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名正言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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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难得的周末野餐,蔷薇在接到家姐要来的消息时,瞬间萎靡了。

毛毛:“你姐什么样的?”

蔷薇:“据传说,很小就出门打架,曾经抄着砖头出去打,除了上房揭瓦什么都干过。传说很多……标准级的杀伤力5000,噩梦啊……我表哥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下,说起来我哥早年很帅的,近几年――唉,不说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早残了二三十年么。”

“……”

朝阳惊恐:“她只是来看看你比赛而已,应该不会做什么事吧?”

蔷薇深沉摇头:“你是温室里长大的,不会明白的。”

毛毛转头看向某处:“我们怎么忘了还有一个隐秘杀伤力一万的人在这里!”

此时正靠着树干睡觉的人被众人一喊,睁开惺忪的眼,安宁只见面前三双发亮的眸子正闪着某种光芒注视着她,“恩……开饭了吗?”

傅家大姐来的当天,也就是隔天,蔷薇寝室全部列队恭迎,毛和朝阳也在,只有安宁当时项目小组开会缺席……其实阿喵宁愿去列队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

“还有什么问题?”熟悉的徐式官方语调,此刻首位坐着的人正是他们组被临时安排进来的顾问,也可以说是成员,直白一点就是幕后老大……

安宁坐尾端,另外两合作人各坐左右,其中某男似乎有些跟首座人较劲的意思,连番提刁钻问题,对方倒并不介意,从容作答,最终某男颓然败阵,问无可问,他私底下跟阿喵关系不错,于是朝她挤眉弄眼妄图得到“组长”支持,安宁真的很想告诉他,一、你向他问问题就已经是你输了,二、她像是会去自动找茬的人么,而且对象还是他……

女生E君开口:“能否问一个私人问题师兄,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您啊?”

某男啧了一声:“你这招也太俗套了。”

“你管我啊。”姑娘说着倒有几分生气了,在有好感的异性面前是最恨别人拆台的。

安宁扣指轻敲了一下桌面,阻止两位同伴起火,首座的人翻了两张资料纸,抬眸扫了一眼在座的人,最后对E君道:“我算不上你的师兄,至于是不是见过,同一个学校,也不是没可能。”

安宁觉得他讲话可真是周全,然而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词不达意,好吧,她有时也是词不达意……

“李安宁,你的资料没填完整,怎么回事?”

他正看着她,安宁回过神来,“我填得很完整了啊……”

“出生年月,家庭电话。”

这种跟项目无关紧要吧……“可不可以不填?”

他的目光闪了一下,严肃了些:“你说呢?”

某男逮住时机立马帮腔:“其实这些不填也没事的,而且,李安宁怎么说也是我们组长。”意思已经很明确,你得听她的……可显然徐莫庭并不在意,“我没说她不是。”

虽然回答了却等于是没回答,但也无从挑刺,某男饮恨,忘了对方还是外交系的。

“恩……我再补充一下吧。”安宁觉得她现在是典型的墙头草了……走到他旁边填写的时候,原以为浏览资料的人不会注意她,“这里。”

安宁一愣,“恩?”

修长的手指点了一处,“出生地。”

“哦……”为什么连这种都要填啊?唔,感觉像是人口调查……

那天项目大纲讨论完后,某男是第一个走的,E君要赶去硕导处,于是安宁负责善后,而剩下的那人,闭目养神中。

将手头修改的资料归档后,朝靠坐在椅子上休息的人望去一眼,柔和的光线打在他的面颊上,脸色竟看上去有点透明了,想到他感冒可能尚未痊愈,就来这边忙了一下午,愧疚之心油然而生。

“徐莫庭……”

“恩?”他睁开眼睛,望向她。

“恩……你感冒好点了么?”

他微扬了下嘴,“托福。”

今天其实是挺“和睦”的一次,只是两人在离开时倒是发生了点意外,安宁刚打开小教室的门,发现外面以之相连的实验室有人在,一男一女,而且,恩……画面儿童不宜,虽然是傍晚时分,但还没到夜黑风高啊……阿喵当场愣在了原地,后面的人轻揽住她将她往后拉了一步,下意识要出声时对方很明确地捂住了她嘴。

“你傻了啊。”他的声音里似乎还夹着些许叹笑。

安宁是反应过来了,可是……此刻身后人的气息吹拂她的颈项,她的后背全贴着他,可以清晰地感觉他胸膛均匀地起伏……安宁竟比先前看到那一幕纠缠热吻还来得紧张了。

莫庭靠近她耳边低笑道:“别舔我手。”

哪有?她只是想说话……刚决定拉下他的手,结果外头两人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谁?”

安宁再不敢动一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听着外面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唔,让她死了吧。

李安宁生命中迄今为止最尴尬的一次记录。

当晚跟毛毛她们说起这事,当然前提是屏蔽自己当时这一边的处境,然后得到的结论是:X大真TM越来越开放了!以及傅家大姐的一句:“恨生不逢时啊。”

2、

傅大姐来X市主要是来出公差的,顺带看看妹妹,两天下来已经跟毛毛她们混熟,此时她正靠在315寝室的窗户边,一手夹着一根燃着的烟,仰望天空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毛毛:“这几天青岛在大阅兵,N多水兵啊!恨不能飞去围观调戏一把!”

朝阳:“哎,连军人都不放过啊。”

蔷薇呵呵笑:“毛你越来越风流了。”

毛毛:“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傅大姐:“谁的风流比过我。”

“恩……蒋介石吧。”一道慢慢悠悠的声音:“14岁正太时娶了19岁的夫人;24岁和23岁的烟花女子同居;32岁在黄埔军校见到14岁的小萝莉;34岁终于推倒了16岁的小萝莉;42岁时迫于政治,不得不搞定了30岁的御姐。”

“……”

傅大姐眼角抽了一下:“小姑娘,你写小说的吧。”

安宁莞尔,指了下电脑,“别人写的,挺有意思的,也算是符合史实。”

蔷薇:“姐,你放过她吧,她不是有意的!”

傅大姐:“你脑子有病啊。”

当晚傅大姐便搂着阿喵同学去看电影了,大姐看人一向凭第一直觉,相中就相中!可怜阿喵这只日行性动物,夜间活动堪比精神折磨,可又不擅长拒绝人,而旁边朋友更是全躲墙角毫无义气,于是只能半夜……其实也就七点钟,出门看戏了。

看的是《蝎子王》,对于一个喜欢考据的人来说,很痛苦,故事发生在金字塔时代之前……最早有史料佐证的阶梯金字塔始建于公元前27世纪,应该是第三王朝时期。与此同时,黄河流域的熊氏族长姬轩辕正在和九黎部落掐架,“如果影片大环境是设置在公元前27世纪之前,那应该是一个遥远的近似于传说或者神话的时代,这个时代会有马镫和火药吗?唔,虽然他们自称是中国来的魔粉,可是,黄河流域还是氏族社会啊……”

后半段阿喵完全是歪着脑袋在睡觉了。直到身边的人咳了一声,“小姐,散场了。”

安宁睁眼发现右边位子上的大姐不在了,而自己则靠在另一侧的一位男士肩膀上,立刻端正坐姿,非常不好意思地道了声“对不起”。

对方笑了一下,“电影很无聊?”

“……还好。”

他的笑容似乎更明显了些,站起来时说:“你朋友去厕所了,她让你在外面门口等她。”

安宁点头道谢,跟着这位衣冠楚楚的男士走出场,对方见她哈欠连连,忍不住挪揄:“睡了一个小时,还没醒?”

安宁有些赧然,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处事是有些认熟的。

走到外面的马路边等时竟就看到了一位面熟人士,恩……他跟她前世一定有过五百次的擦身而过,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从对面大厦出来的徐莫庭也看到了她,安宁几乎是立即的精神一凛。

今天的他穿着正统,黑色的西装,一看便知的精英分子形象,安宁稍有些失神,然后脑海中闪现出那天在小教室里……他低头在她肩颈处亲吻了一下……轰地一下,一股亲密的感触涌上胸间,而他朝她这边微颔首,跟先前一起出来的几位人士坐入一辆黑色轿车中离开。

大姐过来时就见阿喵在发呆,“咋啦?”

安宁抬起头,眼中的波光流转让问的人竟愣了一下,俗称“惊艳”,而阿喵这时幽幽说了一句:“想睡觉。”

这学期的任务进入正轨之后,安宁惯例要去龙泰实习上班了,这是李太太给她找的一份工,因为地点比较远,所以基本上每天都要6:30起床洗漱,7点前揪着背包赶出门,然后和小学生一起排队买早点,和中学生一起赶路挤地铁……这个作息时间表每次都让她像是回到了遥远的萝莉学生年代……哎。

安宁:又要开始去实习了。

安宁:周末不能回家了。

安宁:接下来只有加班的份了……

安宁:太悲惨了。

表姐:==!

表姐:我每天都是假期。

表姐:等我这次出差回来,再买一个相机玩儿。

表姐:蔡司的样片太美了。

安宁:我希望今年能活着去九寨沟……

表姐:真可怜……我想去哪里随时都行。

表姐:哦,自由啊!

表姐:你看上礼拜我陪导师玩深圳,这周又陪公司一拨人逛香港。

表姐:累死了。

表姐:要是我也学物理就不会有这种悲剧了。

当晚表姐被拉入黑名单……一周。

毛毛气喘吁吁跑进门:“运动了一小时,然后吃了很多,妈的,还不如不动不吃!”

朝阳:“毛毛,你是不是动了我的移动硬盘啊?”

毛毛:“谁动它啊,大概下界为妖去了,3天了,小U盘都生了吧?”

“……”

朝阳,毛毛均下意识看向趴在桌子上的人,安宁:“怎么了?”

“没没!”

安宁这一边在想的是……徐莫庭,沉淀了一下情绪,终于拿出手机,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地拨了他的号码。只不过对方接到时正在开夜车。莫庭看到来电显示,示意两位同僚暂停讨论,转身走到窗口接听。

“你好。”他说地纹风不动,但嘴角已经轻轻上扬。

“恩……我只是想问,如果我明天请你吃饭,你比较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

徐莫庭的确是一愣,随后说:“什么都可以,你决定吧,我不挑。”

安宁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心跳也有些加快,于是干脆结束通话:“那,明天见。”

这一通电话对于徐莫庭来说可谓是撩拨心神的,一同僚站起身时看到他温柔明朗的神情,不禁脚下停步。一向不走柔情路线的徐莫庭,此时眼睛像沾了水似的清亮……

“怎么?”

“没没!”

确定了正式去实习的时间之后,安宁被众人围之晓之以大理:“正所谓内行人不说外行话,工作期间要无时无刻关注有无可攻之目标,随时回报!”

安宁很有些哭笑不得:“尽量。”

出于某种原因上月开始在画廊打杂工的毛毛颇感慨:“最近我接触的倒都是有钱人啊有钱人,要么就是一级的画家啊画家,感觉真TM言情啊言情,但是但是……我不敢上啊!”

朝阳:“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钓金龟婿?!不敢出手你活着是干嘛的啊?”

毛毛:“你说得简单,一个在就好了,通常是一堆啊!”

安宁:“恩……什么东西只要一堆一堆出现都是挺毛骨悚然的。”

朝阳:“跟前跟后努力凸显自己存在嘛,然后等着他落单……”

蔷薇:“悲哀,真悲哀!你说咱几个,多青春活泼开朗,竟然活到二十四五岁了都没有男朋友,悲哀!”

毛毛:“谁说我没有了,早年追我的多了去了!就是中途碰到一个极品,让我晚年有了阴影,丫把我逼墙角,‘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最后被拒绝之后竟暴出一句‘把钱交出来!’”

“……”

蔷薇:“……于是造就了你今天只敢意-淫,不敢出击的德性?”

毛毛:“我当时只是想要欲迎还拒一下而已咩……苍天啊!!”

安宁:“恩……凡事都有第一次的。”

“……”

晚上,安宁如约出门,她挑的餐厅在市中心,朝阳推荐的,说是口味独到享誉X市……恩,安全起见,安宁带足了money,从学校前门打的过去二十分钟,原本是想跟他一起去的,省车钱,也合情合理一点,但徐莫庭这两天都不在学校里……很好,恩……很可惜……安宁提早半小时就抵达目的地了,选了一个安静的位子。但是她一坐下就开始发怔,之前的淡定也被紧张取代,突然想临阵脱逃……但是,是她约的他,如果真溜了,估计明天会被格杀勿论……吧?

二十分钟后,徐莫庭推门进来,目光懒散地四处打量了一圈,望见坐在窗口边的人,双手滑入裤袋慢慢走过去。

当他站在她身旁时不禁轻叹了一声,拉开对面的位子坐下,修挺的背脊不紧不慢地靠向椅背,干净的手指交叉随意搁在大腿上……望着面前趴在桌上睡着的人。

李……安宁。

对于徐莫庭来说,如果一个人记着五、六年还忘不掉,那么,就干脆记一辈子,因为他清楚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再出现。

其实安宁并没睡着,听到动静张开眼,看到对座的人,前一刻闷头做的心理调试瞬间就瓦解了,抬起头故作镇定地打了招呼:“……嗨。”

“昨天没有睡好么?”感觉他的语气透着股纵容。

“恩……偶尔会失眠。”

莫庭仿若想起什么,看着她平静地开口,“没想到你也会失眠。晚上活动挺多的?”

安宁倒完全没察觉到什么,只很可怜地说:“我也不想晚上出去活动啊。”

而徐莫庭听到这句话,恍然觉得自己真是……现在居然会动不动就走进这种不平衡的状态里去,抬手按了下眉心叫来服务员点菜。

“恩……前几天我翻东西找到了我的出生证,原来我是午时出生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午时三刻……”安宁为了融洽气氛开了一个话题。

徐莫庭微扬眉,“恩?”

“……阳气很重。”

这时旁边站着的服务生也侧头看了她一眼,而徐某人依然答:“那又怎么了?”

安宁:“午时三刻是杀头的时间。”

“啪”服务生笔掉地上的声音,反应过来捡起笔就撤退。而徐莫庭:“恩。”

安宁:“……”

他在这时笑了,微一低头,轻声问道:“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安宁轻“啊”了一声,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脸红了:“项目资料上……你也有填。”不想处在尴尬中,于是努力带动气氛,“十月十五号,那你应该是天秤座的。”

徐莫庭看着她,轻勾起嘴角,“天秤座怎么了?”

安宁:“按星座来说,你的守护神是爱神……我的守护星是金星。”

“然后?”

“恩……金星在基督教代表的是魔王,魔王和爱神……你读过弥尔顿的《失乐园》吗?”

他只是笑,于是,她继续:“魔王和爱神的孩子是……死神。”

徐莫庭:“哦,那很好,我没意见。”

“恩?”什么没意见?

“你说我们将来的孩子是死神,挺好的。”

“……”我没说啊……还有,什么时候已经说到他们的孩子了?

就在这时候走过来两个人,对方接近时才发现徐莫庭的对面坐着人,自觉唐突,“原来有佳人在场,抱歉抱歉。”其中的美女不好意思地朝莫庭举了下手。

徐莫庭侧头看到她笑道:“刚回来?”

“我都回来一个多月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漠不关心啊,怪不得程羽妹妹老说你‘冷冻’她。”美女终于是忍不住好奇心看向他对座的人:“既然碰到了,不介绍一下吗?”

“安宁。”莫庭指了指站着的两人,“我监察院的同事。”

美女“啧”了一声,不过已经友好上来跟安宁握手:“苏嘉惠,请多指教。”

“噢……”安宁这时总算是想起来美女旁边的人是谁了,昨天看电影时遇到的那位男士……果然是无巧不成书吗?后者已经朝她点了一下头。

嘉惠倒是被安宁这个“噢”逗得大笑出来,追问徐莫庭,“女朋友吧?哈哈,监察院里估计有很多姑娘要伤心了哪。”

徐莫庭一笑,没否认。后来等他们走开时,安宁忍不住问:“那个……你不解释吗?”

她的问题有点不着边际,但对方听明白了,也作了答:“解释什么?这应该是实情不是么。”

“…………”

安宁这顿饭是吃地再恍惚不过了,最后去洗手间时,碰到了里面的苏嘉惠,对方跟她聊了几句,“莫庭很难亲近吧?”“……还好。”“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刚刚。”出来时,徐莫庭正站在柜台处等着,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闲适,安宁因为不留神脚下绊了一下,幸好徐莫庭及时伸手扶住,嘴巴上已经批评,“走路别东张西望的。”

“是地毯……”说地无辜。

莫庭笑了一下,抽了台上的纸巾给她,“把手擦干。”

“噢……”

苏嘉惠看着这画面,心里微觉苦涩。

而安宁忽然想起来,“你已经付钱了吗?”

徐莫庭知道她的念想,只笑道:“下次吧,有的是机会。”

唔,下次是什么时候啊?还有他今天未免也笑得太多了吧……

3、

莫庭把安宁送回去之后回自己寝室拿东西,一进去就看见自己的桌子上不少礼品盒,张齐刚走进来一抬头看见他就笑,“都是你的仰慕者,呵,连我女朋友都送了。”

徐莫庭今天心情是的确不错,“带了几罐啤酒,陪我喝一杯吧?”

“恭敬不如从命。”张齐走到沙发边坐下就问:“往年忙得不可开交,隔天才跟咱一帮哥们去吃一餐,今年似乎一开始就节目满档啊,刚跟――李安宁出去吃饭了?”

徐莫庭恩了声,递了一罐啤酒给朋友。

“老实说,我还真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一向不近女色,结果女朋友说有就有了,嘿!”

莫庭抿了口酒说:“也不算快。”

张齐拍拍他肩,示意大家知道规矩,“小姑娘怎么追地你?竟然能把咱们外交系的头号人物都给攻下来了,不简单啊。”

“她跟我们同级,不用叫她小姑娘。”徐莫庭淡扬嘴角:“还有,是我在追她。”

张齐不可置信:“你开玩笑!”

在旁人看来,他徐莫庭受家庭庇荫,又手握常青藤的文凭,如今也顺理成章地划入青年才俊的行列,学业事业交友……任何课题都似轻易可达成,没有一点悬念……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唯一的这段感情上……被拒绝过一次,如今这次也算是“硬性强制”对方接受他的……啧,莫庭按了按额头,现在,每次想起李安宁,胸腔便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平静了,会时不时地想到,那个人此刻在哪里,在做些什么……真是要命。

张齐是真有点感触的,最后笑道:“老三上次说错了,李姑娘才是不得了。”

不得了的李安宁隔天一早出发赶地铁上班,忽然有一种再生为人的感觉――不是因为清晨的空气或者初生的太阳之类八点档的东西,而是……为什么现在小学门口都停着宝马奔驰梅赛德斯?而中学生们……中学生们……为什么比她这个上班族还要成熟?他们的校服是西装款的,女生都画着淡妆,她却是牛仔裤T恤球鞋外加素面朝天……

茫然……在地铁里跟表姐发短信:我是不是应该要学点化妆啥的了?

表姐:是的。

安宁:是吗?

表姐:……

表姐:昨晚上我梦见我们老板把我扔总部培训去了。

安宁:免费出境旅游吗?

表姐:P!首先,我们总部在德国,然后,我只带了500欧元,接着头脑发热花了490欧元买了新手机,而且开通了BIS,但是没买套餐……醒过来第一反应是:完了,没开套餐我肯定会被认为欠费扣在德国的!!

安宁:要不把手机退了?

表姐:……

当天安宁是踩点进公司的,一路上上网过来,信号一直不稳定,在地铁里时一度连edge都找不见,干脆显示gsm了,走到龙泰大门口信号突然回升到70dbm……马路对面是证券公司,不愧是金融区啊,“终于找到组织了。”

后面跟上来的一位同事听到她说话就笑道:“安宁啊,打游击呢。”

安宁郝然,关了手机上的唐宋历史跟前辈问好。

龙泰这边化验室里的人都是去年就混熟的,所以工作方面并无人际关系或者技术上的困难。

中午的时候接到一条信息:今天我不回学校,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

安宁靠在窗户前,心想……唔,完了,果然既成事实了吗?要不,反抗一下?这时脑中闪现出对方“正派”的模样,安宁承认,不敢反抗。

傍晚回宿舍的时候见毛毛举着衣叉站在阳台山嘴上嚷着什么打雷吧穿越吧。

安宁:“她怎么了?”

朝阳:“要去邂逅隋炀帝。”

毛毛一见安宁回来就立马冲进来,“喵啊,赶紧跟我说说我未来的夫婿是什么样的人吧?!”

安宁正巧这段时间在回顾过唐朝的历史,“隋炀帝啊,史书上虽然给了一个较为公允的大功大过,但暴君这个称号总是逃不掉的,恩……窃钩者诛,窃国者王侯。毛毛,你真的确定要跟他邂逅吗?”

“啊哈哈哈哈!政治不稳定吗?一个女人改变历史的时刻到了!”说完又跑回阳台山。

朝阳实在看不下去了:“毛晓旭,如果你真的被雷劈中了,我们只会在医院里见到你。”

毛毛:“灵魂穿越灵魂穿越!你们看到的只是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这是艺术,艺术懂不?现在流行!”

安宁这时不由笑了一下:“让我想到了尼禄的遗言:Qualisartifexpereo!大致意思是,看这个艺术家究竟是怎样死的?”

“……”

这时有人敲门:“请问谁是李安宁?”

安宁侧头:“我是。”

“外卖,请拿一下。”

“耶?我没叫啊。”安宁疑惑地走过去,朝阳也马上跟上:“哇哇,雅德的牛肉饺子和龙虾派吗?”

安宁皱眉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X大,十四号楼315李安宁,一位顾客在我们餐厅用餐,中途点的外卖,钱已经付过。”送餐人员并不等当事人犹豫,将手上的袋子递上便转身离开了。

“……”

“谁这么阔绰啊,还顾虑这么周全,四人份啊。”朝阳多多少少有点心照不宣,“阿毛,别玩了,过来吃饭,顺便去隔壁叫下蔷薇。”

当晚安宁给某人发信息,琢磨半天只打出一个:“谢谢。”

对方回:“不客气。”

“……”

4、

当蔷薇在吃下最后一个龙虾派时才想起关键性问题:“这大餐谁买的啊?”

朝阳指了指某人:“标的物。”

毛毛狞笑:“谁想泡阿喵啊?”

朝阳同笑:“毛,注意遣词用语,回头有你叫的。”

毛毛:“切,畏首畏尾的,怎么做大事。”

安宁:“什么是大事?”

毛毛:“比如XX,XX和XXX。”

众:“……”

安宁还是很好奇什么是大事……

这时毛毛突然“啊”地一声:“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急速跳动起来?”

蔷薇:“平常都不跳吗?”

“加速,是加速!”毛毛看着安宁,颤着声音开口:“莫非――我刚才吃的是某位帅哥买的晚餐?”

安宁:“呃,有毒吗?”

“……”

安宁本来决定随便找一个托词,但她停顿片刻说:“恩……他叫徐莫庭,我跟他目前……貌似是在交往。”

此话一出,满座皆静。两分钟后315寝室炸开了锅。安宁一向能做到不惊不扰,看着朋友们闹腾,形色平静……只是不知道这三个字这么有威慑力,哎。

而这一边的徐莫庭也是首次在签单时不免摇头苦笑,竟然做起这种事情来了,庆幸理智犹存,没有头脑发昏地打电话过去问一句“味道如何”,否则真像是在讨便宜的小鬼了。走出餐厅,有人提议去酒吧再坐一会,莫庭看时间:“我不去了,还有事,酒钱算我账上。”

“老大,不会是人约黄昏后吧?”老成男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试探。

徐莫庭只拍了拍他肩,说:“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当晚一伙人在酒吧里猜测徐老大的心仪对象究竟是何许人也,老三和另一名男生是见过的,而最清楚内幕的自然是张齐,不过张兄明哲保身,未经当事人允许还是少说为妙。

徐莫庭抵达公寓,洗了澡便开始坐床上发呆,这算是千年难得,最后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抬手覆住眼睛,这么首尾不顾地对一个人孤注一掷,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如鬼迷心窍了。

安宁最近都是天蒙蒙亮就开始出门奔波劳碌。兵慌马乱的两天里倒都没见到徐莫庭,虽然未觉异样,但写报告的时候偶尔会一个人陷入思考,只是回过头去追溯又毫无所获,所以她将此归结为“单纯性发呆”。

当周五安宁与朝阳她们为蔷薇的最后一场比赛加油时……见到了徐莫庭……恩……他似乎是受邀来颁奖的,这个男人只是从容地立在那里,坦率持稳,便惹来多方关注。

刚从酒店过来的傅大姐不由感叹说:“要是早生两年我就追他!”

毛毛跟朝阳去后台帮忙了,C君听到此说辞立刻挪位过来跟傅大姐聊天:“是吧是吧?很有型吧?我打听出来了,人是外交系的高材生,姓徐,独生子,高干子弟,孝顺,有抱负有野心,无不良嗜好。”

旁边某人听地不免有些坐立不安,刚要借故起身,C君便朝她招手,“阿喵,毛毛说你跟他认识的,来来来咱们唠嗑唠嗑,资源共享啊。”

安宁不确定毛毛出去乱说什么了,对着C君满脸期盼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其实,呃,我对他的了解还没有你多。”这算是实话实说。

C君一听如此,深受鼓舞,再接再厉奉上自己的内幕消息:“现在我们寝室里有两人立誓,谁能追到他就给创办此节目的人送一份红包,以报知遇之恩。”

安宁忽然咦了一声,心想,盘根究底起来这红包是不是应该送给她啊?当然,就算是她也没胆拿便是了。

安宁这时才发现,他以前的“默默无闻”被她的“想走后门”打破了……唔,罪过。

而那天的最后,某人的“默默无闻”也被打破了,徐莫庭在为破天荒取得季军的傅蔷薇颁奖时,后者在麦克风下朗声道:“感谢李安宁的男友给我颁这一个奖项!谢谢!当然,也谢谢各位!”

“……”

此时站在台上神情自然嘴角迷人被众人聚焦的外交系老大,没有一句反驳的言词……

5、

李安宁现在只要碰到熟人就会被逮着问上一句,“阿喵啊,你男朋友真是那谁啊?”或者“安宁你太神了!”亦或者“李安宁,是不是姐妹啊,这种大事都藏着掖着,什么态度嘛。”总之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安宁本身喜静,如今算是被搅得不得安宁了。而罪魁祸首傅蔷薇倒是一脸“我乃开国功臣”的音容笑貌四处晃荡,毫无愧疚之心,遇到有不知道“徐莫庭”为何许人也的同志还会热情地从中点拨一下,惹得对方好奇心大起。总体来说就是现在物理系这边的人都已经知道此事了,甚至有人还问阿喵什么时候成婚的?这是真的把她给吓着了,现在的人都这么一意孤行吗?

蔷薇这天刚进门,朝阳就风水轮流转地拍了拍她肩说:“兄弟,早死早超生啊。”

“记得给我烧真钱。”

朝阳一笑:“我烧我自己也不烧钱啊。”

蔷薇啧了声然后走过去对坐在窗口看书的阿喵说道:“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安宁从书本中抬起头来,柔声问了句:“然后?”

“我错了!!”

朝阳鄙视:“没风都能转舵。”

“这叫没风?”

安宁这边是叹了一声,不过再恼朋友的胡作非为,也还不至于去牵怒。

蔷薇识相转移话题:“我请大家去吃大餐吧?五千元奖金随便花!”

毛毛:“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吃,溃疡,嘴巴烂到说话都不能大声了。”

朝阳:“撒一些西瓜霜吧?”

毛毛:“刚好烂在口腔最里头,想喷也喷不到!”

最终权衡再三改去唱K以庆祝蔷薇的季军。

毛毛对此依然有意见:“唱歌不是一样要用嘴巴吗?!”

结果当天毛晓旭在现场是这样的:左手一只烤鸡,右手麦克风,然后当音乐响起时,她一口烤鸡,一口“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摘自熊汝霖《倾国倾城》)

朝阳:“我看着怎么有点渗人啊?”

安宁一直在旁边喝饮料,反正她唱歌也不好听,那天蔷薇还叫了同班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学,十来个人在包厢里面闹腾,中途项目组的某男过来跟安宁说话,第一句就是:“他是你男朋友?!”

“14。”

“什么?”

安宁笑答:“你是第14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某男这边已经明显受了刺激,“我是不是把幕前幕后的都得罪了?”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来者正是幕后黑手徐莫庭……

当时场面有五秒钟静默,只有“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直至朝阳喊了句:“下一首谁要唱?”瞬间又回复到歌舞升平。

徐莫庭这时坐到她身边,安宁慢慢抿着饮料,想到什么问:“要喝吗?”

对方似乎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安宁也下意识伸手压了压自己微翘的头发。

“蒙头睡了?”

“恩。”中午的时候洗了头没吹干就睡了,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很乱吗?”

“还好。”他说,眼角带着份情愫。

突然感觉到几道投射过来的眼神,安宁立即想到自己跟他之间的举动非常引人遐想,于是端正坐好。

毛毛带着一份崇敬之心走过来给徐莫庭送上红酒,“请用。”

莫庭道了声谢,这次他没再拿她的果汁代替,端起来喝了一口,侧头问李安宁:“我来你不介意吧?”

他表现地很合宜,但语气却轻柔地让人赧然,安宁抬头看毛毛,她正东奔西窜,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对方想了想说:“你有一位室友姓沈?”

安宁心中呻吟,现在她这边的人算不算一致倒戈啊?

后来有人按捺不住过来邀请徐莫庭唱歌,对方也好说话:“可以,不过――”他按了下喉咙处,于是李安宁不得不对面前的朋友说:“不好意思,下一次吧,他感冒刚好。”让她死了吧……

当日徐莫庭没坐多久,接到两通电话后便起身告辞了。

男主角前脚刚走,剩下的人就疯了,“阿喵,咱们女生要求集体免费授课!”

其中一女颇感慨:“李安宁同学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种清高的角色……啧啧,我连想都不敢想。”

于是,当晚的K歌日成了“探讨如何追到大神级人物的可行性报告日”,报告人自然是某人了,可问题是……她没追他啊!

6、

李安宁的思维抛物线一向很平滑,所以很少会有外物能让她心神不宁,所以这次连续三天的间歇性发呆算是头一回,最后跟爸爸通电话的时候都差点讲错词。

回想起父亲大人今天的建议不禁又迷惘了几分――爸爸要让她去G市工作……如果她去G市了妈妈要怎么办?根本是不可能会答应的事情,但是,父亲大人又不是那种无故讲废话的人。

对她来说,妈妈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其次是……其次好像也没什么了。

“安宁,我的移动硬盘又打不开了!”沈朝阳突然的声音拉回了某人是思绪。

“恩……运行里输入cmd(命令提示符),后台打chkdsk盘符,冒号,斜杠,f。”

朝阳不得不佩服:“我的女神啊!”

“Google才是女神。”安宁叹笑,“可以了吗?”

朝阳:“……‘非法操作’,丫这么说!”

安宁走过去查看:“……冒号后面要空一格,别跟着就写f。”

朝阳看着她,忽然道:“把你嫁出去还真不舍得啊。”

安宁轻笑了下:“那就留着吧。”

蔷薇带着外卖走进来:“祥和咖啡馆收小费还真是名声在外又在内,不过总的来说,服务态度还行,收钱也利落。”

朝阳闻香而起:“每天让你这么破费真是不好意思啊!”

蔷薇:“破费的不是我。我刚进门就碰到阿喵她男人,呵呵,呵呵,我才上去叫了一声而已,就受益匪浅。”

“……”

朝阳:“你叫什么了?”

蔷薇:“妹夫。”

“……”安宁抚额走开。

当晚收到徐莫庭短信:“下周可能都不在学校里,有事打我电话。”

上次的一条类似短信没有回,这一次安宁在睡前终于回了一句,然后关机睡觉。

隔天下工,对安宁来说,坐地铁的一大乐趣就是看每个人手上的电子设备。一般来说,PSP(一款多功能掌机)是最为普及的,几乎横扫所有年龄段,无视性别。而且也经常性地出现其山寨机,恩……正面看像N73反面像立体声喇叭的机体,非常之有趣,安宁一直佩服国人在某些方面的大胆创新理念。

而她这天也碰上了一位达人,加班晚了,上车的时候人很少,于是随便找了一个位子,然后拿出BB(黑莓)翻看新闻。眼角扫到隔壁一个爷爷转头看了下她的机子,也开始掏包。安宁坚信地铁是神人出没的地方,于是开始猜测――爷爷是不是也会掏出BB呢,或者PSP或者一个MP4……

然则,事实总是超乎想象的,安宁瞠目结舌地看到这位北北掏出了一只――电子词典,开始玩俄罗斯方块了……

爷爷迅速败了一局之后,转头问安宁:“小姑娘,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一通电话?”

“可以。”安宁关了网页递给他,对方笑道:“我让我儿子到车站外头来接我,你帮我拨一下吧?”

安宁拨通之后老爷爷讲了两句,还给她时道了声谢,最后问:“小姑娘,要玩俄罗斯方块吗?”

“不用了,谢谢。”安宁婉拒。

那天安宁折去洗手间一趟出来时,旁边一辆车开过来,到她身边时喊了句:“小姑娘,送你一段路吧?”

安宁这才看清车里的是先前的老人家,开车的是……徐莫庭的同事?上次在影院碰到过的……

“呃,不用了,谢谢爷爷。”

但车子已经停下来,西装笔挺的男人下车对她说道:“是在X大吧?上来吧,我是顺路。”

安宁已经往旁边走去,嘴上也没停:“谢谢,恩……我还要去买点东西,拜拜。”

这话倒也不假,先前蔷薇电话过来让她回去的时候带两条丝巾,也不知道要来干嘛?

于是转道去某大街,在经过中心广场时,瞄到一幢大楼上金光灿灿的一竖立大字“XX省监察厅”……

安宁走进去的时候才觉自己行径莽撞且莫名,只一会她就发觉这里进出的都是衣冠楚楚的工作人员,而她的一身T恤衫尤为显眼,如果理智,应该立即调头,但安宁发现自己已经在服务台前询问,不过前台小姐的回复是当事人正忙,如果要见需要等一下。

“等啊……”也算是庆幸,跟对方说了声谢谢,就准备撤退。

这时电梯里出来的人叫住了她:“安宁?!”此人正是苏嘉惠,已经快步走过来,“真是你啊,来找莫庭?”说着笑眯眯地往后看去。

安宁下意识侧过身子,看向离她只有几米远的人,眼神交错的一刹那,安宁觉得自己的心脏莫名地一紧,可能是因为自己先越界,有些窘迫。

这边徐莫庭也确实是意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见到她,站立了两秒钟,习惯性双手插袋慢慢走过来。

“看来我这餐饭要记在下一顿了。”嘉惠笑道。

“没事,一起吧。”

嘉惠已经举了下手后退,“谢谢你的邀请,但我可以确定这是外交辞令。”

徐莫庭也不勉强,等苏嘉惠走后才认真看向身侧的人,而他的手已经轻牵住她的左手:“特地过来找我?”

那个“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呐呐道:“买东西,刚好在附近。”

他瞥了她一眼,最后说,“请我吃饭吧?”

安宁跟出来的时候心里哀叹不已,怎么看都像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徐莫庭带着她穿越人群,手一直没松开过,在过马路时,他索性揽住了她的腰,后者刚要开口,他已淡淡一扯嘴角说了句:“再动我现在就吻你。”

第一次听这个斯文的男人讲这种类似于威胁的话,安宁一下懵住了,侧头看他,一直觉得徐莫庭周身聚集着一股气场,凌厉深敛、无法揣摩……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餐厅里,暗自摇头抛开纷乱的思绪,清澈的眸光扫视了一下室内,环境幽静,非常适合情侣约会,不由脱口问道:“你跟同事经常来这边吃饭吗?”

对座的人没接腔,安宁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忙摆手道:“恩……你不回答也没关系。”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他看着她说:“这里我是第一次来。”

安宁一听此言,然后不知怎么又想到自己前天回的信息……擦过面颊的气流都仿佛是热的了。

对方倒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她的“不良状态”,抬手叫来侍应生点餐。

饭局到最后时徐莫庭接了一通电话,那头的人讲了起码有五分钟,莫庭一挂断,安宁马上说:“你忙的话先回去吧。”

他只是望着她,正当后者不明所以时,徐莫庭站起来俯身过来,气息慢慢靠近,嘴唇覆上她的,安宁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第一反应是后仰,可对方已经先行一步按住她的后脑勺,他轻咬了一下,安宁吃痛,“唔”了一声闭上眼,心如鼓跳,他把舌头探进来的时候,安宁全身都僵住了,睁开眼睛,下一秒便跌进了一双深色的幽黑眼眸中……

安宁从未像现在这样如坐针毡,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她可能会立即把头伸进凉水里冷静一下,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气息也依然紊乱。

而对座的人已经恢复一贯的状态,向服务生示意买单,似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再理所当然不过。

“我送你过去?”徐莫庭说完顿了一下,又道:“相对于短信,我更喜欢实际的回复。”

安宁“咦”了声,刹那百感交集,最终将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她那天干嘛去回一句“kissgoodnight.”啊?

服务生过来时不免多看了一眼头低垂至桌面的姑娘,莫庭拿出钱放在托盘上。

“先生,需要开发票吗?”

“不用,也不用找了。”

服务员点头:“谢谢。”

徐莫庭起身,一手滑入裤子袋里,绕到某人旁边不由轻浅地一笑:“走了。”

安宁跟在后面,站在门边的服务生拉开门:“欢迎下次光临!”

徐莫庭微颔首,在走出门口时,这个看似气定神闲的男人轻微咬了一下嘴唇,将裤袋中一张沾了手汗的纸巾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七点钟徐莫庭送她到达学校前门后说了句“别太晚睡”便让出租车司机掉头走了。

安宁懵懵懂懂回到宿舍,朝阳一见她就问:“脸怎么这么红啊?”

“恩……天气热。”

“我也热。”毛毛淫-□道:“阿喵,你上次说的那个受,他和箕子是什么关系?”

“箕子是殷受(商纣王)的王叔,帝乙的儿子,装疯后被贬为奴隶。”安宁真佩服自己竟然还能对答如流。

毛毛:“为什么要装疯?”

安宁:“恩……因为殷受要把他处于绞刑。”

朝阳:“他哪里惹到小受了?”

安宁:“史书上说,劝谏。”

毛毛:“劝谏他什么?废除妲己吗?”

朝阳:“我记得安宁上次跟我说是当时殷受正乐于废祭祀,不待见王公贵族,启用平民奴隶……但商朝用女人做官的历史一点不短,如果箕子是想凭这点来劝谏纯粹是自己抽自己呢吧!”

毛毛:“殷受还做过什么?”

安宁已经洗了冷水脸:“你指哪方面?其实他的史料不多。”

毛毛:“都可以。”

安宁想了想:“听信女人的话,不祭祀祖先,对祭祀大事不闻不问,不任用同宗兄弟,重用逃犯,让他们虐待百姓,胡作非为……等等。”

毛毛呻吟:“我喜欢S-M!”

朝阳别开头:“阿喵,炮烙真的是殷受发明的?”

“什么烙?”蔷薇走进来,身上带着股烧焦味。

毛毛和朝阳看到她的样子就笑抽过去了。

蔷薇扭捏状:“笑什么啊?都是某男啦,硬要说什么在高处看烟火更好看,拖着我去天台,结果是很清楚没错,丫就在眼前,然后我就被火星四散烙得满身是洞了……”一夜成名的季军看来这两天活动相当丰富多彩。“对了阿喵,你有没有帮我买丝巾啊?”

“啊……忘了。”

当晚,办事不利的李安宁被派出去带宵夜,回来时因为心不在焉没发现身后有人跟踪,结果绕到食堂后面的小道上就被人堵住了。

对方两人来势汹汹:“你是傅蔷薇的朋友?”

安宁:“是。”

一高大女生嗤笑了声,刚要出手就被人截住了,一回头便狠吃了一巴掌。

沈朝阳绕到安宁身前,甩了甩手说:“这肥肉打起来软趴趴的,真不舒服。”

被打的姑娘其实不胖,但毕竟女生最忌讳这个,所以一撩拨火力全开了。

安宁退后一步,“手下留情。”

对方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你觉得有可能吗?!”

安宁委实有点无辜:“我是在跟朝阳说。”

“……”

后来弄清楚这两位是专科院的大二生,不知怎么被蔷薇惹了,过来寻衅,等不到当事人便拿旁人开刀,不巧碰上沈朝阳,后者学过七八年的武术,对付两个小太妹自然是绰绰有余。

原本朝阳也只是想吓唬一下完事儿,只是中途一个没品地去打安宁主意,当时阿喵担心朝阳没及时反应过来,左脸上被刀片划开了一道小口,当即沈朝阳也不顾情面了,直接撩脱臼了两人的胳膊。

出“事故”后的第二天,安宁从公司回来,之前收到徐莫庭短信让她去XX路的一家餐厅,既不敢违旨就只能乖乖听命,结果刚到XX路附近的步行街就被不少人堵住,走上前去查看,这才发现是警察在查封一商厦,其中还有一些身穿深蓝色官装的人,正打算调头走,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对方走过来,笔挺的制服让她不由看着出了神,徐莫庭已经开口:“脸怎么了?”

“打架。”

他伸手轻抚了下她的伤口处,“我快完工了,等我十分钟。”

安宁点头。

徐莫庭返身走进警戒线里面,安宁呆在原地待命……这场景多么像是她特地提前过来等他“下班”啊,早知道就绕大厦后面的路走了……安宁忍不住抬手扇了扇微发热的脸,直到感觉一道视线投射在自己身上,才本能地回首――多次的碰面(电影院是首次),多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了,也终于让她想起了他是谁,而对方已经朝她点了下头。

这天徐莫庭是自己开车的,他熟练打着方向盘,最后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认识我同事?”

安宁坐在旁边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自然而然说道:“他应该是我后妈的弟弟,算是我的小舅。”

徐莫庭扭头看了一眼安宁柔和的侧脸:“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安宁微赧,“才三天而已。”

莫庭笑了笑:“比起五六年是不长。”

此时车子已经停下,他靠过来时安宁第一反应是吻她,恩,猜对了……难道吻着吻着会成习惯?

7、

安宁在学习工作两头忙的情况下,近来又多了两项任务:约会与腐败,前者自然是跟某人……至于后者,因傅蔷薇突然对各类娱乐活动兴致勃勃,于是开始经常性地伙同毛毛朝阳等人出入酒吧,ktv,十足一副吃喝嫖赌的架势,安宁虽然不爱凑热闹,但目前有一种心态:需要分散注意力,所以偶尔也会赴约。

某日,蔷薇一进门便大力推荐:“姑娘们,明天各大院校大型联谊活动,有没有兴趣?”

不用想除了安宁全都有兴趣,不过毛毛坚决要带上阿喵,为了缓和气氛,以免冲动起来发生流血事件,于是安宁也没逃过一劫。

活动是在隔壁大学的礼堂里举办,当天被布置成舞会现场。毛毛和蔷薇都是裙装出场,朝阳一如平常,但也是裙子当道,唯独安宁穿着最不专业,亚麻衬衫搭牛仔裤,毛毛连连饮恨,资源浪费!

当晚男多女少,女生几乎一进场就被男同胞上来邀去跳舞了,自然也有不少男士过来跟安宁攀谈,面对陌生的人她并不习惯多交流,所以只礼貌应付,还算和平。只是中途一位别校的大四生对她穷追不舍,直至一通电话替她解了围。

“在忙么?”对方似乎是刚出办公楼,能听到一些人在跟他打招呼。

安宁想了想还是据实以告,“在联谊会上。”

“哦。”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有钟意的吗?”

他……生气了?安全起见,安宁立即说:“我是被迫过来的。”

“是吗?”声音里有笑意,“我今晚过去,你要有时间见一面?”

“这是疑问句吗?”所谓的“脱口问出”。

“……”莫庭这边轻按眉心。

一时间安宁不知该如何“补救”,但是却莫名地觉得这样的静默很舒服,听到毛毛朝她嚷过来,“我要挂了,朋友在叫我。”

莫庭应了声,最后提醒,“别喝酒。”

他的口气怎么老像她是酒鬼似的……一转身,毛毛已经站在她旁边:“你家男人呦?!”

安宁:“叫我什么事?”

“刚蔷薇碰到上次欺负你跟朝阳的人了,原来两丫是这学校的,哈哈,对方似乎已经被校方处理过,又是批评又是留察,这边的领导真是英明啊。”毛毛乐得合不拢嘴。

安宁心里想的是:应该是朝阳把她们欺负了吧?

过八点的时候安宁提前回去,刚到寝室楼下,见到站在门口的人不由惊讶,这个身穿深色风衣的男人转身看到她,拧灭了手中的香烟,然后走到她身前:“刚好在附近,就擅自过来了。”他道出缘由,合情合理。

安宁点了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不熟。对于爸爸那一边的“亲戚”,她不排斥,当然也不会特别去在意和关注。

对方似乎也没有多停留的意思,只说:“你父亲让我带一句话,如果有时间回广庆市一趟。”

安宁再度点头,原以为他接下来就要走了,却发现没有动静,她抬起头时他正看着她,“有空吗?找家餐厅坐一下吧,我没有吃晚饭。”

安宁没想到局面往这方向转去,一时无以为继,而对方只是等着,并不急躁。

最终还是答应了,虽然勉为其难,但也确实难辞其咎。在刚进餐厅时倒是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张齐,后者看到面前的两人有些意外,但表情未变,随意交谈两句便告辞,走开时忍不住问了句:“今天莫庭说要过来是吧?”

“恩。”安宁莞尔,原来男生的联想力也可见一斑。

张齐自觉捞过界,最后笑着道了别转身出门,门关上的一刹那又往后看去,眼睛闪烁了一下,是真的吃惊――周锦程,监察院的第二把手。

“有什么可以推荐的?”他坐下后问。

安宁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这里的铁板烧不错,不过你可能――”

“那就试试吧。”他笑了笑,伸手招来服务生。

这种每天都是山珍海味的人吃铁板烧?好吧,偶尔清淡小粥也是需要的。她自己叫了份果汁,在联谊会上已经吃了不少。

十分钟后一名身着简单T恤的清俊男子走进餐厅,当莫庭在看到窗口这一桌人时暂缓了脚步,原本是想来给她带晚餐的,看来不用了。轻抚了下额头,退到身后边的一张桌面入座。喝了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温水,之前的胃疼稍有缓减,而手机也在这时候响起,是短信,“我现在在清和面吧,你打电话来好不好?就说有急事……恩……我跟这位小舅真的不知道怎么交流。”可以想象表情有点可怜。

安宁这边咬着吸管耐心等回复,不须臾对方回过来:“吃完了再出来吧,我没什么急事。”

寝室里的人都在联谊,发短信俱不回,所以只好找了某人……还真是“见死不救”。

而周锦程这时抬眸看了她一眼,“在等人?”

安宁想如果自己真是猫,此刻一定全身毛都竖了一遍:“恩……你试过灯影牛肉吗?”

他笑了下:“没有。”

“还有北欧的一道特色菜,生鸡蛋拌生牛肉?”

“没有。”

“……”安宁头一次有出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于是沉默。

从餐厅出来时,服务员告之账单已经有人付过,一个是惊讶,一个若有所思,最后周锦程转头对她笑道:“看来我是沾了你的光。”

奔驰车开走的时候,安宁沉吟,其实她应该是不喜欢这种亲戚的吧?这些权势在握的人,一直是她的心结,好比爸爸,所有的事情都夹带着利益关系,不知道有多少付出是出自真心。

这厢徐莫庭回宿舍冲了澡,张齐对着正擦拭头发的人啧啧称道:“我现在知道女人为什么这么迷你了。可惜你不爱张扬,否则绝对能压过文学院的江旭。”

徐莫庭对此话题没有兴趣,拿起桌上的腕表带上:“这学期硕导对你赞赏有嘉,可以更上一个平台。”

“升博吗?是有这个想法。”说到这边不免问:“你呢?如果你想应该轻而易举――”

莫庭笑了一下:“目前没这个意向。”

“也是,你也不差这张文凭了。”张齐见他要出门,突然有些欲言又止,被后者看出来:“还有什么事?”

“这个……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刚看到你媳妇了。”

徐莫庭随意恩了一声。

张齐:“就这样?”

“不然怎么样?”口气平淡,不像说谎的样子。

“我以为至少应该有点介意。”看来是他小题大做了,张齐一放松忍不住开玩笑:“说真的你家那位算是大美女哪,不时时看着放心吗?”

正扣衬衫纽扣的手指停了下来,到这里徐莫庭不否认有点影响情绪,但开口的话却是平静异常:“又跑不掉。”

8、

徐莫庭下来的时候就见到某人站在花台旁,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背影在路灯的朦胧照射下看起来有些纤弱,头发已经长到腰际,想起几年前被同学拉去体操馆观看女生比赛――那个时候,她的头发还只到肩膀处……青春期的一次窥视让他首次察觉到自己体内萌发的悸动,像是触及到一片罂粟花,手心些微的麻楚,直至牵连胸口。

安宁一抬头便望见了正往这边走近的徐莫庭,她自然地递给他一抹温煦的浅笑,站直身子将手背后面等着。

“刚好在附近,我就提早过来了。”她希望自己表现的足够泰然自若。

莫庭伸手抚了一下她脸上的创口贴,“好点了吗?”

一碰到现实场景又马上不行了,脸因他的触碰而微微显红:“呃,没事了,小伤口而已。”创口贴也是被毛毛强贴上去的,说什么有野性和“禁欲”气息,安宁确定她最近是太无聊了。

这个时间点,又是隐秘的树下,人流稀少的角落,徐莫庭略作沉思,最后上来舔了下她的嘴唇,因为太突然,安宁反应不及,而他的手已经绕到她的发丝里禁锢住她。

“别咬着牙。”

当双唇相抵,舔舐变成深吻,安宁神经再度瘫软,他的气息含着茉莉花的味道,有些清凉,又是濡湿的。

徐莫庭拉她到花台的石柱后面,阻挡外界的一切,他靠在她的颈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一个人怀有执念,餐厅里初吻的紧张和惊心,牵引出的是藏在身体深处的震颤。他不愿再明明想要,却得不到。

不着痕迹地偏头在她的眼睑处落下一吻,像是一种仪式。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一方独立的天地,两个原本想绕近路走的女生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晚上情侣间的亲密戏码学校里并不少见,但问题是眼前这个英挺的男人,正是她们外交系无懈可击,凛然不易亲近的徐莫庭。

“对……对不起。”一女生先回过神来,扯了下旁边人的衣袖,两人慌忙撤退。

“徐莫庭……”

“恩?”他的声音还有点哑哑的。

安宁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了,“恩……你很喜欢我吗?”

安宁回寝室的时候朝阳正在问大家各自的第一台电脑是什么时候买的?

蔷薇:“九七年,印象颇深,香港回归。”

“九七年啊?”毛毛深沉摇头:“那时我是乖孩子,要考大学所以从不上网。”

蔷薇皱眉:“那时我在上小学。”

“……”

毛毛一见安宁进来立马跳起来问:“阿喵,推荐点书看看吧?”

安宁:“要不……童话?”

毛毛:“我不看童话的,看也是看成人版的。”

蔷薇微笑:“其实童话故事都是黑暗到无以复加的。《红鞋子》告诉你什么?如果你不想光着脚参加葬礼,如果你只有一双红鞋子,那么等待你的就是被砍掉双脚!《丑小鸭》告诉你什么?这个世界是以美丑为中心的,你是丑小鸭的时候谁都想弄死你,除非你能活到长成天鹅的那一天。《小美人鱼》呢?哦,你不应该去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会变成海上的泡沫。《豌豆公主》不知所云,还有《打火匣》那是在鼓励什么啊?简直是欺世盗名!”

朝阳:“赤-裸裸的愤青啊。”

蔷薇:“哼哼,最后还要谨慎名著,或许《简爱》比《呼啸山庄》要正面,《傲慢与偏见》比《幽谷百合》要积极,看看唐诗宋词总比《恶之花》要好吧,另外《卡夫卡全集》绝对比希区柯克要恐怖!”

毛毛:“于是大家一起来看有益身心健康又积极向上的NP文吧。”

“……”

蔷薇:“阿喵怎么闷床上去了?”

我暗恋你六年了……

隔天早上项目小组的会议安宁就迟到了,她进去时两搭档已在,而徐莫庭也在座,听到开门声,侧头对她微颔首。

E君等她到身边坐下便笑道:“蒙头睡了吧?头发乱蓬蓬的。”

安宁恩了声抬手扒了扒头发,但因为过长,到下面就打结了,于是索性随它去,低头问E,“你们讲到哪了?”

“才刚开始。”对方压下声音,“今天某男进来时摔了一跤,你没看到啊,真是笑死了。”

“恩……”

首位的人轻敲了下桌面,两姑娘识相结束八卦。

某男将一张纸条推到安宁面前,后者犹豫着拿起,“阿喵百晓生,推荐点什么跌打酒吧。”

安宁第一反应是笑出声,然则首位的人已经看过来,所以立即端正表情。

某男心中思量,这两人不是情侣吗?怎么相处模式这么陌生的?

这天的讨论绩效不错。

“现在的问题是要借一个实验室,供我们长期使用,但目前来看貌似整个校区都资源紧缺。”说到这里某男义愤填膺:“校方对咱们物理系也太冷落了吧!”

安宁:“这方面我会去协商。”

某男:“行,劳你折腾了。我开始专心做二期,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安宁:“恩,你只管去做,其他我会处理。”

某男:“阁下英明神武!”

E笑出来:“你们俩还真有默契。”

某男脱口而出:“那是,我跟阿喵仔可是大一就是一个班的。”

这时刚到窗口接了一通电话回来的徐莫庭,对着李安宁淡淡说了句:“徐程羽约你逛街,我帮你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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