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历练中原之画 第85章 大禹故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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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孤舟暴虎冯河之徒,脾气本就十分火爆,又急于摆脱裴旻纠缠,回身便是一招“铁锁横江”,铁桨挟风雷之势朝裴旻拦腰扫了过来!

裴旻却一闪身,躲开来桨,故技重施,反手一剑朝江孤舟小腿刺去.

江孤舟飞跃起身,躲过长剑,铁桨趁势从空中劈下!

裴旻一侧身,铁桨从他的面前落下,他却手起剑落,将江孤舟的小腿削了个口子。

原来裴旻日日练习体会《无极心经》,不敢稍有停滞,不但内息缓缓增强,对武艺的理解更是节节攀升。他早已看出对手武艺破绽所在:江孤舟虽身长力猛,但身法偏于愚钝,不可与之硬碰硬,只能与之游斗,相机反攻。如此料敌在先,自可取胜。

所以裴旻只将长剑对江孤舟双腿下手,转眼间便在对手的双腿上留下了几道剑痕,江孤舟那破旧的短裤上也飞溅了些许鲜血。

江孤舟气得哇哇大叫,他一味猛攻猛打,不一会儿便气喘如牛,却连裴旻的衣角也没有碰到,反倒是身形更显笨拙。

裴旻见何天涯已将马车赶远,便不想与这莽汉再作纠缠,等他将铁桨劈来的时候,一矮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江孤舟的右侧穿了过去,已到了江孤舟的背后,他将长剑纳入剑鞘,提步朝城中追了过去。

江孤舟本是穷凶极恶之人,哪肯善罢甘休,他奋力的想举起铁桨向裴旻后心砸去,但铁桨却似重逾千斤,他低头一看,手腕已受重创。

原来裴旻在穿过他身侧的电光火石间,快如闪电的用剑划开了江孤舟的手脉,只是出手太快,江孤舟一时竟尔未曾察觉,此时手痛脚疼一齐涌上心头,他抛下铁桨,颓然跌坐在地,忽又捶胸蹬足,清泪纵横,竟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

裴旻虽胜却未取对手性命,只因与这莽汉只是初次交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不知道这江孤舟乃是恶贯满盈之辈,否则他也不会就此罢手。好在江孤舟手既被废,再也拿不动那沉重的铁桨,量他以后也没本事为非作歹了。

来汶川古城前,何天涯曾就城中景象向裴旻大致描述了一番,他们早约好了紧急情况下的碰头之地。而第一站便是城中的大禹故里。

何天涯接应李星汉跳上了马车,便伸手一挥,马鞭在空中发出“啪”一声脆声,两马撒开八蹄跑了起来,直奔城中大禹故里而去。

大禹,夏朝的第一位天子,他治滔天之洪水,划中国为九州,是与尧舜齐名的圣贤帝王。当地的百姓将大禹故居修缮起来,一代代保存至今日。

何天涯对城中格局极为熟悉,一阵走街串巷,大禹故里已近在眼前。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李星汉掀开车帘,躬身道:“请主人下车,略作休息!”

玄宗惊魂未定,失去了往日的帝皇风范,他像受惊的小马驹,眼睛里流露着恐慌,与吴道子一道颤巍巍的从车上走了下来,倒是吴道子反而镇定许多,这也许跟他个人有过从军生涯有关吧。

大禹故里周遭空无一人,何天涯推开沉重的大门,带着他们向里走去,才走得几步,他呆住了!

偌大的荷花池边,有一尊雄伟的雕塑,雕刻的正是治水英雄大禹,但见他头戴斗笠,手持长耜,目光坚毅,与他对面那兴风作浪的三头蛟对峙,他正要将这翻江倒海、致使沧海横流的三头恶蛟锁住、镇住。

就在那雕塑下的水池边,赫然有一人盘膝而坐,此人头戴破旧斗笠,手持竹节钓竿,他全身纹丝不动,似乎全神贯注地看着水中的钓线,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尊木雕,可旁边的酒壶里,分明散发着酒香。

吃惊归吃惊,何天涯还是准备带着李星汉等到对面的亭中小坐,等待裴旻赶来。

他们刚又前行两步,那钓翁手中钓竿连着的浮漂和鱼线忽然急剧抖动起来,只见钓翁轻扯鱼竿,一条金鲤随之跃波而出,更奇的是,那鱼在空中不是飞向钓者的鱼篓,而是不偏不倚朝何天涯飞来。

看似巧合,实则有意。

何天涯年纪虽轻,但自小独立,所见所历之事颇多,故而带几分少年老成,思绪细致周密,行事鲜有失手,此时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金鲤嘴巴一翕一合,带着水珠甩着尾巴朝他飞来,何天涯不敢稍有大意,腾空飞起一脚,将金鲤踢了个正着。

那金鲤被何天涯一踢,顿时脱钩跌入池中,它本被钓起,正自惶恐疼痛,此刻挣脱束缚,重得鱼水之欢,便扑腾了几下,摇摆着尾巴,欢快地钻入了池水深处。

那人缓缓地站起来,将鱼竿往地上一杵,自言自语道:“可惜,可惜!”他话语简练,只是将冷峻的目光瞧向玄宗与吴道子,看得两人浑身发麻。

何天涯微微颔首致意道:“得罪了!”便欲轻轻揭过此节。

那钓翁将鱼竿一横,拦在路上,冷冷道:“还我鱼儿,一切好说!”

何天涯从怀里摸出一串通宝托在掌心,道:“这些够了么?”他心里思量:量一尾金鲤,值得多少?

钓翁不苟言笑,蹦出几字:“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只要刚才那条鱼儿。”意思就是我在这里等了半天,鱼才上钩,他口中的“鱼儿”似乎也将玄宗与吴道子二人囊括在内。

何天涯市井狂徒,见多识广,一思之下,已明其意。

李星汉本是带兵打仗的将领,舞刀弄棒不在话下,却没有体会到渔翁话里有话,他带着官家的吆喝语气:“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我们要是不答应呢?”

钓翁低眉垂目,缓缓道:“只需将你们中的两人交给我便可。”说罢,将钓竿遥遥指向皇帝与画圣二人。

李星汉此时方明白过来,随即大怒,将刀一提,刀未离鞘,那渔翁“唰”的抽了一杆,一枚亮银钩不知怎地便勾住了雁翎刀刀柄上的小孔,那渔翁手臂一振,将雁翎刀抽出刀鞘,扔在一边。

李星汉知己不知彼,刀未出鞘便已败北,不禁面红过耳,怔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原来这钓翁正是江雪四杀手之江独钓,他性格孤僻,少言寡语,他在城中酒馆里买了一壶酒,正独自一人在这个清静之地一边悠然垂钓,一边喝得酒酣耳热之际,可巧何天涯等自动送上门来了。

何天涯见李星汉受挫,便道:“让我来试一试你这钓竿。”

江独钓斜看了一眼,嗤笑道:“你?”“你”字一出口,鱼竿已挥动。

何天涯早已有所防备,他听见空中“嗤”一声轻响,一枚亮银钩已弹射而来,他身子一侧,银钩擦身而过。

不想那银钩又迅疾从身后钩来,何天涯一矮身,那银钩掠过他的头顶,消失了。

原来这江独钓便是以手中钓竿为成名兵器。那钓竿柔韧非凡,弹力十足;而那鱼钩名曰葫芦钩,外形似大半个葫芦的形状,较之寻常钩子大了几倍有余,钩尖锋锐并装有倒刺;钓线却用西域天蚕丝做成,细如发丝,坚比牛筋,快速舞动时让人不能看清鱼钩的来路,端的是厉害非常。

李大统领为羽林军之首,六六三十六手回风拂柳刀法鲜逢敌手,号称当世单刀王者,不料此次还未出手单刀便已被夺,实是平生奇耻大辱。

其实并不是他技艺如此不堪,实因那江独钓突施偷袭所致。

岂料世间之事,相辅相成,哪怕一物虽怪虽狠,自有另一物可以相克,江独钓的鱼竿今日总算遇到了对手。

怎么说?那奇形兵刃葫芦钩虽然来无影去无踪,却有一个破绽,那便是丝线虽细,却很细长;鱼钩虽利,却是雪亮。而细长之物,每每挥动时分便有轻微的声音发出,如遇耳聪目明超乎寻常之人,只要循声观望,便可看清鱼钩来势。

而神偷浪子何天涯便是此等耳聪目明超乎常人之人,他常年潜入大户人家摸金窃玉,干的就是小心活儿,便是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引起他的警觉,耳目灵敏自不必说。

江独钓见鱼钩落空,以为何天涯只不过是时来运转凑巧躲过罢了,他紧接着一式“寒江独钓”,只见他将钓竿抖了一抖,观战的李星汉等三人什么也没有发现,却见何天涯本能的向后一跃,就在这一刹那,刚才何天涯所站之地,正是亮银钩所落之处。

江独钓睁大双眼,有些不信,但运气这东西,可一不可再,对方轻而易举躲开亮银钩,绝非偶然。他不由收起小觑之心,将竹竿一阵狂舞,空中微微听见丝丝的声音,那亮银钩却是漫天飞舞。

何天涯双耳轻动,目光如炬,只见他左扭右扭,前俯后仰,伸手拽腿,摇头摆臀,一如一位善舞的女子,翩翩扭动身肢,看似好笑,实则随心所欲。

正当江独钓黔驴技穷之时,何天涯趁机摸出双尺,左尺顺势迎向钓钩,尺身短小,正不偏不倚穿进了亮银葫芦弯钩之中。他左手急将钓钩钓线绕了几圈,缠在铁尺上,使钓竿不能再将钩线收回。

江独钓扯了几扯,全然无功,手持钓竿向何天涯击来,此举正合浪子之意,想来钓竿颇长,双尺短小,近战自是双尺占优。

何天涯将右尺挡住来袭鱼竿,左手并不放松,身子左饶几圈,右绕几圈,将江独钓连人带杆捆了个粽子似的,这才将双尺收回筒靴之中。江家老四作茧自缚,而何天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高明得紧。

李星汉对这江独钓恨极,只因江独钓夺去自己掌中宝刀,让自己在皇帝面前颜面尽失,他大步流星赶上前去,一脚将江独钓踢入了池中。

钓线捆得太过结实,江独钓又不善言辞,故而没有半分挣扎,没有只言片语,他在“噗通”声中很快便沉入了池底,只浮起了一团水泡。

江独钓作恶多端,杀人越货,钓了一辈子的鱼虾,到头来还是喂了池中的虾兵蟹将,可谓善恶有报。

正是:

江雪四杀手,为钱做走狗。

孤舟已败走,独钓性命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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