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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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h2>

<em>作者:帝休</em>

既然决定回乡, 那么目前就剩安排手下士兵们。

门客们不必多说,早就将家人迁往朐县,愿意与糜荏共进退。

他召来其他人, 向他们简短说明状况,而后道:“五位校尉,你们是朝廷命官,资历比我年久。你们不是我的麾下,更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 即便返回洛阳董卓也不会为难你们。”

也对张辽道:“文远, 你若是想要跟随我去朐县, 我当然十分欢迎;若是想要回去雁门关,我便休书给你们的丁州牧, 要他替你安排职位。”

“左右都不会亏待你, 你这日子好好考虑吧。”

丁原本来应了袁绍的召集, 打算入京拯救刘辩。后来收到糜荏的信件要他三思而行,稍作犹豫, 便收到吕布砍下蹇硕的头颅投靠董卓,被董卓收为义子的消息。

他惆怅地给糜荏写了信:“奉先曾经救过我, 我也把奉先视为亲人,好生对待。结果终究没能给他最好的,致使他离开我。”

罢了,引兵归去并州。

他不怪吕布, 毕竟现在是董卓执掌京洛,给吕布的远比他给的多。但他也知道自己与吕布之间的情分淡了,除非吕布愿意离开董卓回到并州, 否则他不能忘怀。

张辽听罢微怔, 敛眸沉思。

五校尉原是最愤恨的, 这会瞧见糜荏与门客们淡然的表情,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最终决定放肆思考。

翌日他们商量之后,找到糜荏:“将军,您身为一国之师、执金吾被董卓罢免,想来我等也不能幸免于难。”

“跟着别人打仗又得受排挤,远没有在您手下呆的舒服!”

五双赤诚的眼睛凝视着糜荏,里面满是忐忑与担心:“将军,您要我们吗?我们就是吃的多了点,没别的了!”

论勇猛他们不及黄忠与张辽,论智慧他们或许勉强可以给糜荏的门客提鞋……他们当然忐忑,生怕糜荏看不上他们。

糜荏笑了:“荏别的东西或许没有,唯独可以保证,但凡荏一息尚存,就绝对不

会叫诸位饿肚子!”

五校尉乐呵呵道:“那感情好!”

“那咱就跟着您回乡去,还能去瞧瞧卢植将军!”

张辽也做出决定:“将军,我的家人大多战死边关,如今孑然一身,无处是家,亦随处皆可是家,也想去看看朐县风光。”

董卓入朝,朝中形势不佳。他目前还很年轻,不必急着挣军功。不如跟着糜荏去朐县看看,再做决定也不迟。

“荏便在此多谢诸位,”糜荏躬身向六人行了一礼,“往后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五校尉或许不强,却很有出征经验,可以稍微弥补目前麾下人手机智有余,经验不足的状况。

至于张辽,一旦去了朐县,他就不信还能让人给跑了。

除了麾下将领,这几日糜荏也给士卒们纷发了先前承诺的军饷。

幽州战事安定,逃亡塞外的叛军在半个月前送回了张纯、张举的脑袋,如今全部回乡耕种。十万士卒本该跟着糜荏回朝领军饷,现如今董卓上位,肯定是没了。

好在先前屯田种植的春麦成熟,产量不错,全部发给士卒们;又按先前说法,曾受过重伤的士兵多发两套棉衣、棉裤用以抚恤;至于战亡的,则由荀彧统计安排,着人送回他们的家乡。

最终结算,重伤士兵不过六千,战亡士兵不过八百,这些对于糜荏而言算不上什么。

受过重伤,或多或少留有残缺的士卒们,抚摸他们拿到的新棉衣,感受着上头传来的温暖,眼泪慢慢落下。

棉衣棉裤坊间可以卖到几百钱一件。卖掉一套,至少够他们吃三年。

这些连士族都鲜少有的新鲜东西,显然就是糜荏单独补贴给他们的。

——真好啊,糜将军还记得他们!哪怕他们卑微低贱,也还被这位权贵放在心里!

旁人见状,私下找了什长:“跟着糜将军是种田,回乡也是种田。如果我们跟着糜将军,您说这事儿可行吗?”

问的人多了,什长便向上询问百夫长,再问千夫长,最后传到糜荏耳中。

有这样的消息,他一点都不意外。

“烦请诸位告诉想要跟随我的士兵们,”他对五校尉道,“所有愿意跟随我的人,如若开战,军饷、抚恤全部依照这一次来。”

五校尉领命而去。经过统计,愿意留下来跟随糜荏的竟有八千余名士兵——其实不止,曾受过重伤的都想留下来,不少被劝离了。

做完这些,糜荏启程离开幽州。

他单独提醒刘虞。

“天下形式混乱,董卓与那王莽无异,或许还会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糜荏道,“伯安你的性格太过宽厚,公孙瓒性格偏激、冒进,用他来对付敌军是很好,一不留神或许会伤到你。”

他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刘虞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改善幽州百姓的生活已让他精疲力尽,暂时没有力气去降服公孙瓒。

等以后腾出手来再说吧。

糜荏颔首:“往后若是有变,记得来找我。”

刘虞笑了,拍拍糜荏的肩膀:“我知道,子苏你这一路,还请保重。”

糜荏作了一揖,进了马车,缓缓朝着朐县而去。他身后,八千多士卒也随他离开。

风雪之下,最终留下一排蜿蜒而去的脚印,很快被覆盖。

离开辽西去往朐县,普通也要行军一个月。如今下雪,需要更久的时间。

糜荏给所有人都发了御寒的衣物、棉被,叫众人愈发感激,对去朐县种田充满了期盼。

一行人路过冀州中山国边界时,因为雪势过大,暂且停留驻扎。

雪停的时候,有三人远远瞧见糜荏的营地。

其中一人身长七尺五寸,相貌儒雅,但奇特的是两耳垂肩,双手过膝;另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第三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三国演义

注意着营帐中的动静,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三人嘀咕道:“大哥,这似乎是糜国师回乡的队伍。”

“……怪了,他不是被罢免么,怎得还有这么多人跟随?”

“三弟你有所不知,”被唤作大哥的年轻人道,“糜国师富庶宽仁,据说为他效力的士卒受伤所获的抚恤金比朝廷还要高出不少,士卒们愿意跟随他也是自然。”

他说着,眼中浮现出一点羡慕之意。

天下即将打乱,他们财富是最难得的本钱。他若是有这样的财富,岂会落得今日下场。

——这三人其实是结拜而成的异姓兄弟,大哥名刘备、二弟名关羽、三弟张飞,关系却比亲兄弟还要好。

原先他们与公孙瓒一同参与镇压黄巾军,公孙瓒为刘备请封为安喜县县尉。如今董卓下了筛选命令,朝廷派遣而来的督邮依令遣散刘备。

刘备收到消息后,冒着大雪立在督邮歇息的驿站外头求见,却被拒绝。他愤怒不已,与兄弟关羽、张飞冲进驿站,将督邮捆绑起来鞭打两百下后,三人弃官逃亡。

他们深知督邮不会善罢甘休,打算离开幽州,前往投奔刘备的老师卢植。

关羽道:“大哥,我们可否跟着糜国师,一同前往徐州?”

刘备怔了一下:“……这?”

张飞点头:“二哥说得对,若是能与他们一同前往,那督邮安敢再来?”

两人很快说服刘备,前去拜见糜荏。

糜荏接见了他们。

“冒昧叨扰,”刘备躬身行礼,“是有求于糜国师。”

他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犯的过错说了出来,听得糜荏笑道:“原来如此。”

“督邮不算什么,先生且安心住着。”他给他们上了温茶,“不过荏已是白身,先生不如称呼荏为子苏。”

关羽、张飞不敢喝,刘备倒是若无其事地执起茶杯,浅啜一口:“那您也请称呼备为玄德。”

他浑身上下都被冻得僵硬,没喝出茶水的滋味来。不过一杯下肚,五脏六腑渐渐温暖。

糜荏笑道:“好啊,玄德兄,其实我曾听师伯说过你。”

刘备闻言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师伯是谁:“是,您的老师郑玄,正是恩师的师弟。”

这一句话,两人的关系迅速亲近起来。

有了这个关系打底,关羽与张飞也松懈了下来,至少敢喝他的茶水。

聊过片刻,糜荏见他们面色困顿,贴心建议:“玄德兄,你们不如先到营帐中歇息片刻,明日我们会继续启程。”

刘备忙起身:“多谢子苏,请给我们一个帐篷吧。”

糜荏点头:“一个帐篷够么?”他知道三人是没有彻底信任他,所以要睡在一起。

“够了,”哪曾想刘备左手拉着关羽,右手握着张飞,脸上泛着笑意,“我们三人兄弟情深,出则同行,寝则同床。”

一旁的荀彧听得这话,差点喷出口中茶水:“……”

白日里他与糜荏一同坐车回乡,他们这些门客都是两、三人一车,所以他们也不独特,晚上更不睡在一起,就没人揣摩他们的关系。

哪曾想今日居然还能听得刘备这话???

想到先前拒绝与糜荏同寝的要求,他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胆小,至少刘关张这么坦荡的说出来,他就没有怀疑啊。

他陷入了诡异的怀疑之中,竟没有发现糜荏正挑眉看着他,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

十一月末,糜荏抵达朐县。

朐县前几日也下了雪,整座县城笼罩在银装之中。

糜荏正在马车里与荀彧说着日后的生活规划,隐隐听见有人在唤什么。

糜荏凝神听了几息:“是阿莜。”

他掀开马车车帘,便见雪地之上三道身影策马朝他们奔来,很快至他们面前。

正是赵云、郭嘉,以及糜莜。

糜莜打扮得与男孩无异,身着一袭绯红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看着很是英姿飒爽。瞧见糜荏,她笑容灿烂异常:“哥哥,您回来啦!”

糜荏挑眉:“你怎么在这里?”

糜莜道:“我先前听大哥说您给他写了书信,郭嘉估算着时间说今日能到,我们便提前出城在这里等着!”

一旁的赵云、郭嘉亦是含笑着抱拳对糜荏道:“主公!”

糜荏向两人颔首致意:“我听说这两年你们对书院、糜氏多有照拂,多谢你们。”

得了夸奖,赵云难得红了脸,郭嘉却双眼亮晶晶道:“那每日的酒水,主公可否再多奖励一些?”

糜荏听得十分动容,残酷地拒绝了他。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这两年未见,郭嘉居然还没喝厌主公的酒,居然更馋了。

得知他们想法的郭嘉:厌倦是不可能的,喝过这些酒再喝别的,根本不能入口!还能咋办,只好待在主公身边咯!

“先回府去,”糜荏向糜莜勾勾手指,“阿莜,你先上来。”

糜莜便跳下马跑过去:“恩恩,来啦!”

糜荏笑了一声:“调皮。”

见兄妹两人呆在一起,荀彧本想离开马车,却不想糜荏抓着他的手,下令队伍继续前行:“你长大了,阿莜。”

一年多的时间没见,糜莜长高也长开许多,瞧着与他快有五分相似。

糜莜拘谨地微笑道:“也还好吧。”

糜荏敲敲她的脑袋:“这是你文若哥哥,不必见外,往后像待我一样待他即可。”

糜莜愣了下。

她其实还记得荀彧,入京时见到的第一个好看的文士,后来哥哥又说不会让她嫁给他。这会怎么……

她不由自主地抬眸去看荀彧。

见人一手和自家三哥相握,另一手正抬着掩唇,面色微红,不由狐疑起来。

男人间的友谊……这么黏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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