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清理水神府（1 / 1）

当水神府神君之位暂时定了下来之后，沈傲君便对整个水神府作出了重新修正，将水神府库里的东西都轻点出来，同时也派人将水神府的账本拿出来，清点理算，又让人去熟络水神府一切的脉络，管理水神府府库的是个千年的得道老龟，性格圆滑，左右逢源之道拿捏极准，往事种种也都推到了余淮身上，沈傲君也没有点破他的心思，对于水神府整个陌生府邸，她还得靠这些人做事，事事不可做绝，而且往事很多事也不能过于吹毛求疵，抓着不放，毕竟水清则无鱼，这便是人情世故的规则。

而掌握水神府与军方内部等脉络的是个女子，名唤歌瑾，素日里余淮的形迹数她清楚不过，是故将查探余淮踪迹事务交于她最为合适。

管理账本的是个水灵精魅，修出人形多年，余淮将其养在府中，为他归档账本，这精魅跟脚大致是在某座福地的书海中孕育的，所以对于书本甚是亲厚，虽有人身，多时却以灵体出现，休憩时化作灵体钻入那些个账本里的夹缝里，便是最好的安身地，有事无事便在账本中畅游，所以她对账本极为熟悉了，道行不似其余妖兽，所以寻她费了一些功夫，沈傲君进入账房内一番敲敲打打，才将她吓了出来，战战兢兢，得知来人不是将她驱赶之后，才欢愉雀跃地入了账本海洋中，然后又拿了一本账本来到沈傲君面前，给她查探也为她解惑。

如今独孤唤和蔡江身陨，所有香火情以及凑了半的金身全部粉碎，归还各江中成了无主之物，若是没有水神的束缚，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沈傲君暂且将莱水江交于鄱阳共工搭理，此江甚湍急，并且与其鄱阳相邻，只有他最为合适，另外值得考虑的便是徐山主对共工的厚望，纵使眼神不好的人都能从那场问拳闻出点味道来，至于蔡江的莱水则是交与彩澜水神，如此一来她所管辖属下就有了两江一河，莱水江，虞阴江，芸干河三条，成了众水神中的幸运人儿。

这其实是沈傲君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儿，沈傲君执掌凤尾江多年，且所属的江水能够排进前五，境界也高出许多，身为女水神最难做，除了掌管凤尾江，得其大道气运哺育之外，若是没有一些手段，断不可走到今日，早就论为他人玩物了，此次整理沧澜江水神府定不是以往的小打小闹，一手遮天便能隐瞒过去的，沧澜山徐山主直接动手，而且太子直接莅临，可知不是一个形式而已了，掌管两江的彩澜水神是个苦命人出身，只是当时一步走错，便成了人人可坐枕边人的水神，于水深火热中挣扎，早已经练得了察颜观色的心要

虽然说暂时的安排并非直接掌控这江，将其香火和气运挪用，但只有到了这个位置上才能让人看得见，况且如今安排可能影响到之后朝廷人事安排，在凤尾江水神这地位待久了，接触事也多了，便有些相信那些因果轮回的说法，而且她觉得彩澜水神确实应该得到此机会，若是它日得了神位，也会在心上记一份功劳，这恩情是他人都不及的。

得知安排之后重伤未愈的水神共工便让人上门拜谢，共对于之前种种，水神共工也不再追悔什么，和水神余淮称兄道弟，得了他的水神甲，如今却依然在其身死道消之后，得了上位机会，他有苦也不露于表面，自古求道者便是如此，功成者驾游不为过，败者形神俱灭古今有之，况且在朝谋其事，自有一些沟壑不可逾越，海棠社是魏国最为记恨之敌，魏国之内不少内乱都有其身影，最为骇人的便是前朝太子暴毙一事，惊天动地也。

而彩澜水神则亲自上门，手里还带着一些胭脂水粉，都是沈傲君私下里偷偷所购的样式，而且她上门并不是感谢，而是希望沈傲君收回成命，一口一个姐姐央求，她只希望能够保住一江一河水神之外，勉强能够度日，万万不能坐镇莱水江，而且一个弱女子如何担得起重任，沈傲君既未同意也没劝她，而是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话，从白聊到黑，整整一日，彩澜水神没有再推辞，所以莱水江暂时也由她同属。

终于将一些事都安排好了，沈傲君这才向景华苑走来，太子殿下正暂住这里，将她安排在沧澜江水神府这个位置之后，太子殿下没有再出手干扰，偶尔远远一看，到处游荡，只是愈发如此她便步步谨慎，有的人越是放手，属下之人便应要做事留神，事事周到，所以来此都是为了尽心尽力，院门外有两个一等丫头，显然未被太子殿下允许入内，所以在外侯着，两丫头向沈傲君行了礼又恢复了先前之状，紧守本职，门轻轻掩着，沈傲君在外唤了句“沈傲君拜见殿下！”，得到了许可才推门入内，门外的两个丫头在沈傲君示意下离开。

太子殿下正在屋内写字，应该是题字才对，那幅画墨迹才干，墨香还飘飘，是殿下刚临摹好的，所临摹的是前朝的画仙张择的《云月江风》，沈傲君目光微微斜，正看到“江风妍媚，云月画染，何处惹无尘……”，她也是个懂些诗文女子，读来只觉得清新，又添几分冷淡，李灵世手中不停，让她说话。

“殿下，如今乌兰江，雅楠江，古丽江三江水神涉及窃取江水根本气运？，和民间祠中庙祝搭成共时，本要阴奉阳违，实施那欺民昧人的勾当以达到助香火旺盛，如何处置还请殿下示下！”

“如今你是沧澜江水神府神君，这些小事何必来问，若是衙门的事都得请奏上卿，那上卿还不得累死，估计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说完这话，李灵世落笔才完，最后两句是“千里浮尘，灵犀一指，涤荡而洗。”，所题字句和画中境确实差了许多，何故白白浪费了纸墨。

“请问殿下可是准备去山麓书院求学？”沈傲君目光压得很低，这话她一直压到现在，她真的害怕若是错过了便就是泥牛入海，永是杳无音讯了，她是魏国敕封水神，是不得离开太平城境内的，这是一种限制，先前她违逆余淮就是因为她一直心心念的执着，山上人本从红尘来，修行人本有故乡结，痴心人更有情节，她也有放不下的事，当年事如昨昔萦绕不去，邻家有女初长成，闺中待嫁人不识，红叶写诗传情顺风过墙沿，那读书人名讳温如玉，也有诗文过墙来，于是每初一她都到墙边寻落叶，每十五她便再写一手过墙去，两人未见，也未闻对方声音，只靠着那红叶传情。

后来这事被府上人知道了，便被父亲吩咐仆从将那读书人打了一顿，还骂人家是登徒浪子，听丫头说时她泪雨连连，吵闹着要出门去，缕缕被拦住，死活也不让她去寻那人，衣带渐宽，身体也消瘦，院里秋千生倦意，只盼清风过墙来，后来身边丫头手拿树叶入闺房，削弱身躯，万般药石皆不治，一叶诗文精神爽，接过树叶捧读，得到的是一纸别离，眼泪再次婆娑，府里人都急得不行，心底都恨不得再把那浪子揪过来打一顿。

泪雨过后，便是下床，养好身子，等待他读书有成而归，然天有不测风云，家道中落了，家里生意每况愈下，最后只撑不住了，散尽家财，搬家了，后来无论父亲母亲如何让她嫁人，纵使对方是诗书满腹，或是华服财厚，她都不曾上眼，心里念着的是红叶传情公子，后来成了凤尾江水神，也托人打探过，并未听说山麓书院有个叫温如玉的读书人，心也冷了许多，当他听说太子殿下自称是山麓书院学生时，她仿佛又看到了光亮，现在知道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但还是想问一问。

“现在不是。”沈傲君感到失望，眼前的光亮又变得昏暗了起来。

“不过明年初去入学，那时候才是山麓书院学生，有什么事可以说说看。”沈傲君忽然觉得太子殿下有些不太正经，一句话拖得太长，不过也只能在心底说说。

“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帮打听一人，他叫温如玉，是昭明三年左右山麓书院的学生。”李灵世狼毫放下，眉头微微蹙起，然后再舒展，对此也释然了，昭明三年的是皇太祖时候了，如今是定安三十五年，昭明共四十五年，中间又隔了一个武昭四十年，算起来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有些遥远，关于沈傲君之事他听说过一些，两字“痴情”就可道尽她一生。

“除了名字，其余还有什么特征么？”李灵世问道。

“其实除了名字，我对他一无所知，也由于一些原因致使我们没有见过面。”说这话时沈傲君有些不自在，实在是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如何也不太相信的，谁能够有如此痴傻呢？

“不过有一信物，若是他见到了，便能够认得出来。”说着，沈傲君拿出了一片红叶，递给李灵世，李灵世接过树叶细细打量，这片红叶已经有百载左右年份了，却仍然保存完好，可见当下人对它是如何珍惜呵护了，红叶上有一诗，是男子口吻。

“一叶题诗出深闺，谁人酬和独含情，自嗟不及风中叶，摇曳乘看取次行。”诗风简朴存古风，一诗可慰一人心。不过李灵世还是有些皱眉，单凭这一信物如何寻人，总不能马着这红叶到处去问人，这也太那什么了，一时也不知从何处入手，只得先答应了沈傲君，会帮他找人，试试看有缘没缘，或许当年那个读书人在路途中命殒，没走到山麓书院也说不定。

“对了，其祖籍是在哪？”李灵世又问了一个问题。

“是在无稽郡绿荒县。”无稽位于江南，不过是个不太起眼的小郡，不过百年前能够立志远赴山麓书院求学，也是多么难得了，不说山麓书院多艰难，只说山麓书院名额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

这几日沧澜江水神府发生了太多变动，而水神府神君余淮以及莱水江蔡江死后，就是变动的开始，沈傲君暂掌水神府，手腕也果断，彻查水神府账本，寻余淮身前的轨迹，于是一封修书去往太平城军方，军方接到密信之后，层层上报，于是展开了一场对海棠社的围剿，然而已经人去楼空，只是捕获了几名棋盘上的棋子，不过还爆发了一场大战，军方的魏宁和海棠社高手战了一场，各有胜负，最后还是这位海棠社高手遁走。

水神府的动/乱中，乌兰江，雅楠江，古丽江三江水神被罢去了水神邸位，而且还被打落了境界，出手的是鄱阳的水神共工，而作为两江一河水神彩澜也施展雷霆手段将两江一河的水府清理干净，以往拥有懈怠的，有鱼目混珠，浑水摸鱼的，都一一被彩澜揪了出来，按照魏国律法施刑惩处，被抓到小辫之人只能苦不堪言。

因为她是按照律法行事，然而那些素日里对彩澜水神抱有歹念的都被她整治得难受，于是便准备造反，群起而攻之，定能将彩澜水神斩于水下，然而再以其公报私仇之名脱罪，然而那些人没想到彩澜后手甚多，一把穿水剑舞得水中漩涡连连，杀伐果断，斩断了经脉，成了废人，若彩澜水神只有这暴戾手段，那么她在水神邸位上白混了，刚烈手段与怀柔策略同时运用，有人被踩下去，自然会有人被扶起来。所以她所管的两江一河中清净了许多。

而李灵世在水神府中呆了两日，就回沧澜山去了，而徐太安那边如今可用热闹二字来形容了，人多，各种各样的大补药更多，已经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