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独眼龙叔叔（1 / 1）

淡月边喝着布丁，边说:“你那七层梦，都梦见什么了，有梦见我吗？”

江城南听到这个问题，心绪瞬间如死灰般，沉默了半刻才说话:“故事太长，说话太累，不想说。”

淡月犹犹豫豫地说，半天才说出一个字，“那……能透露……一点吗？”

“我梦见你把我气哭了。”

“现实我何德何能，没想到在你梦里的我，是个狠角色。我告诉你啊，以后你假如当着我面哭，肯定是被我打哭。”

“做梦。”

“以后肯定会，除非你没有泪腺，我告诉你女人的第六感可灵了。”

江城南望了一眼窗外说了一句话答非所问的话:“唉，如果能操控梦就好了，那样，所有现实中不能实现的事情都能在梦中实现。”

淡月滔滔不绝地说:“大概操控自己的梦境，只有很多以后的科技，才能实现吧！假如，我现在能实现，我希望梦中我是富婆，买好多吃的，家里推满可乐、炸鸡、薯片、辣条、冰淇淋、汉堡、巧克力、螺蛳粉、棒棒糖、北京烤鸭、馄饨……”

还没等淡月说完，江城南无情打断她的话，“别吃了，再吃你就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世界上最胖的人。”

“反正是梦里胖，又不是现实胖，梦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所欲为，我乐意。”

“你再不克制自己，不久后两百斤可能都有。”

淡月猛地拍桌子，故作横肉道:“这就是你不对了，你看不出我不在克制，又不达表我真的没再克制。换做以前，我肯定喝两杯奶茶，现在我只喝一杯说明什么？说明我开始克制了。”

“你不是没钱了吗？所以才来这里第二杯半价才跟我一起去喝。”

“不是，当然不是。”淡月心虚道。

江城南懒得反驳她，闲情雅致地看窗外的风景。

奶茶店在二楼，江城南能清楚看见窗外地上零星的枯叶，零散的行走的人群，路边停留着一辆辆小轿车。这场景似曾相识，他记得很久之前来过这里，从前这里是一件炸鸡店，现在才改成奶茶店。大概是六岁，小姨带他来这里吃东西。

不仅他和小姨来，还有小姨的男友也来，就坐在小姨对面。他高兴的上窜下窜，最后躲在桌子底下不出来，大概是底下的位置太舒服了，小姨说了他半天，才出来。

他十分不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查言观色地看着小姨和她男友，他当时觉得小姨和她男友有什么勾结，要不然老是眉来眼去看彼此干嘛？

他长大后才懂这是传达爱意……

那时，他啃着难吃的汉堡，之所以难吃是因为加了奶油，加了奶油的汉堡特别难吃，却不敢告诉小姨，怕小姨知道下次不敢带他来。

为了不浪费食物，逼自己吃完，他也是无奈。

虽然这里的汉堡不好吃，但是这里的炸鸡挺好吃的，鲜嫩多汁。

吃饱了就趴着看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打扰小姨和她男友的二人世界。

那时，小姨男友经常给他买玩具车，从此他对那个人好感倍蹭，觉得是一个不错的人，还长得眉清目秀。

后来，四年后，小姨结婚了，他来到小姨的婚礼，发现新郎不是送他玩具车的叔叔，是另一个人，长得有点疙瘩，大酒皮肚，体型微胖。

那时他很不喜欢那位新郎，说实话他也承认自己的确以貌取人了，因为他对那位新郎并不了解，才第一次见到。

他脑子忽然闪过那个送他玩具车叔叔的面孔，虽然长得不算帅气，但是长得眉清目秀，耐看的长相。

他抬头望奶奶，轻声说:“奶奶，新郎怎么不是以前那个送我玩具车的叔叔呢？”

奶奶笑了笑说：“姨和他早分，那时我也挺觉得可惜的，不过，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姨能找到幸福就好了。”

……

夜以黑，淡月跑到商店用零花钱买了一个蓝色的灯笼，那蓝色的灯笼需要点火，顺便买了火柴。

“咔”摩擦后火柴亮了，点燃蜡烛头，也亮了，她把蜡烛放在蓝色灯笼里面，泛起一大片蓝色的光，像海底里且会发光蓝水母。

江城南在她旁边，看着蓝色灯笼，淡淡地说:“我想起了中秋节的孔明灯，记得中秋节，很多人喜欢放孔明灯，那时望窗外会看到成千上万的孔明灯，源源不断地飞过，那场景真的很壮观，一点都不夸张。不过，这几年不可以放孔明灯，因为孔明灯容易引起火灾，而且太多孔明灯落在地上，会造成很多垃圾。”

“对啊！不过这几年，烟花也不可以放了。小时候新年那天就喜欢坐在阳台上看着别人放的五颜六色的烟花。禁止放烟花也好，烟花那玩意的确污染空气，人啊！总不能为了一时快乐，污染自己长长期赖以生存的家吧！”

淡月悠哉悠哉地提着蓝色灯笼，与江城南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烧烤店。

既然来到这里，那就别白来一趟，她干脆地买了几根鱿鱼串，鱿鱼串香喷喷的，她吃得狼吞虎咽。

……

午时，江城南去小超市买盒饭，猪肉炒番茄13块6毛，觉得价格称心，到收银台付钱，付的是现金是14块。

收银员阿姨有些窘迫地说:“我以为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微信支付，你等等啊，我去前台找零钱。”

江城南刚想说不用了，毕竟几乎没人在意那四角，但是阿姨走得很快。他不敢在公共场合大喊，那样的话会让他很窘迫。

阿姨过了大概一分钟回来，拿着四角态度诚恳地递给他。

江城南接过，是几张崭新的一角，他真的很久没见过这种一角纸币，应该有十年了。

十年前，这种一角纸币还是算常见的，可以买几角钱好吃的东西，现在它渐渐褪去在人们的视线。

记得，学前班的时候，江城南喜欢很早去上学，别人7点30分去上学，而他呢？六点五十分上学，已经成了他的惯例。

那时候，他早来学校并不是喜欢早来时，宁静的教室。而是他向来早睡早起，别的小朋友刚睡时，一个小时前他早睡了。

那时候，是七点学校大门开，他喜欢提前十分钟去，每次都看到校警叔叔也蹲在那里，当时他很疑惑:校警不应该都是准时到学校开门吗？所以那么早到学校干嘛呢？难道校警叔叔也喜欢早起？

校警叔叔有个外号叫“独眼龙”，因为他有只眼睛是紧闭的，显然是已经瞎的，对于将近一半的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觉得有点骇人。

说实话，江城南一开始也有些害怕他，以为这是什么怪物，后来见多他，也就习惯而释然了。

校察叔叔年龄四五十岁之间，银白的头发，脸上苍老的折皱，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毫不掩饰。

校警叔叔那种亲和是刻在骨里的，不全然是气质，更多的是长相，他长了一双弯弯的，似笑吟吟的眼睛。江城南与他相处时间为数不多，却感觉如亲人般的亲近。

每次早晨，江城南都蹲在那里，等学校门开，等待的过程中，校警总是一脸慈祥注视他，并寒暄几句。

江城南回答，要不是“嗯嗯”，要不是“是是”。一般不会超过三个字，而且一定是重复几遍的字。

有一次，早晨，天还没完全亮，江城南蹲在学校门口望着，对面小卖部，垂涎欲滴的烤热狗，他时不时咽咽口水。

这是，校警叔叔给几张折起来的纸币给他，“小孩啊，买点吃吧！我都看你被馋死了。”校警叔叔和蔼可亲扬起嘴角。

他打开一看并仔细数，是3张一块、21张一角和1张五角。

这个具体让他感动十分温暖，他想起以前别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无论是同学的，还是老师的……就俞发珍惜这种温暖。

江城南连忙还给校警叔叔，一是奶奶告诉江城南，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给的东西，二是江城南觉得校警叔叔并不富裕，从他手里摔到变形不堪也不肯换保温杯，就可以了然。

校警毅然决然地拒绝，江城南只好收下。

那天，中午，买了几烤热狗，乐滋滋地吃着，边吃，边对奶奶说：“今天可开心了，校警叔叔给我钱，买吃的。”

“非亲非故，别人怎么可能给你钱，买东西呢？”奶奶瞬间变得肃然。

江城南一言不发，觉得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