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清晨和冰淇淋（1 / 1）

“江哥，有出息了！学会交朋友了。”淡月说。

“就你可以四五成群，我为什么不可以？”江城南回答。

“江哥，误会啊！我不是盼着你不好。”淡月委屈道。

“我看你是正话反说。”江城南说。

“好吧！哪认识的？”淡月冷冷地翻一个白眼。

“学校的画室。”江城南回答。

“真个好地方，好看的男生肯定多，改天带我去去。”淡月笑容逐渐变态。

“不带，你就是见色起意。”江城南冷淡道。

“我原地画个圈圈诅咒你，我跟你说，我诅咒很灵的。”淡月说。

“我不信邪。”江城南道。

“你才是邪，我是正义的化身。”淡月反驳道。

淡月蓦地停下来脚步，“啊”地惨叫一声。

“奇怪!我左边脚怎么抬不起来了。”淡月惊悸道。

江城南不紧不慢蹲在淡月脚下仔细瞧了又瞧。

“可能被口香糖黏住了。”

“什么正义的化身，都被诅咒报应了，哈哈哈。”江城南说。

“说什么风凉话！快帮我想办法。”淡月怒吼道。

“我倒有一个好办法，直接解鞋带把鞋脱了，然后鞋不要了。”江城南说。

“它可是我的挚爱，不能丢。”淡月可怜巴巴道。

“看不出啊！爱鞋如命。”

“你鞋柜鞋那么多难道每一个都是你的挚爱。”江城南说道。

“对，我后宫佳鞋三千，每一个都是我的挚爱。”淡月站得有些乏累，蹲在地上郁闷道。

“看不出你还是个花心大萝卜。”江城南笑道。

“我求你了，你过来看看我的鞋还有救吗？”淡月哭腔喊道。

“鞋还有救，但……”江城南走她身边装模作样地瞧了瞧。

“但什么啊？”淡月疑惑。

“但人没救了。”江城南笑着说。

然后把她的左脚轻轻一拉，可以就活动自如。

淡月赶快脱左脚的鞋，绝望地盯着沾着黏糊糊口香糖的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怎么样才能洗掉？”淡月哭腔道。

“百度。”江城南说。

“……”

“我要你何用？还有那只鞋已经不能穿了，我总不能一只脚穿鞋，另一只鞋不穿鞋地走路吧！”

“我可丢不起这个人。”淡月说。

“那我背你吧！”江城南说。

“别了，别了，我觉得更丢人。”淡月说。

“你就是死要面子。”江城南不耐烦地说。

“对！我就是死要面子。”淡月怒吼道。

说完两人沉默……

江城南倏然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留下一个绝情的背影。

淡月见他远去的背影，忽地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三分钟，江城南回来了。

“要不要我背你，万一地上有碎石，玻璃怎么办？”江城南说。

淡月看着他稍愣，半晌，轻声道：“好。”

江城南背着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爸爸就那么背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般温暖……

“你明天六点五十分出来找我，我请你吃冰淇淋。”江城南说。

“那么早出去干嘛？大周末的。”淡月说。

“明天你就知道了。”江城南说。

淡月冷冷地“哦”一声。

第二天早上，淡月昏昏欲睡地起床，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慵懒地洗脸刷牙、穿鞋、换衣服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

淡月迈着大步走到上楼，轻轻敲了江城南家门，不久门开了。

天亮还没有完全亮，若隐若现的月亮，天空是暗黄色的，云是透白色的……

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现在只有昆虫和动物“说话”，蝉儿“知了知了”地叫，鸟儿“叽叽叽”地叫。

淡月十指相扣抱着头，仰望天空，悠然慢步，神情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才早上六点五十分，咱们出去干嘛？要人命啊。”淡月抱怨道。

“懒虫。”

“你要感谢我才行，我在拯救你。”江城南说。

“……”淡月无语，懒得怼他。

倏然，淡月远望前面五十米处有人在遛狗，仔细瞧了又瞧，是个老大爷在遛泰迪。

“天呐！居然有人大清早遛狗。”淡月感叹。

“谁像你啊，懒虫。”江城南说道。

转眼间，老天爷和泰迪经过她身边，她向来十分喜欢狗，见到狗像个变态“嘿嘿嘿”地笑。

泰迪像着了魔般，冲淡月不停地“汪汪汪”叫，她躲在一旁，吓得她忽地鸡皮疙瘩，终于，老大爷拉着泰迪走了。

淡月望着远走的泰迪，一身冷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命大福大，没被狗咬，不然会可怜巴巴地在医院吊着针。

则在一旁的江城南，不停地嘲笑她。

“还笑！我要是住院了，第一个咬死你。”淡月蛮横地说。

“哟！承认自己狗了。”江城南说完迅速跑了。

她追赶江城南，跑着跑着，累到不能动了，停下脚步，“江！城！南！别跑了。”淡月大喊。

“为什么它会凶我，我看起来像坏人吗？我明明那么友善。”淡月疲惫地低着头，手插着腰，气喘吁吁道。

“可能狗性格就是这样，像你。”江城南说。

“好，我是狗，我现在就马上咬死你。”淡月说完，火箭般的速度地跑到江城南面前。

抓着江城南的手腕狠狠地咬，她松嘴后，江城南的手腕已经被咬得通红，留下几个难看的牙印。

“狗啃的。”江城南指着自己的手腕道。

“要不要去药店买点药涂涂。”淡月瞬间有点羞愧。

“不用了，太矫情了。”江城南说。

“不行，你不想去，我也要拖着你去。”淡月蛮横地说。

“你自己去，我在这等你不好吗？”江城南说。

“不行！你跑了怎么办，你这人诡计多端得很。”淡月说完，就继续拖着江城南。

淡月来到药店，他药店门口等待，淡月进去时还时不时回头看他，生怕他跑了。

淡月买完药和江城南坐在药店门口的长椅上，“多矫情啊，才一点伤。”江城南道。

淡月轻轻弄棉签沾药涂在江城南伤口处，“啊”他忍不住啊的一声。

“矫情还‘啊’？某人就会逞能。”淡月说。

“……”

“快七点半了吧!”江城南问，

“嗯。”淡月轻声道。

“那我们走吧！”江城南说。

不久，他们来到河边，河边用的是银白铁栏围着，河水波光粼粼，依旧很清澈，望着一眼无际的河水，淡月怡悦地手扶着栏杆，激动地喊：“哇！我看到红鲤鱼了。”

“哇！好多红鲤鱼！真的好多红鲤鱼！”淡月激动地向朝他招手。

淡月侧过脸凝眸他，朝他止不住地憨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好看的下颚，笔挺的鼻梁，透白的脸庞，微风吹乱头发，细发伏贴在她的脸——一切是那么地符合那个四个字“人美景美”。

江城南静静凝视她，稍愣没有说话。

“不对啊？为什么天那么冷，鲤鱼不会冻死。”淡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鲤科鱼类的生存温度大概是0到40度，冻不死你这个懒虫，自然冻不死它们。”江城南道。

“所以……你不会是闲情雅致想去看鱼吧？”

“我们来这里干嘛？”淡月问。

江城南背着一个黑色书包，不紧不慢地把书包放下，蹲在来解开书包，把画板、白纸，水彩，笔井然有序地放在地上。

“当我模特。”江城南说。

“骗子！骗子！昨天说好明天带我吃冰淇淋。”

淡月嚎啕大哭。

说完淡月孩子气的，撒腿走。

“一个哈根达斯，帮忙完就给。”江城南竭力喊道。

淡月回眸笑兮兮地面向他，脸上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

“那一定要把我画的美美的才行。”淡月哄然大笑道。

“我那敢把你画丑，不然你可会追着我九条街打。”江城南说。

嘴上答应，身体却不诚实，她站在铁栏旁矫揉造作地摆姿势，眼珠暗淡，耷拉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江城南见她这副鬼模样莫名想笑。

“江城南！你什么意思啊？你居然笑我，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尊严的。”淡月跋扈道。

“好，你走！”江城南一本正经地说。

“你让我走，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淡月说。

为了哈根达斯，居然尊严都不要了？要是以往她肯定撒腿就走。

“我去买东西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江城南说。

“你以为你是朱自清《背影》的父亲，还去去就来，我是不是要看你的背影，流起眼泪啊？”淡月蛮横道。

江城南盯着她顿时无语，半天才说话，“好咧！儿，我去去就来。”说完他离开。

“江城南！胆大包天啊，简直是欠揍。”淡月忿然道。

不知过了多久，淡月看到他手里拿着个哈根达斯慢悠悠地走来。

“我可是有脾气的，你以为给我冰淇淋我气就消？”淡月狠狠地瞟他一眼。

“那……我吃了。”说完江城南打开塑料盖。

“别……别了，不给我吃多可惜，看到你那么诚意，那我就勉笑纳了。”淡月毫不吝啬地翻脸。

淡月拿着他递过的哈根达斯，然后脸僵了僵强颜欢笑。

江城南不语地看着她，手放在纸上摩挲，拿着铅笔在纸上勾勒轮廓，一脸冷峻的神情。

“你为什么不把我的样子记下来？然后画下来，你成绩那么好，记忆力肯定好。”淡月啧啧道。

“你可真是把我神话了，我可没这个本事。”

“所以你想多了。”江城南说。

“不不不，在我心里你就是个既厉害又优秀的，每次我有麻烦的时候，你就能帮解决，可神了。”淡月啧啧道。

“比如？”江城南问。

“小学试卷签名还是你帮我签的呢！不然准被我爸妈骂死，还有，上次我差点摔跤还是你手快地抓紧我，可厉害了。”淡月憨笑。

江城南一脸冷峻，然后收拾自己书包，沉默地背起书包不声不响地离开，淡月赶紧追赶他。

“感觉你不开心，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快说嘛！到底把不把我当朋友了。”淡月气喘吁吁道。

淡月看着他难受，心里也难受。

“你说错了，我并不优秀，觉得自己挺差劲的。”

“你可能理解不了，自己很喜欢、很热爱的理想，被人打击、否定、唾弃是有多难受，‘你再加把劲吧！’这句话在别人心里可能是鼓励，在我心里就是打击，画了又画，撕了又撕，画到都看得想吐了，撕到都厌了，然后又想起他们的话‘你别做梦了’……忍不住流泪。”

“每天半夜陪着我的就是一只笔和一张白纸，停下笔望四处感觉莫名心里阴凉，然后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笔和眼前的纸张，瞬间被安慰许多……”江城南黯然地说。

“‘他们’是谁啊？”淡月问。

“……”

“父母和别人。”江城南回答。

“世界各色各样的人，总有人喜欢自己，也总有人讨厌自己，换个词语也是一样的。”

“而且在我心里你一点都差劲，你现在成绩多好，你现在多受老师同学欢迎啊，画画很不错，而且又长得不错，每次跟别人说起你我都特别骄傲，你就是我的骄傲。”淡月笑容满面。

“其实我压力挺大，我不行的话，会被父母送去国外找一份他们眼中安安稳稳的工作。”江城南黯然道。

“不要想得那么难，想得越难就会越畏怯，越做不好，就比如我，之前学习很差，就是觉得学习太难了，不可能学得好，越觉得难越不想学，然后我转变态度把学习当成一件简单的事，就越来越想学，几天前的月考成绩才蹭蹭上升，我厉害吧！”淡月微扬起两个好看的梨窝。

“好，我努力成为你永远的骄傲。”江城南浅笑。

火红的太阳渐渐升起，初起的太阳是那么美好，太阳有多少秘密，太阳什么时候熄灭？他不知道，他只想陪一直身边那个女孩成长、懂事、成熟……这就很美好。

夜晚本来就不胆寒，胆寒来源他内心深处。

江城南是白天里点燃的熊熊篝火，是夜晚一阵微风轻轻熄灭他对未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