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分析（1 / 1）

傍晚的天气很好，竟然出了火烧云，一片柔和的光晕将辛家大院笼罩。湖边聚了不少人，纳凉的同时可以欣赏美景。

李清明还在看那个老者钓鱼，旁人着实二者无聊，所以这一片都没人。在等鱼上钩的时候，两人就会聊上几句。

不过今天的收获比较差，一个下午都没有钓上来一条鱼。李清明感觉有些遗憾，却见老者缓缓收竿，鱼钩出水，他微微一怔。

分明是直钩。

老者呵呵一笑：“昨天听了你说的故事，有些启发，所以今天来试试。你说的那位姜太公钓鱼用直钩，你又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来试一试，嗯，好像……不太成功。”

李清明哈哈大笑，说：“老先生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姜太公钓鱼的下一句是，愿者上钩，老先生只看到了第一句，却忽略了后一句，毕竟，要用联系的眼光看问题，还要抓住事物的主要矛盾。”

老者细细品味一番，越发啧出些味道了。没好气道：“你这些奇奇怪怪的理论都是谁教的？”

“自己琢磨的。”

“那还不错。我看你也别一口一个老先生的叫我了。”

“那叫什么？”

“叫我奉老吧。”

“先生姓奉？”

“当然姓辛。你叫我辛老，这院子里叫辛老的太多，叫奉老就不会有这个麻烦。”

李清明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奉老！”

奉老摇摇头，收竿准备回去了，起身时他又问了一句：“你当真没学过其他的法？”

李清明说：“只学过唯物辩证法。”

“那倒确实是有些可惜了。以你的悟性，如果去学个什么佛家，道家或者儒家的思想，应该没多久就可以驾驭元力了。”

“呵呵……是吗？就是不知道，我这个唯物辩证法能不能驾驭呢？”

奉老微微一怔，“你没试一试？”

“这个……不是有爆炸的风险么？”

“谁说的？”

“谁说……难道不是么？”

“哦，好像是。不过嘛，刚刚开始尝试，元力不多，炸一下大抵也是炸不死的。你不实践一下，又怎知真理？”

李清明：“……”

奉老哈哈一笑，甩甩竿走了。

李清明望着湖面，微微一叹，拿起小板凳也准备走人。这时再向湖的另一端望去，许多辛家大院里的少男少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纳凉。

今天辛小溪穿了一条清凉的裙子，自膝盖以下的位置都露在外面。她的腿很好看，笔直白皙，而且长。哪怕以现代人挑剔的眼光看，也没有丝毫瑕疵。男性就是如此，看一个女性时一定是从下往上看的，当看了腿、腰、背、秀发时都很满意，她轻轻一回头，哪怕脸只是普通的，也会让人喜爱，如果那张脸还十分好看，就只能叹一声：“可惜了，不是我能得到的女人。”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辛小溪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李清明不由得想到一些事，这里虽然像古代，却不是古代。虽然有礼法，却不变态。至少没有规定女性不能穿着暴露。当然，关于端庄的审美是有的。其实，女性穿衣自由，男性该高兴才是。

辛小溪住过来以后，搬了很多衣服过来，但也常常喊着“衣服太少了……”这一点上，似乎哪一个世界的女性都一样。

李清明缓缓朝那边走去了。

……

上午议事堂讨论出来的事情，傍晚时已经传开了。

辛小溪的几个好姐妹，都为她愤愤不平。

“真是……小溪姐姐的能力分明已经足够在福融堂展露一下了！”

“福融堂在咱们辛家来说，不过是个二流的，他们就是觉得小溪姐姐年龄不大……年龄大有用吗？去年苏锦园亏了那么多，大掌柜不就是他们口中的年龄大、成熟稳重的？还不是最后小溪姐力挽狂澜……”

辛小溪摇摇头：“毕竟是议事堂的决定，几位先生肯定有他们的考虑。大家不要妄加猜测了。”

“唉……小溪姐就是太善良了……”

辛小溪的性格当然不能用一个善良来概括。虽然她的心里的确是有一些小女子的愤懑，但她经过父亲辛日新这么些年的调教，已经明白了一些事，事情不能单单从面上去看。拿这件事来说，表面上是因为经验不足，年龄太小不足以委以重任，其实不过是爷爷辛牧和辛舟的一次权力上的小小交锋罢了。

往深了想，还有一些事情不大能明白，但辛小溪已经开始形成这种意识了，凡事要往深处多想一想。她告诉自己，你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将来要踏入辛家的中央，一些小女孩子的小情绪，就要摈弃。

只是还有一件事不大能想明白。那就是关于李清明的安排。辛舟提出来让李清明做个账管，辛小溪其实是赞同的。

将来，自己多半还是要通过福融堂打开局面，进入辛家真正的权力圈子。而李清明如果能进去当个账管，一来可以对她起一些作用，二来嘛……在自己手底下，安排自己的夫君，也会方便一些。

但爷爷的意思，似乎不太愿意。而且，还有辛乔木，照理来说他应该是中立的，为什么也要反对？而且……还给夫君谋了个写书的差事？这个写书……能被称为差事吗？

这时候，李清明已经过来了。

辛小溪回过神来，上前轻轻地挽住了李清明的手臂，再招呼朵朵过来，就同小姐妹们道别了。李清明淡然微笑，目光始终放在辛小溪身上。那一片又长又白的大腿，和毛茸茸的尾巴，他一个都没看到。

身后那些小狐狸在他们走后，小声议论李清明，多是在表扬李清明懂事。她们在此之前是害怕李清明因为被强行抓来而闹一闹的，那样对辛小溪的名声自然是不太好的。不提妖国，哪怕是辛家许多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来看这段婚姻。这个时候李清明表现得越听话，两人感情越好，那么对辛小溪的影响就越小。

外人就会说，辛小溪识大体，规矩……而且有魅力。

路上，朵朵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了辛小溪没能当成福融堂大掌柜的事，还顺道说了李清明可能被派去写书的事。

朵朵虽然不懂权力斗争，但也听来不少事情，小声说：“乔木大人……他怎么站到辛舟那边去了。”

辛小溪说：“不要乱说。”

李清明听了这么一路，也算是听明白了一些事，朵朵不必说，他意识到辛小溪也还是太小了，想问题不够透彻。犹豫了一番，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因为涉及到能不能继续愉快且安稳地混吃混喝的问题。

“其实……我想辛乔木是站在你爷爷这边的。”

“嗯？”

李清明四下张望一番，无人，才开始分析。

“你怎么看辛舟提议我来做个账管？”

辛小溪想了想，这个事情她原本是不太愿意和李清明讨论的。在她看来，李清明能懂什么呢？不过今天心情的确郁闷，也就任由朵朵说了一路。此时李清明问起，她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大抵是见爷爷没能在议事堂通过太多提议，为了平衡一下，做出的一点让步吧……毕竟太难看不太好，点到即止……”

李清明摇了摇头：“这可不是让步。我来分析给你听一听，你瞧是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将来呢，是要做大事的，爷爷提议你去当大掌柜，说明你有能力，而且辛铮老爷子也同意，说明你……呵呵，也有基础。我觉得，你当上大掌柜肯定不会太久，他们……拦不住的。”

“那……”

“继续听我说。你有能力，又有两位老爷子都十分肯定，上去以后，相信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而我嘛……呵，有点笨，唉，要是账务上面少了多了的……呵呵，呵呵……”

辛小溪本来是十分聪明的狐狸，李清明随意这么一提点，她立刻反应过来，顿时惊出了一身冷。

这个……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她自己，辛舟这一脉自然是不好动的。但是李清明不一样，他是人类，又没有什么生意上的经验，进了福融堂做账管，容易出差错的地方又多，如果被盯着看，或者稍微一栽赃……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抓住一些把柄，届时辛小溪是保还是不保？无论保不保，恐怕他们这一脉都会被动一动元气。

哪怕李清明行事谨慎，但只要他在做事，就会成了她的软肋。其他支脉想起来，就戳一戳，她就很难受了。

怪不得……爷爷不同意。

没想到，暗着在这儿！自己还是太年轻！

李清明见辛小溪已经想出了症结所在，也就很聪明地不多言了。

朵朵听得云里雾里，说：“姑爷才不笨呢。”

辛小溪低头沉默了良久，一抬头，他们住的小楼已经到了。缓缓开口：“谢谢夫君。所以……乔木大人提议你去写书的原因也呼之欲出……起文书局毕竟是个要死不活的产业，而且你进去只是写书，不容易被抓住把柄，又确实在做一件事，能堵住有心人的嘴……”

李清明摇了摇头：“夫人可别把我想的那么聪明哦……我不过觉得，乔木大人叫我去写书，多半是因为……他想看吧。毕竟我写的那么好……”

辛小溪愣了愣，随口轻轻笑了一声。

自己这个夫君……似乎真的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