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历练中原之棋 第37章 不速之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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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裴旻与公孙大娘有幸随王积薪观看了一场旷古棋局之后,与裴家母女相见,两家本为世交,尚书夫人只育有一女,膝下并无男丁,裴夫人见裴旻一表人才,便喜爱有加,暗地与裴敦复一商量,决定让裴旻与裴紫嫣仿效父辈,义结金兰。

在裴敦复与夫人的主持下,裴旻与裴紫嫣二人就堂上上香祭拜,结为同姓兄妹。

这裴紫嫣瓜子脸,丹凤眼,峨眉淡扫,青丝盘头,在紫衣映衬下美艳不可方物,裴旻自幼无兄弟姐妹,前者得认公孙大娘为姐姐,两人形影不离,情深义重,心中爱慕月娥眉却不曾向她表露,现在又得此义妹,自感不再孤单,心中无比欢喜。

这一日中午,裴敦复在府中安排了十分丰盛的午餐,公孙大娘也被救了出来,还得了个漂亮的妹妹,这一次,裴旻终于很开心的吃饱喝足之后,他才与裴家众人、王积薪等一一告别,和公孙大娘二人联袂回到群英驿馆,与月娥眉和公孙管家会合。

群英会馆地处长安城东南角,在人工湖曲江池之畔,闹市之中偏处一隅,是热闹的长安城中难得的幽静之地。

群英会馆的老板也是个风雅之人,匠心独具,把客房分天、地、人、和、风、花、雪、月、梅、兰、竹、菊、琴、棋、书、画等名目编号排列,每间客房都装饰成与房间名相应的主题。

这不,月娥眉美艳高贵,爱琴如命,自然入住“琴”字一号房,房中有专门设立之“琴屋”,屋中的四周用琴架陈列着各式各样、古色古香的七弦琴。

公孙大娘却住在梅字一号房,只因她喜爱梅花之凌寒开放、傲雪幽香、孤芳自赏的精神。

而裴旻并不想惹人注意,入住的是“和”字十号,位于会馆围墙之最里侧,倒也落得清净自在。

黄昏不期而至,夕阳西坠过后,留下天边一片片变幻莫测的火烧云,群英会馆里的客人三三两两的来到馆内大堂,享受这里美味的酒菜,裴旻与公孙大娘、月娥眉也正在其中。

公孙大娘抿嘴一笑,道:“恭喜阿弟,喜得义妹,紫嫣姑娘国色天香,棋艺无双,有此义妹,夫复何求?”她话中竟有些酸酸的味道。

裴旻脸色微红,应道:“我们两家父辈就有很深的交情,伯父伯母一力赞成我们结成兄妹,我也不好回绝。”

公孙大娘瞪了裴旻一眼,道:“我看并非不好回绝吧?要不然,你怎么老往人家姑娘的脸上瞧呢?”

裴旻结结巴巴:“哪有啊?你别……别胡说!”

公孙大娘看裴旻一副窘相,反而乐了,脸上漾起了笑容,抿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紫嫣姑娘是你义妹,量你也不会有非分之想,对吧?瞧上一瞧,那也是人之常情。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没想到我也得了一个从天而降的这么好看的妹子。”

月娥眉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静静的听着公孙大娘对裴旻的一顿调笑。

裴旻口拙,只得唯唯诺诺,正欲转移话题,不料“嘭”的一声,会馆虚掩的大门被人倾力撞开,一人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扑了进来,随即便瘫倒在门口地上。

大堂里顿时乱作一团:有的怕惹上是非,急忙后退;有的伸头缩颈,不住观望;还有的议论纷纷,指手画脚……但就是没人上前帮忙。

裴旻急公好义之人,急忙往前查看,他扳过这人身子,撩开这人面部的头发,裴旻顿时大吃一惊,只见躺在地上之人,正是刚刚与他分别不久的棋待诏王积薪。

裴旻将王积薪肩膀轻轻晃动,急唤道:“王老哥,你怎么啦?醒来!醒来!”

但见王积薪面如白纸,双目紧闭,全身无力,瘫软在裴旻的怀中,片刻,王积薪费尽力气,好不容易费力的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裴旻,又将双目缓缓的闭上了。

王积薪为人生性洒脱不羁,很对裴旻的胃口,裴旻对他颇为敬重,这样一个棋手,丝毫不会武功,谁也不知道前不久还嬉笑怒骂之人是得罪了何方神圣,而今遭此横祸。

裴旻一把抱起王积薪,急往自己所住“和”字号房中奔去。

来到房中,将昏迷不醒的王积薪轻轻放在床上,再翻开王积薪的衣裳,一看之下,裴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王积薪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他四肢伤痕累累,淤青条条遍布,颈部一条红紫色的勒痕尤其明显,所幸他全身要害并无重伤之状,可能是凶手向他逼问什么,所以暂时还不想要了他的性命。王积薪昏迷不醒,怕是因皮肉受苦,再惊慌过度导致。

月娥眉早已贴心的打来了热水,公孙大娘在一旁把王积薪的伤口清理干净,公孙管家取来跌打损伤药,仔细敷于其伤处。

王积薪仍旧是昏昏沉沉,裴旻不明就里,只得在旁小心守候,唯有等王积薪苏醒后,看能否从其口中探知一点儿头绪。

子时,夜深人静,天空没有一丝月色,大地仿佛被黑暗所吞噬,偶尔听闻会馆周围传来几声犬吠,空气中透出一丝丝诡异的气息。

裴旻看看床上,王积薪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看来,他应该不会有大碍,裴旻松了一口气,今晚他只有在地板上凑合一夜了。

想了想,裴旻便拉过一把凳子,坐在床边,双手放在双膝之上,心里不时默念《无极心经》中的内功篇口诀:“头如空悬,神光朗照,吸气飞鹤起,呼气深海底,采先天之气,调纯阳之精,固丹田元气,而散发全身……”

裴旻跟随经文的导引,缓缓吐纳呼吸,慢慢的忘却了周遭的一切,进入无我的境地,这已经是他每天睡前必修的功课,近几个月来,裴旻一直如此坚持练习无极内功,因此,他的内力每日得以逐渐精进。

而此时,一群灰影在夜幕掩护下从群英会馆外墙外跃入,蹑手蹑脚的悄然向馆内靠近。

这群人身手矫健,个个头上都戴着一只灰布口袋,只露出双眼和鼻子,模样极其可怖,他们目标极其精准,直奔群英会馆“和”字十号房而去,看来他们事先已经探好了路子,一路上,只要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又或者有会馆中人出没,这些灰影纷纷敏捷的躲入就近的围墙角落或花草丛中,待一切风平浪静后,他们又重新聚集在一起,向“和”字十号房悄悄靠近。

裴旻正襟危坐,双眼微闭,如一尊雕像,但这些不速之客,无礼的打扰了他的静修,他内心雪亮,而人却未动,双耳却不停轻微扇动,房屋周围的一切动静都落入了他的听觉范围之内。

这七八个灰衣人身形彪悍,分工明确,颇有默契。他们手执利刃,为隐藏行踪,利刃并未出鞘。几人已先后纷纷来到“和”字号房外,其中四人分伏在门的两边,而两扇窗户边又分别躲着两人。

这几人准备停当后,纷纷拔出寒光闪闪的唐刀,门外其中一人猛的一脚踹去,房门应声而开,他们不待招呼,一股脑从房门或窗户闯入,挺刀向坐在椅子上的裴旻攻去。

这些人以为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哪知道裴旻早已凭借灵敏的听觉有所防备。

裴旻双眼猛地睁开,他并未取下床头所挂佩剑,而是想先看看这些人值不值得他出剑,因此,他溜下木椅,在屋中连连展开身形,避开攻来刀锋的同时,不时以拳脚回击。

裴旻与这些不速之客皆不言语,只是对攻,屋中一时乒乒乓乓的声音四处乱响。

所幸这屋子并不大,这些人虽手执利刃,群起而攻,但没法在屋里尽力展开,裴旻对房中情形更加熟悉,占了地利之便,故而他一人反而身如游龙,在屋里闪展腾挪,闪避反击。

一灰衣人一刀劈下,裴旻急闪一边,来刀将一把椅子劈得粉碎,裴旻同时一拳,击得对手满面鲜血,踉踉跄跄后退;裴旻右脚一勾,踢起一张圆凳,这圆凳短距离内飞去,又快又狠,击在一名灰衣人小腿处,此人站立不住,轰然双膝跪地,试着以刀拄地也不能站起,样子极其狼狈,如此电光火石间裴旻已击倒三四人。

趁这些人缠住裴旻之际,另一灰衣人似燕子抄水般穿窗而入,此人赤手空拳直奔床边,单手一抄,把昏睡中的王积薪扛于肩上,又迅速越窗而去,看此人拿人手法之纯熟,必是个中行家里手。

眼见此景,裴旻脸上虽不动声色,但眼见昏睡中的王积薪被人掠走而自己无暇顾及,内心又岂能不急!

裴旻急于摆脱眼前的纠缠,一个连环脚逼退两名灰衣人,立马采用虚张声势声东击西之计,假意扑往门外,身子向门前一晃,引得两名灰衣人追来,自身却反身一纵,落地一滚,已到床边,伸手一探一拉,长剑已然在手,剑柄上冰凉的气息从手掌直达心间,这种感觉是那么的亲切而熟悉,他顿时定下心来。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几名灰衣人如影随形而来,裴旻手腕急抖,长剑左右急挥,只听得叮叮咚咚几声脆响,黑暗中只见剑光闪动,顿时,挡在他身前的几名灰衣人不是手就是脚,纷纷中剑,一一挂彩。

裴旻杀开一条血路,剑尖如蛇信灵动,闪着剑花朝守在窗边的一名灰衣人吐去!

这灰衣人眼见来剑甚急,而闪动的长剑仿佛笼罩自己的全身,不知剑锋将要刺向哪里,只得急急往下一蹲,挥刀往头上一格,以守保命。

裴旻无意与他纠缠,刀剑相交之际,剑身往下一压,双脚腾空而起,往这名灰衣人肩上一踏,趁势借力穿窗而出,将众灰衣人甩在屋内。

裴旻站在房外抬眼观望,只见会馆东门之处有一个人影,隐约可见那影子肩上扛着一个布袋,一溜烟向城外奔去。裴旻毫不犹豫,从楼上一跃而下,朝远处的那抹影子紧追不舍而去。

正是:

棋圣遇危险,剑圣来解难。

会馆中一战,狭路唯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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