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校园小额贷（1 / 1）

林枫换了一身行头，恢复了一身运动服的打扮，鞋子也是在附近体育用品商店买的，牌子是国产的鸿星尔克，帽子被他收进了柜子，只有那副变色眼镜，习惯使然，依旧架在鼻梁上。

女生果真都是视觉动物，几乎不再有女生主动搭讪了，林枫莫名地感到失落，但更享受这样的校园生活了。林枫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要比以前好上许多，这也许是精神力的提高，对很多知识地掌握更加专注的关系吧。总之，两个月的课程很快就追了上来，甚至，为他补习的老师，都惊叹于他的进步速度。

校园的门前，似乎多了一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学生会的干部在提醒同学尽量不要外出，但大学生毕竟不同于高中生，崇尚自由的灵魂往往都是逆反的，尤其是那些高年级的同学，外出喝酒、唱歌、打台球以及去网吧包宿已经成为常态。几乎每逢周末，寝室的单身汉们，讨论的主要问题，除了女生，就是苍老师的视频教材。

最近，同寝的老四似乎遇到了闹心事，一天到晚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四名叫战鹰，身高1米75，国字脸，面容白皙，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长相近乎香港的影视明星黄日华，也有一些女生称呼他为郭靖，或者叫靖哥哥，每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他的脸都会忸怩而泛起红晕，十分讨喜。出生在扬州的公务员家庭，我们习惯叫他老鹰。

晚上熄灯后，开始了男寝夜话。

“老鹰，别那么萎靡啦，不就是1万块钱吗？哥几个帮你要回来啦。”老大晋林一口粤语强调。

“就是，这个女的也够狠的，耍无赖都能讹到人，也就是看你好欺负。”老二虎爷也随声附和。

“关键是这钱怎么要啊，老四，你有什么证据吗？比如聊天记录，或者欠条什么的？”林枫也有点气不过。

“这个女孩家在江苏盐城附近的农村，记得我们大二开学，在迎接大一新生报到的时候，我看她挺清纯的，还帮她提行李，后来，就请她吃了几次饭。直到有一天，她来找我，见面就哭。说她的妈妈病了，急需一万元钱手术费，我当时没犹豫就去银行取了一万元，直接给了她，根本没打什么借条欠条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老四说到这时，一脸的伤感与无奈。

“她是哪个系的，叫什么？欺负到咱爷们身上，真他妈的活腻歪了。”虎爷生气地问道。

“是计算机系的，叫孟娇。”老四有点喏喏道。

“证据，我们需要的是证据，下次你带录音笔去。”林枫强调着重点。

“没有证据，当初就想好了，大不了就不要了，当时，就是感觉她的处境很难的。”老四的表情似乎还是旧情难忘。

“那你一天到晚的摆脸色，不好看的啦。”晋林有些不高兴了，开始数落起老四来。

“关键是打那以后，她就不再理我了，我找到她时，她很明确地说，钱没办法还，也没有办法和我相处下去。如果让我还钱，我就说你欺负过我。这才是让我伤心的地方，因为在心底，我对她是有感觉的。”老四的脸上写满了沮丧。

老大晋林追问道：“那你现在手头的粮草呢？还够不够用，要不要兄弟支援？”

老四说：“够是够用，大不了省着点花，我的那点压岁钱祭奠了我可怜的爱情。”

林枫在看问题上，较为理性，于是说道：“这是两个问题，第一是要不要钱的问题，第二，是处不处对象的问题，老鹰你先考虑清楚，然后，再告诉我们，你的答案。”

老四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希望能和她相处下去，至于钱，不要也行。”

虎爷好奇地问道：“别告诉我，你们没在一起睡过。”

老四有些腼腆起来，小声说道：“这个还真没有。”

结果三兄弟齐声说道：“这个可以有。”

虎爷于是愤愤不平起来。“老四，你就是个呆瓜，当初向你借钱的时候，你就该直接下手，别讲什么怜香惜玉。”

老四一脸不屑。“那种乘人之危的事，我做不出来，玷污的是我纯洁的感情。”

老大晋林随即开始反驳。“现在的女生，讲纯洁，别做梦了，每次和女友开房，都是她在指导我，几乎让我无地自容。”

林枫长叹一声。“老四，你这是自作自受，真是懒得管你这闲事。”

后来，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大家都睡着了。

一周后的中午，虎爷和老四终于把事情搞清楚了，兴冲冲地回到寝室。

“那个叫孟娇的女孩的母亲的确突发脑出血，住院治疗。家人到处借钱，终于把手术做了，孟娇还向其他同学借了2万，还向社会上的小额贷款公司借了5万。她母亲的命是保住了，但借来的钱是肯定还不上了。前一阵子，贷款公司已经找到学校，在门口堵住了孟娇。如果不还钱，就拍裸照，介绍客人陪酒，这样的事情好像屡见不鲜。现在不单算上借同学的钱，当初借贷款公司的五万，半年的时间已经翻到了20万。”虎爷一口气把调查的结果说了出来。

林枫问道：“老鹰，说良心话，你是真心喜欢她吗？”

老四很郑重地答道：“嗯，喜欢。”

“如果你现在有二十万，你会拿出来，帮助她吗？即使你知道在将来，你们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林枫只问最现实的问题。

老四迟疑了很久，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想，我会的。”

林枫猛地站起身，拍了拍手说道：“那好吧，哥几个，我们一起去解决问题。”

随后，老四联系了孟娇，约贷款公司的人见面。

下午，老四和林枫去了趟银行，在贵宾室取了25万现金。老四非得当着大家的面，给林枫打了25万欠条，林枫说，利息就不用了，将来有孩子认干爹。随后，郑重地收起欠条，这也是给孟娇看的。

来到那家所谓的贷款公司，一看才知道，简直就是个废弃的民房。

“钱带来了吗？”领头的是个膘肥体壮的胖子，而且长着一脸横肉。

林枫反问道。“欠条带了吗？”

“我们先看看钱。”一个瘦子在后面喊道。“一群穷学生，哪来的钱？”

林枫说着，拉开装钱的背包。“先看欠条吧，就我们几个学生，学校都让你们知道了，还能跑吗？”

孟娇接过欠条看了看，在确认无误后，老四也在林枫随身的背包中清点出20万现金，递了过去。瘦子随即把钱放在点钞机，查验过后，向胖子点了点头。

既然钱物两清，老四让孟娇当面把欠条烧毁。林枫他们也没耽搁，抬腿就走。

身后传出那胖子的声音。

“小妹儿，以后没钱，还可以来找哥。”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妞，早点留下照片，就不是这个价了。”瘦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旁的几个小混子也在随声附和。

“老大，我还没睡过大学生呢，啥时候轮到我啊。”

“你多跑几所大学，现在大学的妹子都在比苹果手机、比名牌包包。机会多得是，多在电线杆上贴点小广告，不怕钓不到好妹子。”

“老大，我这算不算有上进心，我没念过书，但泡到的都是大学生。”

“瞧你那点出息，只要有钱，不怕她们不上床……。”

“再见了，朋友！”林枫向着胖子和瘦子摆了摆手，又像是用左手在空中随意地抓取着什么，十分笨拙可笑。

虎爷一脸嗔怪地看着林枫，怒吼道：“用不着和这些人渣说再见吧，欺负了我们同学，我不打他们一顿，已经算便宜了他们，你和这种人客气，只能让我心里不痛快。”

林枫只是摇头，拉住了虎爷，劝道：“恶人自有恶人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虎爷，你瞧好吧，咱们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花的。”只是此时没人去注意林枫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他跨越境界去施展转运之术，身体内储存的精神力已然透支，他的脚步变得有些虚浮，甚至如醉酒般踉跄地走着，但此刻众人都沉浸在兴奋中，没人去注意他罢了。

众人直接回到学校。林枫背包中剩下的5万，老四一分没留地都交给了孟娇，让她还了其他同学的钱，剩下留作生活费。

这次，林枫当着众人的面，要求孟娇打一个25万的欠条给老四，在钱的问题上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也是对女孩的尊重，否则，她也不配做老四的媳妇。

孟娇很干脆地写了欠条，老大晋林还凑热闹般的，做了公证人，按下手印时，那情景好比卖身契。随后，老四把欠条也送到林枫手上，由他来保管。

孟娇长得很瘦，一副清秀的样子，瓜条脸，弯弯的眉毛，眼神灵动有神，嘴唇很薄，笑的时候大多都是抿着嘴，有着大家闺秀的做派。

晚上，几人一起吃饭，来到学校后身苍蝇馆子，孟娇嚷着必须醉上一次，要了两瓶白酒，为了感谢寝室兄弟的仗义援手。

席间，老大晋林看林枫的脸色不好，于是问道：“疯子，是不是哪不舒服?还有，你手头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林枫随口说道：“前天睡得有些晚了，可能是没睡好。前段时间休学，家里有事要办，这些办事的钱没用上，就暂时先放在手里的。”

众人一听，就开始商量着如何挣钱，说到底这钱是林枫家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急用，先得把钱尽快补上。有的说，当家教，到珠宝店打工，最后，有人提议赌石……。

至少在这一刻，在林枫的世界里，年轻的心都是真诚的。林枫也发现，孟娇这个女孩虽然话不多，但极有主见，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喜欢战鹰的。

孟娇站起身来给林枫敬酒，表现得大气坦诚。“我今天必须要敬三哥一杯酒，如果今天没有这个钱，我只能选择去死，这书也根本念不下去了，更别说和老鹰处对象了。所以，这杯酒我单独敬你，你随意，我干了。”说罢，足足二两半的白酒一口喝下，眼中也有了泪花。

孟娇并没有坐下，而是再次倒上一杯酒，冲着寝室的兄弟四人举起杯，说道：“我只是一个苏北农村女孩，走进大城市，时常受到家里长辈的告诫，说这个社会只有利益，而没有真正的情义，今天你们以实际行动颠覆了我的认知，小妹在这里敬四位哥哥一杯。”说罢，再次喝掉杯中白酒，眼泪已然夺眶而出，老鹰见状想抢过酒杯，但已然迟了。

兄弟四人见状，只能喝掉杯中酒，晋林扯着嗓子大喊：“我们都是好兄弟，一杯酒，一辈子，一生情啦！”

虎爷喝得兴起，搂着林枫和老鹰的肩膀，只见眼圈也是红红的，说道：“我虎子这辈子就认一件事，对兄弟讲义气。今天疯子没二话，拿出家里的钱去填窟窿，这份仗义我虎子记下了，我们再来一瓶。”

酒都喝多了，每个人都吐得稀里哗啦，最后，也哭得稀里哗啦，尤其是孟娇和老鹰，一直在抱头痛哭。

几天后，放小额贷款的胖子因为三高症，忘记吃降压药，于夜里突发脑出血，陷入昏迷，一直在医院的ICU内抢救，花掉了几十万的费用。

而相反的是，孟娇的母亲却从术后昏迷中逐渐醒来，而且，能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一个月后，瘦子接手了胖子的贷款公司，因为民房工程质量问题，承重梁突然断裂，压断了瘦子的一条腿，到医院时，明显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间，已经造成伤腿大面积感染，最终，选择了截肢；而与此同时，省人民医院一位消防英雄的断肢，经主治医师刘大夫的精心治疗，竟奇迹般痊愈。

只是没人会知道，那天是林枫抽取了胖瘦二人的气运，但这样的气运无法被他自己所用，在林枫转运下，送给了该帮助的人，也算了结一份因果。林枫为此，夜间醒来时，吐出一口鲜血，几欲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