是这个时候，小莲才恍然大悟起来，激动的看着小黑，“哦哦哦，你说的是欺负小姐的那个小乞丐……”

可惜说到一半，小莲就被羽清清制止。羽清清看向小黑，正等着小黑告诉她详细情况，而小黑也明白羽清清的意思，他转头示意旁边的老乞丐可以开口了。

畏畏缩缩的老乞丐谨慎说道：“小的不知他是什么人，看不出是从哪个地方逃难来的，就是两个月前吧，他突然出现在安永坊的老巷子里，平日不乞讨不求人的，有个草垛就能睡上整天。”

“挑有用的说！”小黑呵了一声。

那乞丐似乎很怕小黑，退了半步又一时语塞，幸亏羽清清开口，“无妨，关于他的，你都可以说。”看来羽清清对那看了她身子的小乞丐充满了好奇。

“都是乞丐嘛，看着他整日昏睡，也不吃喝，我们一起的人就以为他是家道中落疯掉了，就每天将要来的饭分他一些，他呢也不吝啬直接就吃掉了，不过古怪的是，我们后来发现凡是欺负过我们这帮叫花子的人，不论是官是商还是江湖客，都莫名其妙挨被打了一顿。”

“那你们知道是小乞丐干的？”羽清清问。

“我们也这么认为的，可是问他他也不说，可是想想也不大可能，他面色发白浑身无力的我们一推他就倒了，怎么有力气报复别人。”乞丐借着说话的功夫偷偷抬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那位他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绝美姑娘，然后赶紧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哦，也就是雪国公主到长安城，过怀远长街时，那个小乞丐就在围观人群后面的草垛上睡觉。”

小莲再也忍不住了，因为这个情况刚好她也清楚，“对，我当时也发现他了。”

“当时我也在街上站着，他们说的话我也就听进去了一点。他和两个江湖客打了个赌，说是要揭下那雪国公主的面纱，还扬言要看光雪国公主的身子。”

“大胆！”小莲顿时发怒，腾的一下站起来手指乞丐，吓得老乞丐连忙跪下不住的磕头求饶，虽然他都不知道他在求饶什么，“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别打我。”

这一幕惊动了大堂里的食客们，许多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但是这却让小黑有些不爽，小黑扯着嗓子，以他拈花楼二当家的口吻喊道:“看什么看！”

众人吓得赶紧低头吃饭，这边小黑将老乞丐扶起，让他继续说。

老乞丐开口再道:  “第二天天还未亮的时候，我们的一个小兄弟和往常一样去安永坊看他，谁知他早就死透了。”

老乞丐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将眼神转移到小黑身上。小黑知道老乞丐知道的都说完了，他也就接着老乞丐的话，继续说，“其实半月以来我一直暗中调查那个小乞丐，他的确十分神秘，探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但三天前他的坟从土里被挖开，我就觉得此事不简单了，这几天我全城撒了人去找，可是依然也没有那乞丐半点踪迹。”

“真是奇怪啊。”羽清清皱起了眉，沉思起来，她心里莫名打起了鼓，她能感觉出来，这个小乞丐不是一般人，甚至可能以后还会与她再有些什么纠葛。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小黑找了官府的人帮忙全城搜查，以及那些遍及各个角落的叫花子也被他调用起来，总之按照他的意思，只要小乞丐还在长安城里，不出三日就一定能寻到踪迹。

而羽清清对于小黑的行动也是默许的，如果抓到那小乞丐后她也不会再施以重手，她要好好看看那小乞丐到底是有什么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