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游历四方之乐 第124章 黑夜惊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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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早已来临,一轮弯月在云中穿行,时隐时现。

岳州城街上,洞庭湖吹来的阵阵微风,渐渐带走了白日里的些许腾腾热气,城中寻常人家里的男男女女经过了一天的辛勤劳作,早已困倦来袭,此时正是拜访周公的最佳时间,四面八方的各处灯光便渐渐熄灭了。

对于在城东祥瑞布坊帮工的小红来说,忙碌了一天,她娇弱的身子亦是感到十分疲乏,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她便七手八脚的将店中的布匹盘点了一遍,直到忙得满头是汗,确定所有货品摆放整齐,明天不会被老板埋怨了,她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便关好店门,往相隔几条街的家中走去。

小红独自走在狭窄的街道上,街上万籁俱寂,四周不时传出几声“唧---唧---唧唧唧---”的或短或长的虫鸣声,时而又有“咕---咕---咕---咕咕咕---”的猫头鹰在悲鸣,中间又夹杂着几声或高或低的犬吠。

突然,“呼”的一声,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疾风,把小红吓了一跳,她站在那里四处张望,没有半分人影,她心里一紧,内心隐隐总觉得暗中有人跟着她,对她进行窥探。

小红忙向前紧走几步,却仿佛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又站住了,她侧着身子竖起耳朵听了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不禁疑惑了: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听到的是自己的脚步声?

久走夜路必闯鬼。小时候听过的那些鬼故事忽然浮现在小红的脑海里,在大人们的故事中,那些吊死的长舌鬼,淹死的水鬼,砍头的断头鬼的故事都被描绘的活灵活现,这还不算什么,尤其他的父亲告诉过他的一个故事,便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阴影,直到现在她已经十八岁了,都还记忆深刻。

他的父亲是个木匠,有一次在远处的东家家里干活,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了,走到了一片树林里的时候,无论怎么转来转去,始终走不出那片林子,老木匠晕头转向,怒从心起,拔出木工用的斧头,朝身边的一棵大树砍去,那大树忽然流出了汩汩鲜血!

老木匠平时工作繁忙,因此常走夜路,他身上便带着走夜路人常带的硝石硫磺粉制成的护身符,这种粉末是道家炼丹用品,据说可以让鬼神敬而远之。于是,老木匠怀疑自己遇到了小鬼纠缠,但他身上有硝石硫磺粉护身符,小鬼不敢近身。老木匠壮起胆子,继续寻找出路,可还是在原地转来转去,他索性不走了,就坐在原地,拿出旱烟袋抽了起来。

直到等到鸡叫三遍,天空露白,老木匠边抽烟边打瞌睡,直到他抽完了整整的三代旱烟,清醒过来一看,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森林,也没有流血的大树,他正身处一个到处是各种荆棘的坟堆里面。而有一个坟堆里已经露出了棺材,棺材上还有一道新鲜的斧头劈砍的印痕。

老木匠大起善心,将这挨着的几个坟堆的荆棘清丽干净,又将那露出棺材的坟堆重新用土掩埋,这才回到了家中。

也许是有灵鬼知道有人从这里经过,向让他保护自己的陵墓吧。

这些都是他的父亲告诉他的,他也不是故意讲给小红听的,而是讲给院子里的那帮孩子听的,但小红也无意间听到了,因此记了下来。

想到这些,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浑身汗毛直竖,冒出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她的内心顿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但旋即安慰自己:别自己吓自己了,家就在不远处,家中年迈的爹爹正等着她回去呢!路总还是要走的。

她重新迈开脚步向前走。

墙角的黑影之中,有两双黑亮的眼睛盯着那个穿红衣的落单少女,四只瞳孔发出恐怖而贪婪的目光。

小红低着头走着,猛然间,她的脚在一块地上凸出的石头上绊了一跤,她整个人顿时扑了出去!

小红爬起来坐在地上,搓了搓摔得有些疼痛的手掌和膝盖,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暗暗责怪自己疑神疑鬼,连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当她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她惊呆了,她看到了一双脚挡在她的身前,她猛然抬头一看……

“啊……”小红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叫。

小红的脸顿时僵住了,她看到了一个诡异的白衣人!

那白衣人身材十分高瘦,面色惨白,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高帽,帽子上有“一见生财”四个黑字,最为骇人的是,白衣人的口中吐着一条直垂到胸口的鲜红色长舌,而此人左手拿着一柄白色的杆棒,右手拿着一柄铁钩,正满面笑容的看着她。

小红双腿发软,她大叫,她连滚带爬的转身欲逃,一双黑靴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惊恐的大眼睛抬头一看……

她看到了一个黑衣人。

小红张大嘴巴想继续叫喊,但她发现自己的嘴巴里再也发不出半点儿声音,那黑衣人也带着一顶高帽,整个帽子呈漆黑色,上面绣着“天下太平”四个白字,其人身材矮胖,面庞黝黑,耷拉着一双大眼,面容极其凶悍,但见他左手拿着一柄黑色的杆棒,右手拿着一副黑黝黝的铁铐,正哭丧着脸望着她。

黑白无常!

小红的脑袋嗡嗡作响,她下意思的朝大路外扑去。

“呛啷啷”一声响,白无常左手中的铁钩飞了过来,勾住了她的肩膀,她拼命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黑无常将铁铐往小红双脚上锁去,左手手起棒落,击在小红后颈上。

小红一声闷哼便晕死过去。

黑无常右手一抄,将小红扛在肩上,不一会儿,两人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空中的月亮亦不愿见到世间这罪恶的一幕,悄悄地躲进了云层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间木质雅舍里,小红悠悠的醒了过来,她缓缓瞪大双眼,惊奇的看着这屋中的一切:紧闭的木门、干净的木桌、黄亮亮的木凳,而这些木门和桌凳的中央都镶有一块块的白玉,显得与众不同。

小红试着动了动,全身没有丝毫束缚,她慢悠悠的站起身来,那骇人的黑白无常早已没有半分踪影,她蹑手蹑脚的向门边走去,双手轻轻一拉,“吱呀”一声,门居然并没有上锁。

打开门的一霎那,小红吓了一大跳:门前是一汪碧水,近处碧潭悠悠,深不可测;远处白雾茫茫,看不到尽头。

小红吓得将伸出门的脚收了回来。

她转身,她再一次呆住了,不知何时,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位套着一袭宽松白衣的男子,其人面蒙丝帕,剑眉朗目,唯额头皱成一个“川”字,颇有几分邪气。那男子此时此刻正用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过了片刻,那男子向小红招了招手,小红不知是该前去还是该后退,她不知所措,征在当场。

那男子哈哈一笑,慢慢向小红靠近,那笑容显得不伦不类。

小红本能的后退,一阵乱响,她撞在了屋中的凳子上,一阵慌乱的乒乒乓乓声中,她人也顿时失去了平衡,倒地不起。

那男子疾步向小红扑来,顺势将她按倒在地,他双手猛地一撕,小红洁白丰满的胸脯一下子便蹦了出来。

小红挣扎着,呼喊着,但都无济于事,那男子三下五除二的解除了小红全身的衣物,整个人压了上去,小红渐渐地瘫软在地,周围除了那男子的喘息和小红无可奈何的呜呜低泣,一切安静极了,小红再次晕了过去。

一阵疾风暴雨过后,小红四肢大张,瘫倒在地。那男子心满意足地起身,慢吞吞地穿好了衣裳,尔后从胸前掏出一方手帕将双手仔细的擦了一遍,将手帕扔在一边,随后他双掌一拍,门外进来一高一矮两人,他们一言不发的将地上的小红拖了出去。

江南的傍晚,一阵阵烈日余下的暖风将人们熏得更加的慵懒,远山如黛,近水泛波,整个城镇沉浸在一种悠然自得的意境之中。

凌波别苑中,公孙大娘正独自一人凭窗远望。

看着街上行人三三两两的走过,白云苍狗,世事多变,所谓无缘对面不相识,这过往的人们纵使近在眼前,又何处觅得红尘知己,一股惆怅突然涌上她的心头,多年的江湖奔波,风尘仆仆,她一直情窦未开,直到遇到了裴旻---那个敦厚勤勉的少年,那个脸上泛着金童般微笑的少年,那个质朴又正义的少年……不知怎地,事情虽然已过了许久,但裴家阿弟的形象不但不曾忘却,反而更深入公孙大娘的肺腑一般,想甩也甩不掉。

公孙大娘皱了皱眉,努力使得自己不再幻想,突然,一阵笛声不知从何方传来,公孙大娘对音乐本是极为敏感的,一般的笛音都是清越悠扬之调,但这笛声却是十分婉转的曲子,听来一会儿似熊熊燃烧的火焰,一会儿似婀娜起舞的少女,后来又似如诉如泣的怨妇,缠绵悱恻,直击听者心灵最为柔软之处。

公孙大娘不由自主的朝笛声走去。

本来她习练凤仪琴多年,更兼所习《师旷琴谱》中的《玄心诀》本就是夺天地造化的奥妙之曲,玄心九曲以乐御心,但却是处于使用者光明正大方能有效,公孙大娘浸淫此道十余年,对声乐有极强的控制力,但今日却被这极为邪恶的笛声控制住心神,想是她神情恍惚,被他人乘隙而入。

公孙大娘好奇的继续循声而去,不知不觉的在这深宅大院中穿廊过屋,似乎走了许久,笛声越来越近了,她转过一个回廊,只见远处假山旁隐隐约约的坐着一个锦袍华服的男子,那人背对着她,看不见面容,但笛声正是从白衣人所处之地传来。

正是:

一衣带水水茫茫,一缕相思心惶惶。

一轮夕阳影长长,一腔忧思人怏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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