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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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洁送出去郑怀礼,反回到了大厅,很沉闷地告诉了大家说:“可怜呀,可怜,可怜他那么小得了那不治之症。”大家一愣,异口同声地问:“啥病了?”“坏病。”

“呀!”“唉!”“啊!”等各种奇异的惊讶。

“真的吗?”

“这事还能编。”郑洁知道这是人们本能发出的一种哀叹,也随口附和了一句。

一件与己不相干的事发出的一阵惊讶,喊喊过去,人们慢慢地随着工作把各种惊讶淡忘了。

十月份,郑怀礼又住院了,仍然是先向政府弄支票。这次办事处和社区联合对一个病人郑怀礼进行了探望并慰问,由郑洁陪同到医院看望并送去了慰问金。

郑洁与办事处安排的一名工作人员陪郑怀礼坐了一会儿。这一会儿,他的嘴也没有闲着,仍然是说他的威胁人的事:

我住院期间,有一个护士由于看不起人,总是对我黑头黑脸并且语气也很不客气。我非常生气,开始不想得罪她,就随她去吧,反正她该干啥都得给办。可后来越来越不像话,多问一句话非常没好气地来一句反问,不但没有告诉还被她冲击一下。

以后,干脆就不搭理你,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一个放疗化疗的人,我怕你这样。

有一天,我专门问她:“我还有几天的药。”

她仍然像吃呛药,没好气地告诉我说:“你每天花多少钱你心里没数,你缴了多少钱也没数?”

我起来就骂她:“你是不是找死啊!你怎么对一个将要死的人这样呢!你可不要小瞧这要死的人,弄死一个人也是轻巧的。”

那护士一下子把抓在手里的酒精棉球掉到地上,再也不敢动了,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我继续骂:“我哪天让你连家都回不了。你不信问问去,老子这辈子怕过谁!我们没钱人,咋这么让你讨厌呢!你是来认钱的还是来当护士的!你妈的!”

她更加害怕了,假装喊另一名护士过来帮忙。我知道她内心是喊救命!她不敢还一句嘴,生怕我激起来收拾她。

第二天,她丈夫来给我道歉,还给买了一些水果。

第三天,仍然是另一个护士来值班。我问这个护士说:“今天不是那个护士值班吗?”这个护士说:“她休年假去了。”

郑怀礼肯定地说:“她不敢来了。”

郑洁安慰他道:“你是病人,不能生气,好好养病吧。”

郑怀礼还要讲另一个故事,刚开头另一名工作人员因为没有时间听下去,他可以说一天都不带重复的,因为他的人生经历非常之丰富。怕他没完没了地说下去,就对郑洁说:“郑姐,我那里有急事,咱们走吧。”

郑洁正想着怎样走又不好意思打断他说话,正好听到同事让走,赶紧回答说:“好的。”

又对郑怀礼说:“我们有事着急走呀,改天再聊。你就放宽心养身体吧!”同事也安慰道:“老郑,不要有任何顾虑,一心配合医生治疗,希望你早日康复。”

郑怀礼萎靡不振地送人们不出来,彻底失去了他那往日的威风唬人的劲。倒是像正常人一样唠着顺言顺语的话,还道着谢:“谢谢你们啦!”还向大家摆手示意。

送走工作人员,郑怀礼一个人坐在院里的一个石墩上,抬头望了望那像刷了一层银灰涂漆的天空,看看那来往的人流,想想自己可悲的结果,兀自难过。难道人生一世非得有所作为,有所建树,有所贡献,庸庸碌碌地活着上帝也不答应吗,非得把我们弄走!唉!他用双手搓揉着面部,把那瀛出的泪水弄走,又呆呆地抬头望那天空陷入无尽的遐想中。

12月的一天,他又来了。这次双手拎着一个纸盒走到了郑洁的办公室,又把箱子放到了郑洁的办公桌上,说:“给你一盒鸡蛋吧。”

郑洁赶忙大声说:“哎呦!赶快拿回去,你怎么这样呢?你有钱不好好的治你的病,还想着往这里拎东西呢。正好你也需要补补呢,拿回去自己吃吧。”

他强打精神地说:“不用推脱啦!我家里有不少呢,这都是别人来看我给我送的,我吃不了。”

郑洁“唉”了一声说:“那就留下吧!”她也不打算白要他的,再给他换上几个钱吧,但不能现在就给他,这样他的心意就失效了。

他已经这样了,还能顾及人情往来,他这是来还人情的,他要在走之前,用仅有的那点能力来报答郑洁对他的施舍。他此生一直是争着要理的人,也是为了他的第一面子,有时候太过了,适得其反以至于演绎为无理取闹。

郑洁感觉、也从那众多的“刺头”中发现,“刺头”是为了追求他认为的“公正”道理而得不到公平公正对待爆发出来的愤怒性,是对来自“不平等”发源地的回击者。他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们是以“理”到处讲,而不被认可而得名的。

久而久之,他们成了出入政府门庭,来而烦之,来而怕之,来而给之的“刺头”。

他们也撞着自己清白而去威胁权势,成了衙门里公认的“混蛋”。来到郑洁这里,他可是找不到抓不着什么的,所以很乖。

郑洁也不想留下他的一点儿亏情,等待过几天过年的时候送她点钱。

新的一年元月20日,居委会同样与往年一样以双份救助物资慰问郑怀礼,这时的他已经不能出门了,只能接听个电话。

他用那微弱的声音告知:“我不能过去了,身上软的让我媳妇过去吧。”

郑怀礼还是个很有骨气的人,他已经这样了,也不让媳妇在家里伺俸他。总是挂记着媳妇有点收入,有点生活来源,好供养孩子上学。为了让孩子好好读书,这学期都不让孩子回来,怕看到他的这一幕。他不让所有的亲戚知道他这样,仍然装着他是个硬汉子,一个雷打不动的勇士。

他躺在床上仍受着病痛的折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取上一粒止痛片来协助度过难关。他天天躺在那里,希望自己有点特意功能,希望有奇迹在他的身上发生。他总觉得:我是谁呀,我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人,我能把病魔‘吓’走。病魔见到我没有绕着走,那就是想和我来个硬碰硬,我一定要与你试比一高低。你让我痛说明我在与你战争,与你有一拼。

他现在是体弱心强,仍然是生活中的一个干净整洁的人,每天都是穿着入时,把自己整理的像个客人,躺在那让他安心遐想曾经、现在和未来的床上。想他自己此生总是以霸道在人前显能,在学校、在单位,学校毕业了围着打转的朋友少之又少,只剩下两肋插刀拔刀相助过的酒肉哥们。单位倒闭,那被自己“监视”的见面就予以礼貌相迎的领导不知了去向,同事们相拥到社区都跟着沾了光。

一切的过往,引得他咧嘴苦笑,再左右看看那身边,溢出了泪两行。不由地生出一个疑惑——难道这次败下阵了。

他虽然是辖区的居民,因为拆迁没有要房子,要了点钱也挥霍了。现在住着廉租房,因为离社区比较远,社区工作人员都又年底比较忙,谁都无法走开去上门看望,只能是让他妻子来领取。

郑洁一直牵挂着与他还有礼尚往里,这次他媳妇来了,郑洁拿着两百元钱递向他媳妇说:“给老郑两百元钱吧,可怜的、痛的,给他买点止疼药让他好好的过个年吧。”因为手头经济很紧缺,媳妇也没有怎么推脱,就接着了。新来的书记听到这种情况,也掏出两百元递了过来,经过郑洁的劝说,她也接上了。

农历腊月二十七,他媳妇儿接到父亲病危通知书,当天就回娘家去了,给郑怀礼找来了他哥做陪伴。

二十八日他岳父去世,昏迷中的他也没有人去告知。

话说那天郑怀礼拎着一盒子东西进入郑洁办公室,大厅里的员工都看到了,金靓丽心里乏起了波澜,她记下了这件事准备日后做文章。

有更多的人了解郑洁,她们在内心里感觉郑洁不会收他的东西。

有的说:“郑怀礼故意当着别人面往郑洁那里拎东西。”

有的说:“一会儿就得拎出来。”

有的说:“不好意思再让他拎走,就留下了。”

有的说:“郑姐肯定不要,咱知道她那人。怎么处理就不知道了。”众说纷纭。

直到她那天当着大伙的面送给郑怀礼媳妇两百元钱,这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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