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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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姨还未回答,颜子芙就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其实,关于二姨夫会打萧姨这件事儿,已经不是颜子芙第一次听说了,但却是她第一次见到萧姨在她们面前哭泣。

颜子芙情不自禁地想:难道是说如今的二姨夫越来越过分了?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她一点儿也不怀疑!

因为,在颜子芙的眼里,她的二姨夫就是一个衣冠禽兽且狼心狗肺的窝囊男人。

呵,别看她二姨夫表面上,整天着西服打领带,待人接物尽是礼貌,可私下里却欺负妻子成性,一副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样。

颜子芙原是最瞧不起他这种人的,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一句,甚至见他在身边晃悠,都觉得烦躁。

偏她又入了他的眼,所以平日里的她,总能听到他跟她说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而作为晚辈的她,还要装作有在认真的倾听。

她着实有点难呀!

诸如什么你只要巴结好了你的萧姨,她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颜子芙。

这不是废话么?

她可是萧姨的亲侄女,而且她本来也没亏待她呀!

还有能不能换个词,你不要这么现实、且露骨地往自己的脸上间接地贴金好吗?

这巴结什么的?

她听得都要翻白眼了。

又诸如什么你小时候,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脾气秉性我都知道,现在你只要好好跟我学些东西,等你将来长大了,才能成才。

“”颜子芙。

她要是跟他学,不是成废材,就是成暴力狂吧。

嘿,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事业,他就可以不负责任的,乱吹乱捧、乱说一通、敷衍了事。

据颜子芙所知,他貌似也挺游手好闲的,反正她是没怎么见他好好地上过班、做过事情。他总是一年12个月有六个月都在家里屯着,跟个大老爷似的,什么事情都不沾手,也不过问。

她真不知道他是依仗着什么,如今的他才活得这么潇洒的。

明明家里一贫如洗,上有年老长辈待养、下有年轻晚辈待哺,就这他非但不努力罢,还时常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眼高于顶,跟一只招摇过市的老鼠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神气。

啧,如此一言难尽的他,现在在她一个小孩子面前佯装什么军火?

真真是笑话!

她的姜子牙都要被他笑掉了。

还诸如什么什么她都懒得细数了,实在是数不胜数,难以启齿了。

在此,颜子芙发誓,她绝对没有添油加醋的心思啊。

这是原话,一字不落的原话!

论脸皮,她至今还没找到能与之媲美的人。

可见那人也是脸大啊!

当然,能让颜子芙厌恶至极的人,光是自恋、脸大,还是不够格的,他还需要有令人不屑的作为。

而颜子芙的二姨夫颜真卿的所作所为,就挺让人唏嘘的。

家暴,便是他最爱表现的作。

或许,我说到家暴,你的第一反应,就该是‘打人’了吧。

但真相远不止眼前的粗暴,还有令人发指的虐待和残忍。

如果家暴略过了打人这种粗暴行为的环节,你又能想到什么呢?

想不到吧,但他可以。

那便是冷暴力,或者把人拒之门外。

话说到这,你可能会笑,笑这算什么虐待和残忍。

咱们先除却那字面上都能明白的冷暴力不说,来谈谈拒之门外这个话题吧。

或许我应该实事求是,在拒之门外这个话题上,加一个前提。

前提是在寒冬腊月,霜铺叶、雪铺地、冰铺湖、雨铺面的艰难环境中发生的事情。

假如我说到这里,还撩不动你的恻隐之心,那么我只有下点儿猛药了。

听多了老师说的雪中送炭,乍一听到雪中泼凉水的颜子芙,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冷光。

那光像火焰一样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始终在她漆黑的瞳孔里,明明灭灭的、彷佛无法窒息的火源,在没有尽头地燃烧着、吞噬着她的神智。

这大概也是颜子芙眼里的二姨夫,衣冠禽兽的,由来。

呸,人渣。

颜子芙一想到这个人竟然忍心把楚楚可怜、美艳动人的萧姨,这般蹉跎,她就忍不住冲冠一怒。

试问他究竟于心何忍?

是不爱了吗?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td,你不爱就放手啊。

你要相信,会有人替你,爱她的!

不过,事情的起因,还真就说不得颜子芙的二姨夫颜真卿是不爱了。

恰恰相反,他是很爱的,只是爱得过了头,让人只感觉到了偏激和不可理喻。

这也是让颜子芙百思不得其解和心觉他狼心狗肺的纠结之处。

无疑,她二姨夫颜真卿这个人的性格是矛盾的,他可以一边对你甜言蜜语,一边对你拔刀相向。

也就是俗称的给你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吃。

这种人,真是有病,而且是病得无可救药。

颜子芙每每记起她这个二姨夫,都要感叹一番,他真是人类中的奇葩,没有之一。

难以想象,起初的颜田夫妻,竟然是令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不过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很少人知晓,怪不得颜子芙会如此唏嘘。

那段在田萧眼里的蜜里调油的日子,大概都随着颜子芙的表妹来到这个世界上,慢慢长大而渐渐溃散、消弭殆尽了。

生活果然不是诗,没有那么多的诗情画意,有的,只是各式各样的调味剂和无穷无尽、繁琐而枯燥的杂事儿——柴米油盐酱醋茶,洗衣做饭家中擦,让人心觉索然无味。

没错,席卷寒沙铺盖了原本温馨和睦家庭的起因之一,正是物质、经济和精神上的贫瘠与拮据。

彼时,刚刚生下孩儿的田萧,并不知道其丈夫迫于生计,远走他乡的那一幕,意味着什么。

她像是‘商女不知亡国恨’一般,隔江犹唱后“庭花”。

又或者是她,既知秋收冬将至,踏风披霜泪积池,自己选择的道路,含着泪也要走完。

如同飞蛾,奔着扑火,有那焚身灭骨的死志,向早有定数的宿命,致敬。

那时天真的她,正怀抱着熟睡的、宛如笋芽般白皙、稚嫩的娇娃,立在即将远行的公共大巴车旁边,抬头,盯着眼前的爱人。

她的眼里满是脉脉含情的柔光,她的面上堆着依依不舍的神情,她的嘴里呢喃的也是惜别的祈盼:“真卿,好好照顾自己。你若是在那边觉得太辛苦了,便回家来看看。我、我和宝宝都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嗯。”

颜真卿坐在人满为患的、拥挤的长途公交车上,靠着窗,朝她挥挥手道:“行,知道了。外面风大,别吹着你们了。快回去吧。”

“好。”

待目送走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汽车,田萧又拨了拨为怀中娇娃披着的遮风御寒的布匹,这才缓缓转身,顺着公路,迎着有些冬寒之气迹象的秋风,趁无人观摩,悄悄地滴下了未知的眼泪,抹去,离开。

许是‘田家少闲月’的原因,从小就习得勤奋的田萧,自从身体出了月子,身子舒坦了,便把孩子交给了跋山涉水而来,照顾她们娘俩儿的老婆婆,独自一人扛起了家中的活计。

令人惊叹不已的是,田萧的勤勉和毅力,巾帼不让须眉,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她上山种小麦,下田种水稻,家中蓄牲畜,屋外挽栏杆,端的是事无巨细,亲历亲为,把家中上下、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然这只是田萧努力生活的一个小部分而已。

在外,她更是自食其力,在离家一公里外、两公里内的地方,打起来了第一份工作——纸场务工。

这里的纸场,其实不是造纸的第一线,也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原材料,更没有那些复杂的工艺,只是一个再加工、包装的地儿。

这地儿的人,只需要把纸装进更为华丽的外壳,包装成一个个稀罕的、精美的花瓶。

然后给花瓶贴上独属于她们的标签,再放入另一个、大的壳子里,如此循环往复罢。

当然,需要定制花瓶的人,从来也不缺少罢。

至少,在颜子芙每每瞧见的时候,这里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彷佛来不及赶车的旅人,在原地打转。

枯燥、焦躁、急躁都像是这里的人的通病。

她们是真的忙,隔三岔五的加班,就是她们忙碌的真实写照。

就是在这里,田萧开始了早九晚五的工作,而先前所说的务农,便成了她闲暇时间干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她百忙之中,挤出来的时间,用罢。

就这样翻了年,正是春末夏初的时节。

那个初暖人心的时光,带回了男人和他用汗水凝结成的结晶——金钱和物品。

这本是一件令人喜极而泣的事情,但显然忧心忡忡、忙不可开交的年轻夫妇,并没有对这次的久别重逢,停留过多的关心和目光罢。

究其原因,大约是到了‘五月人倍忙’的劳作时期。

五月,无疑是一个农忙佳节,也是世世代代以种地为生的农民们,心照不宣、埋头苦干的一段日子。

可不是么,五一劳动节,连尚在校园里的师生,都要放的节假日。

想来国家会提倡这个节日的目的,也实在是不难想象的。

大概也只是希望师生各自回家帮帮家里人,做做农活罢。

果然,国家定的法定节假日,都是很有意义的。

毕竟,劳动最光荣,劳动的人最美!

遇见了这样好、且能干的媳妇,颜真卿回来见了,自然是欢喜的。

田萧彷佛是一团火一样点燃了他的斗志,二人共建爱巢的心,在这一瞬间是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的。

想当然的是,努力总归是有回报的。

而这个新组家庭的日子,大有势头正浓、风生水起的模样,也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见过阳光普照大地了。

又过了两、三年,两人、哦不,应该是三口之家的日子愈发好过了。

颜、田夫妇俩的孩子,也从咿呀待哺,长到蹒跚学步、再到府中求学——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逐渐萌芽、发展

唉,要真的是这样,也就好了。

但好日子,也是有尽头的。

这个尽头,也半点也怨不得他人,要怪就只能怪

颜子芙想来想去,无奈读书少,她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词语,最后只能闭上眼睛,默叹一声:造化弄人。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家里的老婆婆回了重庆那边的老家,田萧便独自在家里带娃,日常上班,还要兼济家中内外的农活要干。

她十分忙碌。

而这份忙碌,当然也有她这个女强人干不下来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是人,都会想办法的。

呐,作为一个聪明人的田萧,自然也不能例外。

偏就是这个例外,让她辛辛苦苦维护起来的家庭,几欲破裂,更是让她这个任劳任怨的老实人,苦不堪言。

大概是真的苦不堪言,田萧心中凄楚千转百回,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默默承受着,不发一言、不置一词。

明明家中父母、兄弟姊妹皆傍于身,她偏还似无人可诉的孤儿一般,茫然、无助。

活该,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是颜子芙的外婆补荷,初听起田萧的遭遇,而啐的一口气,也是她在此以后常常跟跟随在她身边的颜子芙,提起的一个老梗。

老梗是真的老,也是真的过不去了。

颜子芙不禁这般想到。

若是当初她的外婆早知道她的女儿有此境遇,她还会把她许给他么?

不会。

颜子芙彷佛能看到那个固执的老太婆,冷冷地瞥那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咬牙切齿地拒绝道:“你给我滚!”

但当初已旧,悔不当初又能改变什么呢?

又能剩下些什么啊?

什么都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剩下的,估计也只有当事人的一腔热血洒江东,此处憾事空余恨。

事情有变,大概是从颜真卿又一次归家、重逢开始的。

这也是,悲剧上演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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