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凤翼不归第九十四章 埋下一支染毒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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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埋下一支染毒箭

王宪恩一身狼狈,脸上带着瞎子也能看得出来的怒气,疾步在街上走着,边走边在心中盘算,脑中涌过无数恶毒的报复计划,口中咒骂不休,引来路人不少好奇探问的目光。

往日里王宪恩在这外城地界便是个跋扈人,虽口碑奇差,但也因而使得认识这位公子哥儿的人不在少数。看到这位此刻的凄惨模样,与平日里鲜衣怒马的模样相去甚远,城门楼发生的事又渐渐传开,不经意间传入某些人的耳中,那些眼光中不乏幸灾乐祸,甚至腹诽一声“活该”的也不乏其人。

对于一路上谈不上善意的目光,王宪恩眼神平视,咬牙隐忍,并未发作。他当然不是个大度人。这一切的羞辱,他毫不客气全都算在了早已远去的云客身上。

他说云客摊上要命的大事了,这可不仅仅是一句口头威胁。那个野小子,一定还没听过‘隘山采火会’的名头。

王宪恩满身戾气,走路带风。一路看客虽多,但没有哪个傻子敢在此时往刀尖儿上撞,路上行人也好,贩夫也罢,都远远绕开,不敢挑在这时候触了这位的霉头。

王宪恩眼神往一座酒摊看去,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几人忙移开目光,将背影留给那双很会记仇的眼睛。在附近几条街,被王宪恩‘惦记’上,绝对不是一件幸事。

王宪恩本想在回府之前找个由头发泄一番,拧断那几人的几条胳膊几条腿,只是眼见几人如此拾趣,便淡了兴致,继续往隘山王家楼的方向走去。

舍了大街,进去一条巷子,穿过这条捷径,便可远远看到外城囊括在内的那座并不如何高险雄奇的隘山。

平日里王宪恩很少走这条小巷,因为鲜衣怒马,风光得意,本就是给别人看的,走这条人迹罕至的小巷,给鬼看?今日如此狼狈情形,又想着快些回府‘点兵调将’,才选择走这条捷径的。

巷子狭长,也极窄。若是两人并肩而行,肩膀头恐怕就要彼此摩擦在一起。几乎在王宪恩走入巷子这一头的同时,另有一人也从那头走进小巷。

那人脚步散漫,步子不急不缓,却分明没有退回去的意思。随着两人间旳距离逐渐缩小,王宪恩双眉蹙起,对面来人,竟丝毫没有准备让路的迹象!

王宪恩嘴角一撇,灵力涌动,五指缠绕灵力。

“此人既然如此没有眼力劲,那便替那个外乡野小子承受小爷的怒火吧!”

两人谁都不停步,谁也没有准备侧身避让,在距离缩小到不足一丈之时,王宪恩五指握成爪状,迅雷般向着对面来人抓去。

那人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似乎只是个普通凡俗。下一刻,血溅当场的惨事便要发生......

匪夷所思的是,杀气腾腾的一爪戛然而止!

王宪恩整个人僵住,脸色大变!

只见对面那人,一手轻轻伸出,掌中握着一物,赫然亮在王宪恩眼前。一枚似金似玉的令牌,上面一个银勾铁划的‘耿’字!

在这烛火城,王宪恩是跋扈了些,但他跋扈的对象却很有选择性,究其根本,无非柿子挑软的捏而已。那个‘耿’字代表的含义,绝对不在‘软柿子’这个行列之中,甚至,可以说是一柄锋利的剑,用手去捏,恐怕只有五指齐断的下场。这个字,这把剑,王宪恩再借上十个熊胆,也万万不敢得罪。

那人一个巴掌甩在王宪恩脸上,一个掌印缓缓浮现。王宪恩先是被打的一愣,然后瞬间满脸涨红,双眼欲裂,恨不得吃掉眼前之人。只是,挣扎一番,他终究选择隐忍下来。

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王宪恩的反应,淡淡说了几个字。——少爷要见你!说完,转身就走。

王宪恩望着那个背影,双拳紧握,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以他平日里的脾气,早就上去喊打喊杀了,只是此番,他松开拳头,老老实实跟上......

......

云客一行人行走在大街上。街上贩夫走卒,各色行人熙熙攘攘,极为热闹喧嚣。

方才的风波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云客的心情,哪怕穆九月言之凿凿,说王宪恩家门所在的‘隘山采火会’在这片地界儿如何嚣张跋扈,如何实力雄厚,云客丝毫不为所动。

口干舌燥的穆九月本是替这位‘恩公’担心,但见云客这般反应,完全有恃无恐,便猜测这位才结识不久其实并算不得多么熟稔的少年一定有所凭借,于是便也不再聒噪。

一个大姑娘,一个小丫头,竟是出奇的投缘。

抛开所有不开心,穆九月和司徒依依两位年龄相差足有十岁的姑娘兴致格外高,一大一小两颗脑袋经常挤在某处货摊前,对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小物件儿窃窃私语,偶尔回过头瞥一眼丝毫不见焦急烦躁的云客,然后继续埋头在小巧物件的海洋之中,兴高采烈的品头论足......

穆九月和司徒依依的情绪感染了众人,穆奎等人望着兴高采烈的两位,脸色也不再紧绷,多了些许笑意。

人群中,唯一一个笑不起来的恐怕只有祝罿了。在城门口折了那么大一个面子,而且又是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他一直提不起精神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偶有偷偷望向穆九月的眼神,发现对方几乎不看自己,即便少有几次眼神相会,也不掺杂丝毫能够让人意动的情绪。反而看向云客的目光,频率远远高于自己,而那眼神中,似乎也带上了不一样的东西。

祝罿如临大敌,内心挣扎中已将身前不远处的少年想成了‘情敌’。

云客当然不知身后有一个想象力丰富的祝罿正在咬牙切齿,他打量着这座城池,思绪万千。云客来这座烛火城当然不是来参观游玩的。是关血扇约他来此。对于对方为何这么做,云客并不知道原由。无论如何,作为空间圣兵的玉镯是一定要夺回来,只是如何找到关血扇?关血扇准备了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在等待着自己?云客同样半点也没有头绪。

云客眼前一晃,他回过神来,是一串冰糖葫芦,视线略微偏移,是一张很养眼的女子笑脸。

“恩公,在想什么呢?”穆九月扬了扬手中的冰糖葫芦,示意云客尝一尝。

云客一瞥,看到小姑娘司徒依依一手拿着一串硕大的冰糖葫芦,正吃得满嘴甜腻,穆九月也两手各一串,其中一串正递向了自己。

“太甜太酸!牙可受不了!”云客含蓄一笑,礼貌拒绝。

“奥!”穆九月难掩失望,低头不语。

云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正准备如何措辞安慰似乎被伤了自尊的女孩家家,却见前一瞬还满脸失望的穆九月已是满脸兴奋。

“刚才给恩公介绍烛火城,被王宪恩那个恶人打断,还没介绍完呢!要不,我们继续?”穆九月一副小心翼翼模样问道。

云客脑袋发懵,丝毫没有适应穆九月翻脸比翻书还快上好几倍的节奏,好在他听到了穆九月的提议,而自己也正愁对烛火城了解太少,于是顺势点了点头。

穆九月眼见自己终于找到了‘发光发热’的价值所在,满脸欢喜,连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都顾不得吃了,清了清嗓子,张口便来,声音清脆悦耳。

对于穆九月有些反常甚至过火的热情,身为穆奎的父亲淡漠视之,便是同行的其他人,除了一个默默喝醋的祝罿,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众人都对穆九月的性格脾气十分了解,知晓这个丫头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总会不遗余力的表达善意,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与事,连抬眼都懒得多此一举。

这种喜欢当然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只是穆九月天性使然,单纯的心生亲近而已。云客距离成为祝罿的‘情敌’,当然也还隔着好几条街那么远......

云客并不是个很容易与陌生人建立友情的人。交浅言深,绝非老酒鬼的处世之道,潜移默化,这便也成了云客并不奉行的行事风格......

“不知恩公要在这烛火城待多久?”穆九月突然没来由问道。

“这个可不好说,短则三五日,长则......”云客略一思忖,“十天半个月的也有可能!”

穆九月点点头:“若是超过三日,恩公最好去城主府换一枚烛火令。”

“此话怎讲?”云客诧异问道。

“烛火城规矩极多,排在城规第一条,便是无论是谁,只要在城中待得时间超过三日,便一定要经过城主府的同意,发放一枚烛火令,否则,便被视为对城主府的不敬,轻则被火翎卫驱逐,重则直接扔进城中心以火山为阵眼的那个熔岩地缝中,丢了性命!”

穆九月的表情不自觉严肃起来,看来所言之事颇为重要。

云客经过所听所看,已经对这个古怪的城池有了初步的了解,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道:“我记下了,多谢穆姑娘好意提醒,只是不知去换一枚烛火令,是否需要什么条件,莫非是人人皆能得到?”

“当然不是!”穆九月突然神色有些黯淡。她没有直接回答云客的问题,而是抬手指向接头熙熙攘攘的人群。那里,小商小贩吆喝不已,酒楼中的店小二笑脸迎客,窝在一角睡着懒觉的乞丐,身前也应景的放着只缺了口的瓷碗......“恩公觉得这些人,为何明明有一身灵力,却愿意在此干这些行当?”

云客眼神随穆九月细长的手指环顾一圈,摇头表示不解。

“烛火令当然不是免费发放的,必须以物相易。灵石、妖丹、丹药、符箓、灵字修行典籍,甚至是凡俗间的黄白之物,都可以用作交换......”说到此处,穆九月满脸歉疚,“不瞒恩公,此次我等一行人进入雌虎山,便是为了捕捉几只妖兽,取几枚妖丹,去城主府换上枚烛火令的。父亲给恩公的那两枚妖丹,这位小妹妹怀里抱的天龙貂,本是我们接下里能够在烛火城修行的凭借,只是......”

穆九月想到因为自己,连累父亲以及众叔叔可能都不能在烛火城待下去了,便愈发愧疚起来。她说这番话当然不是为了装可怜而让云客同情,好叫他学那侠义之士将父亲送出去的妖丹归还,她只是不由说到了这里,心情顺带受到了影响而已。

“烛火城几乎人人皆是修士,而修习火属性灵字功法的人,火气也往往比较大,所以恩公记得在城中别随意与人起冲突,否则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打个头破血流,怎么都不值当。”

云客耐心倾听,边走边问,穆九月耐心给出答案,还掺杂不少叮嘱,直看的的某人心肝颤碎!

云客突然略一皱眉,向着远处看去,驻足不前。

一手一串冰糖葫芦的司徒依依下巴已有尖俏的雏形,一线糖渍从嘴角下流,满下巴黏糊糊,连胸前衣襟都未能幸免,滴上不少淡黄透明的糖浆,模样和吃相,一点都不小淑女。

小姑娘正大快朵颐,享受此刻认知中最美味的东西,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下意识看去,只见一队人马驾马前行,行色匆匆。十数位劲衣侍卫拱卫着一名妙龄女子策马疾奔,正向着这边赶来。

说时迟那时快,司徒依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串冰糖葫芦塞到一旁哭丧着个脸‘幽怨’望着穆九月的祝罿手中,右手边一串糖葫芦在离手之际不忘向嘴边一递,一颗鲜红的山楂整颗进了那张并不大的小巧嘴里,接着小手在嘴巴下巴旋转一抹,下坠的衣袖顺势抹上前襟,将那处的糖浆糖渍抹得鸿飞冥冥,与此同时,那双灵动的双眼瞬间水气蒙蒙,不过与前几次施展天赋神通时不同,那雾气,纯是泪花......

小丫头变戏法似的手法动作表情娴熟无比,一看便知平日里绝对不少下功夫。

祝罿望着自己一手一串凭空般出现的两串冰糖葫芦,其实应该是两个半串儿,瞥一眼前一瞬还欢喜享受人间美味的小姑娘下一刻就变成了此刻这等委屈可怜模样,浑不知这位丫头片子在闹哪样?

连同穆奎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俱被司徒依依的所作所为唬得一愣一愣的!

众人一片摸不着头脑中,司徒依依泫然欲泣,一声“姐姐”,喊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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