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走白莲花的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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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凑过来回话,“榆小姐方才似乎同人争执过。”

步桐嘴角微微扬起,

“还有这样的热闹?走,我们去瞧瞧。”

春桃乐呵呵地在前面引路,“小姐,她们在后殿呢。”

“怎的去了后殿?”步桐不解,一般外臣携妇进宫,只去陛下处或者皇后宫中拜见,后殿这乃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休息更衣的地方,轻易不敢造次的。

春桃知道步桐的疑惑,赶忙解释,“是方才九公主被皇后叫到这里来着,后来皇后娘娘不愿意出去吹风,便喊了几些个夫人小姐到这里小聚。”

步桐点头,

“去找人问一下,皇后娘娘现在何处,是否还在后殿之中?”

春桃得令离开片刻便回,“小姐,皇后娘娘方在后殿。”

步桐撅嘴,有些失望的模样,

“皇后娘娘在的话,似乎就没什么意思了。”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慢悠悠地往后殿走去,殿内人倒是不多,白芍药,步榆,西国公家的婶娘和九公主,另外便是两个没见过的生面孔,步桐笑嘻嘻地在门口行礼问安,

“见过皇后娘娘,婶娘,九公主,难怪大殿突然间人少了许多,原是都来这里了。”

皇后瞧见步桐过来顿时喜笑颜开,作势点点步桐,“我自然是想喊了你一并来吃些果酒的,怎的不知道何处错过,翠竹这方寻了你好大一会儿,也没寻到你。”

一个眼生的面孔突然掩嘴笑着开口,“母后不知,我方才倒是瞧着,四殿下身侧的汤大人领了步小姐去过便殿,不知道去见了何人还是去更衣的?”

“汤大人?”容平原本有些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闻言突然来了兴趣追问,“可是四哥哥府上的那个生得极好的总管大人?”

皇后轻咳一声,容平自知失言,赶忙缩了脖子坐回去,说话人瞧见皇后的模样,并非好奇亦或者是惊讶,也匆匆低头去不说话了。

母后?看来果真是穆禾荃身边的侧妃无疑,步榆的眼神看过来,步桐笑笑,

“回皇后的话,步桐前些日子随意写了些兵法给家兄,如今京都男子中多有传阅,方才是去同四皇子殿下探讨了些许细节,偏殿处人员颇多,也不算是逾矩私会罢?”

皇后温和地笑笑,眼神明亮幽深,似乎能看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老四一向做事是有分寸的,只是竟然不知,桐儿也能习得兵法,果然是大家闺秀呢。”

西国公家的婶娘彭夫人看着步桐笑着回话,“多谢皇后娘娘夸奖,桐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在这同一批的孩子里,最是性格洒脱又独当一面,我家大人时常夸奖呢。”

西国公步庭风是南国公亲弟,先皇厚待步家,荫封两子,当年便是一段佳话,只是步庭风为人潇洒随性,不涉朝堂,只做个闲散商人,也算是快活自在。

不仅如此,西国公府上只有彭夫人一位,恩爱二十余载膝下并无子女,但仍然谢绝了所有权贵塞进府的女子,一心与夫人白头偕老。

步桐瞧着那眉目如画、温柔中自带聪颖的彭夫人,感慨备受宠爱的女人果然生的光鲜亮丽,冲着彭夫人笑笑,算是做谢。

皇后指与众人看,“快瞧啊,桐儿鬓边的那串夜明珠步摇,多么别致华贵,夜里一点流萤,特别,好看。”

大家纷纷赞叹着。

步桐笑着摘下来呈上去,

“娘娘且看,这并不是夜明珠,只是一些普通的南珠,桐儿在府上闲来无事,便研究出一种荧光涂料,将其涂抹于物件之上,白日里晒过阳光之后,夜里便会闪闪发光。”

“竟有这样神奇之物?”皇后惊喜地看着那串步摇,“确实是南珠。”

彭夫人凑过去看,“天哪,夜明珠产量极少,以其制作首饰太过奢侈,如今竟有如此涂料?岂不是可做大用场?”

容平一脸得意,仿佛被夸奖的人是自己,“那可不,我家步姐姐可是最厉害的。”

皇后点头称是,“说来也是巧了,我那里有些前些日子方才进贡来的南珠,也辛劳桐儿帮我修改一下罢。”

步桐自然应下。

翠竹上前,“奴才这便去取。”

皇后瞧着她面露难色迟迟未动身,挥下袖子起身,“罢了,那南珠是我自己搁起来的,你们回去也未必寻得到,我便失陪一会罢,正好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东西劳烦桐儿妙手了。”

大家赶忙起身送离皇后,皇后回头看了一眼,“容平一起跟来罢,你也该歇息了,我瞧着这一晚上,你又玩疯了。”

容平虽然不乐意,但只能跟在皇后身后撅着嘴走了。

约莫着距离离宫时间也不远了,皇后竟然再回宫中,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春桃朝步桐示意了下手里的匣子,步桐抬头瞧了那两个蠢蠢欲动的人轻轻摇头,春桃便退下了。

“这两位姐姐瞧着眼生,不知是哪家高门?”

彭夫人掩嘴笑笑,“桐儿,这两位是六皇子府上的侧妃,身后那位是北国公家的白芍药。”

步桐余光里看到步榆瞬间苍白了一些的模样,顿时了然,看来步榆嫁给穆禾荃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过,大约这两位侧妃平日里没少欺负她,其中,有多少穆禾荃计策未成之后的借机发挥默许纵容,约莫也是有数。

“原来是长姐的府上姐姐,桐儿眼拙。这方给两位姐姐赔罪了,”步桐一副乖巧的模样行礼,

“见过芍药姐姐,我们方才见过的。”

白芍药轻轻点头算是应下,另外那两人对步桐的反应很是受用,也跟着自我介绍,

“下妾沈氏,乃刑部侍郎沈虚次女,见过步小姐。”

“下妾孙氏,乃兵部侍郎孙青山之妹,见过步小姐。”

竟然如此客气,方才言道看到了汤玄霖和步桐的人,正是孙氏,步桐笑道,

“孙姐姐、沈姐姐不必如此客气。”

孙氏瞥了眼步榆,满是不屑,再看步桐,又是堆笑的模样,如同变脸一般,“承蒙步小姐不弃称呼一声‘姐姐’,只是我们何来的脸面敢自称是南国公府嫡女的姐姐。”

言下之意,无非是借机讽刺下步榆,不过这话说的很是有水平,竟也让人觉不出错处。

彭夫人虽然府上没这些莺莺燕燕相争,但也是出身世家,这些小心思自然逃不出她的视线,笑着圆场,“桐儿自小呀,便是个随性的孩子,各位夫人莫怪。”

这话说的精妙,一来将步桐跟她们划清界限,而来又抬了了这些侧妃的位分,直说得每个人都喜滋滋的。

谁知道这两个侧妃并不满足,而是将彭夫人的这话当作是步桐和彭夫人站在自己一侧的推论,更是挑衅地,“彭夫人果真当是名门闺秀,同步小姐一道,便都是随和知礼的性子。”

步榆小声起身,“抱歉,我先去更衣。”

孙氏豪不顾及地向她“哼”了一声,“不像有些人,庶出的女儿明明高攀,低眉顺眼地过日子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偏偏借着父皇赐婚就摆出一副正妃模样,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步桐慢慢收起笑意,看着步榆忍不住冲上前来,“即便我是庶女,但我亦是殿下侧妃,纵然你们出身名门,如今又凭什么欺辱于我。”

孙氏冷笑,毫不顾忌步桐和彭夫人亦在场,“步侧妃的架子可大着呢,平日里低眉顺眼,得了机会就去殿下面前卖惨,你当我们看不出?”

步桐欲起身,被婶娘一把拉住,彭夫人轻轻摇头,步桐便坐回来示意春桃上前,捧了那锦盒推过去,

“长姐,这是兄长带回来的礼物,家中姊妹每人一份,也算恭贺你大喜。”

步榆低头垂泪,“到抵兄长还惦记着我,真的是……”

孙氏继续鼻孔出气,“看看看,又开始了,南国公府你最大不成,步小姐的‘长姐’你应着,小国公你随口一句‘兄长’喊着,区区一个侧妃你当真觉得自己飞上枝头了?步小姐日后得了荫封那可是郡主娘娘,你怎能压她一头?”

步桐忍不住重新看了眼孙氏,虽然看着不甚聪慧的模样,但是这个兵部侍郎的妹妹,说话倒是精到,一针见血而且仿佛看不惯的事情便丝毫容忍不得。

旁侧的沈氏也跟着出言,“到底是陛下赐婚,可做下妾的,总的知分寸才好,免得把那些市井小民的下人习气带出来,日后丢了殿下的人。”

步榆的生母,仿佛是当年老国公府的侍女,不知为何跟了南国公生下步榆,只是那侍女后来并没有被收房,后来南国公迁府只带走了女儿,那侍女便郁郁而终了,想来这话说得,也算是痛处。

步榆被人提及,便再也绷不住那个温柔和婉的模样,伸手便给了沈氏一个耳光,眼眶通红,“辱我生母,贱人胆敢!”

有生之年能看到步榆不装柔弱的一幕,步桐真的很想,拿起手机拍下来……

这两个侧室亦不是省油的灯,在步桐叹为观止尚未发出感叹的时候,已然起身打回去,一时间三个人扭打在一起,旁边的宫人侍女一时惊呆,白芍药踉跄几步退后,大家纷纷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饶是见多了大场面的彭夫人,这会儿也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最先反应过来,悄悄伸手推了一把步桐。

正在连声叫好的步桐赶紧上去拉仗,这边说着,

“长姐,长姐消消气。”

那边劝着,

“沈姐姐,孙姐姐,这可是皇宫大内。”

见几人抓头发撕衣服扇耳光的架势同现代医保泼妇无异,步桐默默感叹着:我这命啊,怎么到哪里都躲不开这种事!

步桐巧妙地躲着三方夹击,一面招呼着后面的侍女,

“都瞎了眼吗?还不赶紧来拦着自家主子做傻事!”

如梦初醒的侍女们这才纷纷上前,直到步桐瞧见沈氏搬起了一旁的花瓶,这才匆忙去挡,

“沈姐姐不可!”

花瓶碎在地上,沈氏已然红了眼根本没听进去,这声脆响燃爆了所有人的心,步榆伸手去拿碎瓷片扔掷过去,步桐微微眯了眼,大喊了一声,

“长姐莫要冲动!”便挡在了沈氏前面,碎瓷片划开宫装,鲜血很快沿着月白色的衣料留下来。

“步小姐!”白芍药惊呼一声跑过来查看步桐的伤势。

“大胆!”彭夫人拍案而起,指了步榆厉声,“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有没有你的妹妹!”

皇后不知何时站在殿门口,似是刚到,也像是被这一团乱糟糟的景象给吓住了,直到彭夫人的这句话镇住全场,这才快步进来,直奔步桐,“桐儿受伤了!快去请太医!”

随后狠狠地瞪了步榆一眼,再吩咐翠竹,“把四殿下叫来,让他看看给本宫娶的好媳妇都干了什么?”

步桐伸出小手拉了拉皇后的华服,眼中带泪,声音哽咽,

“娘娘,莫要怪罪长姐,桐儿没事,长姐不是故意的。”

重生之后,手握剧本的步桐,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花无路可走……

此言一出,沈氏和孙氏也膝行过来嘤嘤哭诉,

“母后,就是那步榆,无礼娇蛮,我们不过提点几句,她便打了臣妾一巴掌。”

“母后,步榆自恃陛下赐婚,事事跋扈,今日皇宫大内竟敢动手,步小姐好心来劝,她全然不听还伤了步小姐。”

不得不说,女人的这张嘴真的可以幻化所有事,若不是方才步桐也在场,还真就信了。

皇后果然生气,吩咐着身后嬷嬷,“给本宫拿下那毒妇,再派人抬软榻来,将步小姐移去偏殿诊治,”看着步桐伤的位置有些隐秘,再吩咐,“多喊些医女过来。”

步榆发髻凌乱,衣衫松散,跪在地上痛哭,“娘娘,臣妾冤枉,是她们,欺辱臣妾母亲,臣妾一时气不过……”

“那你便是承认了,是你先动手的?”一个嬷嬷站在她面前问道。

步榆抬头,满目错乱,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孙氏及时补刀,“母后明察,方才沈妹妹只是觉得步氏太过僭越,提醒她莫要学些外头的歪风邪气,并未提及南国公夫人半句啊。”

怎么母亲也被牵扯了?步桐趴在彭夫人的怀里,看到孙氏眼里的精光和皇后陡然上升的怒意,暗中赞叹此人妙招。

皇后指了她向着那些嬷嬷,“你们是聋了吗?还不赶紧让她闭嘴,你那个不知分寸廉耻勾引南国公的母亲有什么可记挂,还要戚夫人背这脏水!”

步桐低着声音去求,

“娘娘息怒,长姐不是有意的,娘娘息怒。”

皇后回头来,眉眼瞬间软了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步桐的额头,“好孩子,你先处理伤口,这些事就不要管了。”

步桐看着步榆被塞住嘴巴挣扎的模样,微微颤抖了一下继续恳求,“娘娘,今日父母家兄均进宫来,长姐这般不体面,想必他们也会难过,还请娘娘宽仁,饶恕长姐这一次,她定会好好反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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