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君子如玉（1 / 1）

清晨，赵东和林枫坐在一辆普通的帕萨特里，行驶在去往南阳的高速公路上。由于高速上车流量不多，林枫也有模有样地学着赵东的姿势，时速控制在100-110之间。而在他们身后5公里的奔驰大G里，一个像记者模样的人开着车，身后坐着韩冰和李正。

李正上次被警察带走后，韩冰动用了大量关系为李正洗白身份，尤其请到了京城金牌律师为其辩护，律师只强调三点意见：首先对赌协议尚未完成，不构成完整证据。其次，齐欣是甲方发起协议，而当事人已不存在，无法获悉起因。最后，李正是江城屈指可数的青年企业家，在证券市场大量私募基金与海外资本参与的情况下，相关条款并不完善。几番唇枪舌剑后的结果，李正接受四十五万元罚款了事。而李正已经失去了对大江股份操控的绝佳机会，只能及时抛售股票用来止损。

“东哥，前面服务区，我要吃点枸杞子了”林枫开玩笑地说道。

“那行，一会换我开，车技有进步啊，这次开了2小时，几个高速上的要领掌握得都不错”赵东夸起林枫来。

“东哥，我一直对铁布衫这样的功夫很好奇，你是怎么练的呢？”林枫问道。

“这得需要机缘，我以前在青海当兵时，遇到个塔尔寺的高僧？因为给寺庙帮了点忙，那个僧人说我有缘，就教给我一套功夫，开始的时候就是全身瘙痒难耐，随后皮肤像长了厚厚的老茧不断蜕皮，接下来异常痛苦，内脏似被无数小虫撕咬一般，整整三年这些症状才算消失。”赵东颇为感慨地说道。

“我也有佛缘啊，西藏的活佛都说我有，那你教给我呗？”林枫一脸的谄媚。

“我那师傅说了，这是不能外传的。”赵东变得很严肃。

林枫知道，强人所难是不行的，更不能持恩索慧，那是小人的嘴脸。正好到了服务区，停好车，下车上厕所。

当林枫从卫生间出来，远远地看到赵东在和一人握手，便慢慢地走过去。

“赵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是出来散心？”李正热情地和赵东招呼着，似乎忘记了股东会上的不快。

“哦，是李总啊，秋高气爽，随便走走，在江城我认识人不多，我们算是第二次见面了，还真是缘分。”赵东直言不讳。

“在江城的企业家里，赵总是一枝独秀，是我们的学习楷模。”李正面带微笑。

“我朋友回来了，有时间再聊，回见”赵东无意和李正继续聊天，向林枫挥了挥手，直接上车，发动了车子。林枫也小跑过去，冲李正笑笑，上了副驾驶位置。

奔驰大G不远不近地跟着，赵东发现后，不禁摇头苦笑。

驾驶大G的司机是那个穿着钓鱼装的记者邓帅，似乎对车子的性能不太熟悉，毕竟是老司机，速度保持在100迈，专注于开车。

“李兄，你看他们去哪里？”韩冰问道。

“这个方向是去南阳啊，他们去那里只有2件事情，一个是艾滋病村看病，一个是买玉石。”李正笑着说道。

“我知道，赵东赌石的水平很高，在平洲开出过价值2个亿的赌石，清源资本近期在深市弄了一家珠宝公司，应该是去购买玉石。”邓帅说道。

“哦？难道赵东有什么特异功能？”韩冰有些诧异。

“怎么可能？赵东没到清远之前一无所有，他在康定的时候监控我分析过，我发现他的衣袖上还有一块补丁，这说明赵东生活节俭，但肯定谈不上富有。至于，能够轻松赢下4个赌王，我估计这里肯定有黑幕，因为我查到赵东从澳门机场登记前，有赌场的人赶来为他送行，还签署了一份股份协议，极有可能赵东和赌场合伙套路四个赌王”邓帅笑着说道。

“李兄，看来只有接触，才会找到破绽，我们不妨设计点障碍，给他们上堂课”韩冰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邓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对了，赵东就是和这个年轻人一起走的青藏线，他们应该早就认识。”

李正眉头紧皱，不住思索着。“这人看年纪不大，应该是个学生。”

邓帅随即说道：“的确是地大的学生，不过现在已经毕业了，我再调查一下，看看这小子的背景。”

韩冰一直在思索着，自从他来到江城以后，就感觉诸事不顺，本想在股市上设计大江股份，从而套出点钱，没想到被赵东搅黄了，那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齐荣也被齐老爷子禁足在家，手中的股权被稀释掉了。听到邓帅打算调查一个无足轻重的年轻人，心中更是郁闷，他雇佣邓帅是花钱的，每个月都为其支付不低于5万的薪水，于是，语气中带着不满地说道：“老邓，你最好多花点心思在清源资本身上，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浪费精力不值得。”

邓帅点头答应道：“是，老板。”

就这样，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高速上不徐不疾地行驶着，赵东将车窗开出一指宽的缝隙，让清爽的风进入车厢，林枫随手打开车载音响，轻音乐流淌在心头。

林枫对赵东说：“姜总和你提过李正没有？”

“提过，曾经和齐大公子一起算计过姜总。”赵东专注地开着车。

“我感觉这个李正有些不怀好意，我这完全是直觉”林枫说道。

“在大江股东扩大会议上，我们已经结下梁子了，让他损失了几十个亿，他现在杀了我的心都有。”赵东的性格让人钦佩的地方，是不多事也不怕事，从来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淡然表情。

林枫顿时来了兴趣。“几十个亿？有这么多，难道大江股份要变天？”

赵东苦笑。“李正打算吞掉大江股份，然后，进行资产重组，这次他动用了七家公司，资金超过百亿，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我也是在情急之下，想到了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警察，用了一招缓兵之计罢了，没想到误打误撞，真的奏效了。”

林枫实在没想到赵东还有随机应变的本事，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后方紧随的奔驰说道：“你想，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对我们出手。”

赵东想了想，嘴角带着一丝不屑。“那就放马过来，我赵东也不是吓大的。”

车子在南阳高速路口下道，开往镇平镇石佛寺方向。

林枫就近找了一家民宿，和姓王的老板谈好价格，标准间88元一晚，还顺便了解一些购买玉石情况。

这个王老板一口地道的河南口音，简单介绍了玉石之乡的现状。

这里售卖的玉石多数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珠宝商人，这些商人私下里也收一些赃物，前来购买石料的买家良莠不齐，因此治安状况也让人担忧，王老板建议林枫二人尽可能少带钱出门；和田玉以次充好的情况比较多见，被骗的人不少，不懂这个还是尽量少买；真正的好料子都在店铺里存放，普通买家极少看到，如果要看高端和田玉籽料，需要交纳一定的保证金；市场里摊位区可以逛逛，选好品质的玉石还得靠眼力，这里的很多私人鉴定机构基本不靠谱。

林枫把打听到的信息和赵东描述了一下，两人决定先休息吃饭。

晚上，在民宿的院子里，梅菜扣肉、青葱炒羊肉、一条酸菜鱼，一碟花生米，一瓶古井贡酒。

二个人就坐在小板凳上，围着小地桌，你一盅我一盅地喝起来。

这次交流的话题，明显得多了，因为都在看《资治通鉴》，因此，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也成了一道下酒菜。

赵东问了很多的问题，林枫把自己读书心得讲了出来，而答不出的问题，现场翻书。这让这家民宿的老板摇头苦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一边喝酒，一边看书，甚至还打电话求助……。

在这个玉石之乡的玛瑙玉石交易市场里，林枫先到专营的精品店里挑选一番，然后在交易大厅里找玉石进行对比。有适合的料子观察品质，但结果让他失望，只能摇头叹息。林枫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价格虚高不说，还无漏可捡。

不过，林枫发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情况，一个穿着钓鱼装的人，总在非常隐蔽的地方观察着他们，这反倒让林枫来了点兴趣，便暗自通知赵东留意此人。

赵东随即走到一处叫“君子如玉”的店铺前，指着摊子上一块3公斤重的玉料问道。

“老板，这块玉多少钱？”

“兄弟，眼力不错啊，这是地道的和田玉山水料，每克500元，一共150万，诚心要买，算你120万好了。”这个穿着格子衬衫的老板一脸笑容地答道。

“我能出到5万，你看卖不卖？”赵东回价。

“兄弟，没有你这么砍价的，看你也是不诚心买，100万能拿就拿，不拿就走”格子衬衫老板有些愤怒了。

赵东也没回话，转身就走。

林枫在另外一个摊位上，看着一个12克的和田玉籽料，有点红皮洒金，表皮油润，肉质细滑，颜色凝如羊脂，老板直接开价15万，而且不讲价。这的确是正宗的和田玉籽料，但太小了，不能叫做精品，随即笑了笑，不住摇头转身离开。

当林枫独自来到君子如玉的摊位时，又是指着那块3公斤的料子问价格。

这次格子衬衫老板面带迟疑地报出了100万的价格，林枫直接问，还能便宜多少时，格子衬衫小声说：“兄弟，最少也得60万。”

林枫便将价格报到20万，同时，用开瞳术观察身穿钓鱼装男人所在的位置。

有个黑衣服的男青年似乎在这里观察这块石料很久的样子，听到林枫的报价后，终于拿定了主意，开口说道：“25万，这个兄弟不要的话，我收了。”

林枫向黑衣青年打量了一下，默默用手比划出一个手诀，用探幽术查探了黑衣青年的想法，心里瞬间明白，这个人就是老板请的托。

林枫不再犹豫，开口便道：“那行，我就出25万，开支票还是去银行转账？”

那个黑衣青年似乎非常满意林枫的表现，马上开始提价：“我可以出28万。”

林枫佯装愤怒的样子看着黑衣青年，有些赌气地说：“哥们，你这么做不讲究啊，知道先来后到不？我出35万，不废话了。”

黑衣青年也是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满脸傲慢，甚至带着些许不屑的神情说道：“不就是比钱吗？我出40个W，废话少说，价高者得。”

林枫通过探幽术是知道黑衣青年的心理价位的，45万往上，再装就露馅了。

“42万，我出42万，这玉的皮色不错，玉肉的质地还可以。”这次说话的是从市场又逛回来的赵东。

“45万，你估计是没钱了吧”黑衣青年一脸戏谑地看着林枫。

“48万，这料子我要了”一个钓鱼服的中年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出55万”赵东随即开口，表情果决。

这时的格子衫老板已经喜上眉梢了，不住用扇子在扇风，似乎希望把众人的情绪扇得更旺一点。

“60万，马上就去转账”那个钓鱼装报价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这时林枫一把拉住还想出价的赵东，赵东一脸不甘的样子和林枫走出围观的人群。

“没钱了吧，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土包子，这可是和田玉中的极品羊脂玉，60万我都是亏大了。”格子衫老板见机换上一副愁苦的表情。

黑衣青年同样叫嚣着。“有本事继续出价啊?一看就是个怂货。”不过，黑衣青年也没有再和钓鱼装男人继续抬价，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托，而是换上一副羡慕又不舍的表情，对钓鱼装说道：“兄弟果真好眼力，我盯着这块料子几天了，没想到让您得手了，恭喜，恭喜。”

钓鱼装和格子衫老板去银行转账去了，林枫和赵东远远地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跟进了银行，竟然是李正。

林枫和赵东相视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