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抉择（1 / 1）

夜幕降临，方樰跟李挚挥手告别了，两个人默契地没有提到刚才的事情。方樰坐了小白先回了宿舍，李挚还要把桌子搬回去。

虽然多少有些慌乱，但是被人喜欢怎么说都不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情。方樰想到了唐蕊在宿舍门前拒绝别人的事情，不禁觉得唐蕊的处理方式有些简单粗暴了。即使跟自己表白的人自己不喜欢，也不至于那么不留情面啊，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

想到这儿，方樰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偷偷笑了起来，车上其他人都像看稀奇动物一样地看着她。

下了车，方樰蹦蹦跳跳地往回走着，身体似乎都没有那么疲累了，很是轻盈。不过幸福的时刻似乎从来都不肯多逗留一会儿，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如果方樰能提前预知的话，即使这是自己最好朋友的电话可能自己也会纠结一阵。但是她并没有提前预知的能力，所以她接了起来。

“怎么了文静？”方樰言语中隐藏不住的兴奋。平时她们都是用QQ联系，除非是比较紧要的事情才会打电话。

“小樰，我失恋了，5555...”电话那边已经哭成了一团。

“啊？”方樰吃了一惊，“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我，我就是看他老是打游戏不理我...”电话那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就问他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然，然后，他说游戏重要...555555”

“太过分了！”方樰气得直跺脚，“怎么有这种人啊！”

“就是说啊！”电话那头哭着吼道，“游戏那么重要你去跟游戏过啊！你来撩我干什么！小樰，我感觉我对爱情失去信心了，我再也不会去爱别人了...”

“别这样别这样...”方樰听得很是心疼，“你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就否定所有的男生啊，肯定会有真心喜欢你的人出现的...”说道这儿，方樰脑海中就突然就蹦出了李挚的模样，方樰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有了没有了，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了。”电话那边连连叹道，“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了。你知道么，其实班上也有很多人追我的。但是我就是觉得他与众不同，特别的成熟稳重，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方樰本来想说李挚表白的事情，证明还是有人会真心喜欢你的。但是现在说出来恐怕只能火上浇油，也就闭口不谈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别的话来安慰，方樰内心也是焦急地不行。

“好了，小樰，我不跟你说了。”电话那头的哭声渐渐止住了，“我晚上学生会还要开会，我收拾收拾准备去开会了。”

“可，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方樰不无担心地道，“不行就请假好了，先歇一阵吧。”

“不不不，越是这种时候我越是要坚强。”电话那头的语气慢慢坚定起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们必须自强！”

“嗯，对，加油...”方樰跟着附和了一句。杨文静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她实在有点跟不上节奏，似乎这些事情之间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吧？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态度总是很积极的。如果这样能暂时忘却失恋的痛苦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方樰又安慰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刚刚雀跃的心情此时已经所剩无几了。杨文静的事情着实给方樰蒙上了一层阴影，本来杨文静跟学长在一起的时候方樰就觉得不太合适，觉得杨文静是被糖衣炮弹炸晕了，让她多相处一下。但是说起来的话，自己跟李挚认识也不过就是一个半月的时间，真正熟稔起来也不过是这一个月的事情，自己是不是也太快了呢...

很多事情开了头似乎就没有终点了。就像刚才路上的时候，想到跟李挚在一起脑子里满是欢喜的念头；而此时，心中有了疑虑，又满是担心的念头。方樰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优柔寡断。

方樰怀着心事回到了宿舍，把背包往椅子上一放，便爬上了床。一天身体的劳累，加上脑子里不停轰炸的各种信息，方樰现在是一动也不想动了，只想睡个天荒地老。但是脑子却清醒得很，不受控制一样东想西想，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即使是运动会，张凡也没有停下自己学习的步伐，在食堂里吃过饭就去图书馆了。宿舍里除了她还剩唐蕊跟苏红，一个躺在床上玩手机，一个吃着零食看电影。

苏红看着方樰无精打采的样子，凑过来摸了摸方樰的额头问道：“你没事吧小樰，你脸色可太差了。”

苏红的话仿佛一股暖流，方樰感觉自己有了点说话的力气。方樰笑着回道：“没事，红姐，我就是太累了，歇一会儿就好。”

“像她那样跟傻子似的忙活一天，脸色能好才怪了？”唐蕊一边玩手机一边说道。

听上去似乎是关心的话，不知道怎么到了唐蕊嘴里就变了味道。苏红问道：“你不是和朱和平约了去吃海鲜了么？”

“有点特殊情况...”唐蕊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苏红跟方樰愣了一下，接着明白过来，看来是亲戚光临了。这样的话，刚才唐蕊的话倒是也不用太计较了。

“红姐，我问你个问题啊...”方樰趴在床上，脑袋测过来看着苏红，“你说如果谈恋爱的话，那么之前双方认识多久比较合适？认识一个月会不会有点太仓促了...”

“这个，没有统一标准吧...”苏红歪着脑袋想了一阵，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吼一声：“李挚跟你表白了！？”

方樰“刺溜”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在时间定格了三秒钟以后，苏红跟唐蕊纷纷“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方樰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快说说，快说说，什么情况啊？”苏红手忙脚乱地爬上方樰的床，脸上写满了八卦。

“对对对，我也想听。”这边唐蕊也扔了手机，不顾身体的不适，凑了过来。

“你，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方樰垂头丧气，暗骂了自己好几声愚蠢。

苏红哈哈大笑道：“都是巧合，都是巧合。我跟沈华吃个饭，他去北门上网吧，说看见你跟李挚在看台吃饭呢。本来我也没多想，刚才你一说表白的事儿，我就感觉哪里不对劲。我就把这两事儿一联系，哈哈哈...”

“靠。”方樰在心底默默骂了沈华一句，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好感又消散无影了。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这么单纯地直接承认了呢？再说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毕竟自己现在是真的需要有人给自己出谋划策啊。

于是方樰便把李挚同自己表白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方樰认真地讲，苏红专心地听，谁也没有留意到另一边的唐蕊神情起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在一起啊！答应他！”听完方樰的话，苏红毫不犹豫地道，“不过当然也要看你是怎么想的啊。至少从你描述的情况看，我觉得李挚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当然，也要看你对他的感觉。”

听了苏红的话，方樰心里突然多了不少的底气：“我，我觉得他也挺好的...就是我不太知道我对他的感觉是喜欢还是就是朋友间的友谊...”

“哎呦我的傻姑娘...”苏红仰天长叹一声，“喜欢不喜欢这种事儿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你对李挚没有什么特别的，与众不同的感觉么？我跟你说，女生是最敏感的，你既然没有拒绝他，就说明你已经给了他可能性，也给了你自己可能性啊！”

对啊，方樰仿佛醍醐灌顶，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如果今天跟自己表白的换成除了李挚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估计自己都不会纠结，而是直接发好人卡算了。如果说与众不同的感觉，也并不是没有。比如在知道李挚跟张婧过往密切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但是其他人的话自己就不会有这种感觉。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李挚了？

“别听你红姐瞎说，不靠谱。”方樰正在思绪烦乱之际，唐蕊插话道，“看小樰的样子，明明就是没想通，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再说了，就算是小樰真的对李挚有点那个意思，也绝对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他。”

“为什么啊？”苏红跟方樰异口同声地问道。

“哪有男生一开口表白，女生就接受的道理？这不是把自己整得太廉价了么？”唐蕊说道，“要我说，你就跟他说你们不合适，你看他能不能坚持喜欢你。就得他追你个三番五次，才能确认他是真的喜欢你。他也就知道你得来不易，才会好好地对你，心疼你。要是你现在就答应他了，那以后就只能听他的，随他摆布了。如果你拒绝了他，他就对你死心了，说明他对你也没有那么真心，失去了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这，这样不好吧？”方樰小声质疑道。唐蕊的说法竟跟杨文静如出一辙，想到杨文静刚刚电话里梨花带雨的样子，方樰也不禁在心里打起鼓来。

“听我的，没有错。”唐蕊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开学以来，多少人追我，你们不是不知道。结果有几个人坚持到现在的？之前还有在楼底下跟我表白的，阵仗够大了吧？我拒绝了以后，屁都没有一个。说实话，这种人我根本看不上。”

“都是歪理。”苏红不屑地道，“要是我是一个男生，那么样被你拒绝了，我会接着追你我才有病了。别说身边人怎么看我，我自己都看不上自己。”

“那你既然喜欢一个人，还在乎身边人的看法干什么？”唐蕊毫不示弱，“难道你喜欢的那个人还没有你身边人的看法重要吗？再说小樰跟李挚，一个支书一个班长，如果两个人后来分手了，班里的关系怎么处？在乎别人的看法，那就不要在一起好了。”

“话不是你这么说的，两个人互相喜欢为什么要藏着掖着，非得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呢？再说了，有谁谈恋爱是奔着分手去的？”苏红反问道。

就这样，一场答疑解惑会慢慢变成了唐蕊跟苏红间的辩论赛，而方樰的问题仿佛一个导火索一般。两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方樰默默待在一旁听着，脑袋不仅没有清醒一些，反而愈加混乱了。

镜头一转，刚刚还脸红脖子粗争论的两个人，此时已经安静地进入了梦乡。而方樰一个人，还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无法入睡，脑子里还不停回响着刚刚苏红跟唐蕊争论的片段。

有些事情，就算它有无数的缺点，但是如果有一点优点，那么总是可以试试的，比如交朋友；有些事情，就算它有无数的确定性，但是如果有一点不确定性，那么总是要小心的，比如谈恋爱。

方樰想了很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自己还有疑虑，那么现在就不能接受李挚。就好像做数学题一样，如果这道题很难，不如先跳过去。等到把后面的题做完了或者时间充裕了再去认真仔细地去啃这块硬骨头。

方樰拿出手机，给李挚编辑短信：李挚，我想好了，我还不能答应你。当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或者我对你没有感情，都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彼此还不够了解，我还承担不起这样的感情。就好像橡树跟木棉，他们都还太小，还需要阳光雨露的滋养跟风吹雨打的锤炼。希望你能理解我。

方樰把这条短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按下了发送键。如果是李挚的话，他应该能明白我现在的心境的吧？

不多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方樰赶忙翻开，果然是李挚的回复：好的，我知道了。但是我相信，经过那些风雷霹雳、流岚虹霓之后，他们的根最终能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