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太阳有家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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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倾尽江海里,赠饮天下人。”

“我有一把剑,长夜随作伴。斩识时间魔,开得天下平。”

“天为床,地为被,江湖作酒,剑为伴,谁人笑我无胆识,我他娘的……”

李旦达一边喝酒一边吟歌,使得旁边楚笑笑看得目瞪口呆,因为她是第一次看到李旦达喝酒,也是第一次看到李旦达吟诗。

(李旦达没事吧,怎么出了宗门像换了个人一样?)

楚笑笑心中暗自思索道。

(难道是我出剑宗后一直没有理他,他开始作妖了?)

楚笑笑因为冰清漫的事情,确实自从出了剑宗就没有理过李旦达了。

她并不是不想理,而是心里面总是有一股莫名的气,发不出去,于是就自己憋住,不想说话了。

“那个,旦达,你,你怎么了……”楚笑笑还是奈不住性子,拉了拉李旦达的衣袖,小声问道。

奈何李旦达因为喝酒喝得面目通红,已经忘记了他旁边还有楚笑笑,再加上他吟诗的声音,直接是覆盖了楚笑笑的说话声。

“李旦达,你——怎——么——了!”

楚笑笑见李旦达依旧没有理她,直接整个人拉住了李旦达,踮起脚尖站在他耳朵边大声喊道。

吓得李旦达直接将手中的酒瓶打倒在了地上,身体颤了一下,回神看向楚笑笑:“咋啦,咋啦,有敌人吗?”

“你在干嘛呢?边喝酒边吟诗的?”楚笑笑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看着李旦达,骂咧道。

“没,没事。”李旦达微抬了几下手,嘴角苦笑了一下,弯腰将那掉在地上的酒壶捡了起来。

“你这像没事的人吗?”楚笑笑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旦达,但是却发现李旦达的表情似乎看着已是不那么逍遥洒脱了。

此时刚好是太阳落日的时候,李旦达整个人直接坐在了草地上,将酒壶放在了旁边,双腿拱起,下巴放在膝盖上,愣愣的望着太阳。

“你说,太阳它有家吗?”

“我,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楚笑笑看着突然正经的李旦达,有些不习惯的说道。

“它每天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落下的地方,你说是不是就是它的家呀。”李旦达问道。

楚笑笑看着李旦达没有在喝酒,也没有在吟诗,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坐在了李旦达的旁边,看着夕阳西下。

双腿直直的放落在草地上,双手撑着大地,眼睛之中含着日月,也含着李旦达,轻声的说道。

“有家才有温暖,它有家,才能带着温暖,暖意众生啊。”

“可是,它的家在西边,为什么每次都要从东边升起呢?”李旦达喝了一口酒,酒滴从他嘴角旁滑落,微醺的眼眸之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

“或许,它的家在东边呢?从西边落下,再回到东边。”

楚笑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李旦达,她发现虽然李旦达长得一张女人般的脸,却一点也不显得妩媚。

甚至,这张脸就应该是男人身上的脸,可是,就是这张脸之上,每一道纹路,每一道眼神,却蕴含着让她说不出来的感情。

“不,它没有家,它只是在燃烧着自己,为众生增添温暖,虽然它的全身都是热的,可是它的内心其实很冷。”

李旦达将五根手指握成了一个圆,但是圆心却并没有被他填弄。

“就像我一样。”李旦达拿起酒壶又一口酒下了肚,转头看着楚笑笑说道:“我以为我有了家,实则哪里都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我出生的时候,早就没有了。”

楚笑笑这才意识过来,李旦达想说什么,他喝酒是为了什么。

他是一直都在成长,一直都在克服自己的胆小,实则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胆小克制住,而是将它压在了内心深处,可是越挤压,这颗胆小之心,它就会变得越敏感。

“剑宗就是你的家啊,你生在那里,长在那里……”楚笑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旦达打断。

“那里是我的家吗?我要的家,不是为了天下,也不是为了苍生,就单单纯纯的为了自己,为了亲人。”

李旦达将酒倒在自己的头上,酒水顺着他的头发缓缓滑落,他整个人张开嘴,想笑出声,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那笑容中依旧没有笑声。

到了最后,他整个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酒水随着他的身体倒地而散落四处,而他也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他所追求的家,是父母对他的爱,他对父母的爱。

父母为了他,可以做出任何无私的奉献。

他为了父母,也可以忤逆整个世界。

所以,他一直把剑宗当成了他的家,那些长辈当成了他的第二个父母。

可是,到了此时,他才明白,那并不是一个家,只是一个宗门,一个像家的宗门。

魏愿鸯为了天下,可以放逐他甚至牺牲他。

其他人也只是因为友情而靠近他。

从来没有一种不求任何目的的感情向他所招手,所有人都是如此,包括楚笑笑。

所以,他拼尽全力在六派论道证明剑宗,他不顾生死寻找救兵挽救剑宗。

可是到头来,剑宗给他的,除开宝物,还是宝物。

一句简简单单的辛苦了,也没有。

李旦达并不恨剑宗,他心中是爱着剑宗的,只是在他被放逐剑宗之后,这份爱已经是从家的位置,转移到了宗门之上。

楚笑笑心疼的看着李旦达,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因为她知道,她自己也无法给李旦达家的温暖。

她只能默默的盯着这个男人,这个无助胆小的男人。

或许有时候哭才是真正解压的最好方式。

世人都说李旦达胆小,所有武器都是为了防御而生,所有手段都是为了逃命而准备。

可是谁又知晓,他不惜命而战六派,灭刀宗,闹铭平。

谁又知晓,这个胆小如鼠,怕死惜命的男人,此时正背负上被铭平宫通缉的命运。

胆小不可怕,可怕是不敢直面面对自己的命运。

但是,李旦达并没有。

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当他突然涌入进大环境之中,终究还是要领悟一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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