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兵入梦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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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金光宝殿,曹司空和国公陈平二人对皇帝行臣子之礼。

曹司空再拜皇上,恭敬说道:“启禀皇上,我二人傍晚前来,实有一事。”

“说吧。”大唐皇帝李潜坐在龙椅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来处理了一天国事,他有些疲惫。

“骁骑将军李玄廷虽然颇有战功,但也不能无视皇权国法,他竟然在青天白日之下堂而皇之的骑马带刀穿过朱雀长街?”

“哦?他不可以吗?”皇帝抬起头来,看着下面站着的二人。

“这……”曹司空犹豫了一下,缓口气再说:“可是他如此的嚣张跋扈,又拥兵自重,小臣担心有一天九王府坐大,会影响……”

大唐皇帝李潜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大声呵斥:“影响什么,嗯?”

曹司空哑口无言,国公陈平只是站在那,也不给曹司空搭腔。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长叹一口气,“如果你们也能干点实事,有些建树,那朱雀长街任你们闯。”

果然,此话一出,二人对九王府的满腔抱怨都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好了,老九的二儿子不是受了重伤嘛,李将军心急也能理解,你们不要再提此事了。”

皇帝说完,闭目养神起来。曹司空和陈久平面面相觑,进退两难之间,好在一旁的太监总管高呈给二人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可以先行告退,他们这才灰溜溜的退去。

等两人走后,皇帝低声道:“走了?”

“走了。”高呈如是说。

这时皇帝看四下无人,身子往后一靠,很是舒服的躺在了龙椅上,他眼睛微闭,学着道家宗门的吐纳之法,调理呼吸气海。

“打伤澜儿的关外刀客查清楚了吗?”

“回皇上,查清楚了,那刀客从阳关而来,常年于北庭活动,是漠北唯一的一个刀客。”说到这里,高呈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今年正好二十……”

“二十?”皇帝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坐直身子,看向殿外长叹一口气,“笙珞远走大漠也有二十年了吧。”

皇上自顾自说着,他冥冥中察觉到了什么,然后把目光投向高呈。以前皇帝李潜还是晋阳王的时候,高呈就伺候着,这么多年来,李潜做什么想什么,高呈总能第一时间知道。所以这会儿高呈也不说话,只是冲着皇上点了点头。

“不会真的是他吧。”皇帝忧思起来。

李笙珞是李潜的妹妹,早年间她可是先皇最为疼爱的女儿,也是前朝公主。只是人各有命吧,若不是那年李潜带着这位可爱俏皮的妹妹在长安玩耍,若不是正好到了八月中秋节,若不是那巷陌佳人偏偏回眸,也不会看到一个带刀的浪子。

这一看啊,就是一辈子。

“世人皆望皇城高,却不知这皇城寸寸薄凉骨啊。”皇上莫名抽噎着嘀咕了一句,声音不算大,却刚好能叫高呈听个清楚明白。

二十多年前,先皇赐婚将公主远嫁吐蕃,以求和平,但那时公主心里已经有了浪子刀客百里杀,她跟百里杀情投意合,誓死不从,结果先皇盛怒之下下令全城诛杀所有带刀江湖客,一时间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但百里杀却二人一马从长安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带着李笙珞远赴大漠,销声匿迹。

后来,先皇因为此事夺去了李潜的护国将军头衔,并将他派去晋阳,几年后先皇病重,太子李秀趁机上位。

话说此刻,高呈能体会到皇上的三分惆怅七分无奈,但他身为太监无法言说皇家之事,话机一转,他故意说道:“说来那刀客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据说是天命武魂。他背一把朴刀苦行千里,与九王爷家的二公子过了百招,站在一边的南柯上师看半天都没看出来人家什么境界,谁能料到这刀客竟然在战意最盛的时候,一步跨入真玄,之后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又以雷劫毁去肉身,羽化飞升了。”

“天天念叨,天天念叨,老高你烦不烦。”皇上斥道。

高呈露出一副奴才的谄媚样,“奴才的意思是,若年轻刀客真是……真是那位故人的孩子,这也算是皇家之幸吧。”

皇帝没说话,只是瞪了一眼看似阿谀奉承但却很忠心的高呈,高呈也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的话多少有些不妥,连连自己给自己掌嘴。

“晚些时候,你替朕走一趟九王府,把雪国进贡的天山雪莲和南诏进贡的百年人参一并带去,就说朕心里一直记挂着澜儿。”

“老奴记下了。”

傍晚时分,晚风吹拂着护城河上飘曳的小船,小舟从上游飘到下游,那舟中歌妓的艳曲也是传扬了一路,听者皆沉醉不知归途。护城河边的望心湖和潇湘阁里,多少达官显贵把银钱只换作了一晌贪欢。

灯火一如既往,九王府中,王爷王妃和李玄廷在大厅闲谈,而此时他们不知道,幽静无人打扰的李秋澜房中正在发生着颇为诡异的一幕。

昏迷不醒的李秋澜身体却莫名其妙的飘了起来,他的身体由内而外透露着淡白色的光芒,但全身所有的经脉却散发的是金黄色的光,两种光交替熠熠生辉之间,从屋外看,仿佛有神灵显现。

门外本来站着的两位侍女此刻发现端倪,也不敢看门窥探,只是一人告诉另一人,“快去禀报王爷。”

一个侍女飞快跑向王府大厅,未及厅内,声音就先传了过来,“王爷王妃……”

大厅中人察觉到不对,也站起来,一起看着慌张的侍女,侍女碎步小跑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喊,“公子房中金光熠熠,王爷王妃快去看看吧。”

九王李奕和骁骑将军李玄廷对视一眼,二人直接冲出大厅,王妃则一路小跑和侍女跟在后面。

几人穿过回廊,还没走到李秋澜房子周围,就看到前方通明光亮,府里的护卫和丫鬟下人也都簇拥着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等众人一并赶到门前,却无一人擅自闯入,李奕和李玄廷也不敢贸然进去,李奕纵横江湖庙堂多年,也从未见过此等异像,李玄廷如是,虽然他境界不低,却不曾知道这充斥房间的金光从何而来,为何出现。

九王府外的长街上,有一队人,中间坐轿子的正是太监总管高呈,他掀开轿帘抬眼看着九王府上空那不知名的金光,转头就对前面抬轿的说:“再快点,再快点。”

……

域境。

云巅之上,寒风凛凛,苍鹰呼啸而过,惊醒了睡梦中人。

梦中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秋澜。李秋澜醒来,恍惚间却被吓了一跳,因为他此时正置身于苍穹之上,脚下是山河万里,云雾一片,而目光所及是橘黄色的大太阳。如果说这是梦,但他又能清楚的感觉到寒风穿身而过,这种凉意很是真实,但周遭一切又太过虚幻。

这时,一只白鹤从更高处俯冲而来,李秋澜下意识后退躲避,却一脚踩空,从云端坠落下去,疾风贴耳而过,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直下坠。

但那白鹤似有灵性,它挥动双翅,化作一柄白色宝剑,掠空疾飞至李秋澜身下,将李秋澜稳稳托起。

李秋澜借力,一个翻身,双脚踏在宝剑上,御剑而行,飞向云天。

待李秋澜重回云天,宝剑却飞向别处,好在这次李秋澜提动真气,使自己悬空立住。

一催动真气,李秋澜才发觉自己身体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真气,他的气海从未如此浩瀚广阔,真如这天地苍穹一般,不可捉摸。

他让真气在体内流转,真气流转之时,体内的一道道筋脉暗自爆响,噼里啪啦,有些像小鸟破壳而出的声音。每一道筋脉爆裂之间,亦是重新生长,生长便是突破,一次次的突破令李秋澜的周身气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周身气海配合着不断重生的筋脉,真气悄然流动李秋澜全身。

一根根血脉充盈饱满,李秋澜运气不断冲击奇经八脉,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竟是这么爽快,这么酣畅淋漓。在李秋澜运功之时,那宝剑在他身体周围不停翻飞旋转,仿佛是在认主示好。

冲穴完成,李秋澜下意识的伸出手去,结果那柄宝剑立即飞入他的手里,他欣慰的抚摸着宝剑,同时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变化,不由得自言自语,“这便是五境吗,听大哥说上清境界便可以开启域境,域境是不同于现实世界的第二世界,这么看来这里就是域境了吧。”

“你说的没错。”

李秋澜小声嘀咕着,忽然又传来另一个声音,他循声音看去,只见自己前方的云层里不知何时半躺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极其素雅的白衣,看来仙气飘飘,但等李秋澜再定睛一看,嚯!他居然是那关外刀客陌西风。

“是你,那个刀客。”

“托你的福,我现在已经死了。”陌西风说话间,坐了起来,他坐在云层上面,双腿在空中吊着。

李秋澜不解,问他怎么回事。陌西风挠挠头,“咳,我把刀封印以后,意图引雷劫再破一境,可是太急于求成,走火入魔了。那可恶的九天雷劫炸毁了我的肉身,可是我却没能羽化飞升,结果就成了现在这般虚无缥缈的存在。”

自己把自己肉身毁了,现在却没有达成七境巅峰羽化飞升。听完这话,李秋澜实在想笑,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那样,“所以你现在算什么?”

“屁都不算,算个鬼我算什么。”陌西风没好气的说。

“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自己的域境中。”李秋澜再问。

“我爱在哪儿就在哪儿,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陌西风显然不想好好回答他,但是接下来陌西风却看着李秋澜的宝剑,说了句实在话,“这剑名叫沧澜,是上古神剑,也是你的本命剑,剑南道清凉山上藏经阁里有本尘封的秘籍《沧澜剑谱》,你拿来好好学一学。”

李秋澜听完,明白是明白了,却又疑惑陌西风是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的,但他刚想问,这一抬眼,陌西风就不见了踪影,李秋澜只得空喊一句:“你为何要帮我。”

于苍穹之间传来一句话;“好好修行,日后指望你保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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