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平调风波（1 / 1）

传信兵进了大帐先是一愣，没有想到营内团级以上军官几乎都在这了！被自己的团长李豹瞪了一眼后，已经傻眼的传信兵方才缓过劲，扑腾跪在帅案前朗声汇报到：“报……王爷，悍帅！一旅军报。”

在帅案后正襟危坐的萧雍微微一笑开口道：“交给悍帅过目！”

小小的传信兵还是第一次见到营内军官这么齐的场面，加之短短不到几天内连续历经数场恶战，每位将领眉宇间都是杀气腾腾！吓的小小传信兵顿时怯了场！

传信兵看到自己团长的眼色后，连忙又跪向悍帅大人，急声说道：“悍帅，一旅……”

不等小兵说完话，钱程伸手便拿过了他手上的军报竹筒！一摆手道：“下去吧！”

其实他早就已经在等这分军报，连续几天没有接到一旅和二旅的消息！更直接一些说他是在等大股山匪的踪迹，以及忠义社的五万人动向！

快速打开装着军报的竹筒，双手似乎开始带着些颤抖！在场的所有军官都看出来了悍帅的手在抖。

周威碰了碰身边的李豹，小声道：“李团长，悍帅这是怎么了？军报以前也没少接啊，从来没有见过悍帅手颤的？”

李豹也是十分担心的压低声音回答道：“周旅长，我也没见悍帅这样过！等着看吧，这份军报肯定不一般。”

片刻以后，钱程再次卷起手里的军报说道：“听令！”

随着他的命令出口，众人条件反射一样的，立马从屁股下的凳子上起身，直挺挺的绷紧了身体！

“都在帐外等候！不听命令不准靠近营帐五十步。”钱程果断地命令道！

看着他严肃地神情，萧雍明白真正的硬菜上桌了！当初钱程带他进到装满金银的山洞时，没到三天的时间，两人就制定了一个计划，要一劳永逸的结束无忧山匪患。钱程还很有趣味的给这个计划取了一个名字，叫“糖果”计划！寓意就是要将手握重金的悍军当做一块糖果，山匪们就像蚂蚁一样，一波一波自动被吸引过来。

众将领接到钱程的军令后，呼呼啦啦退出了大帐！钱程上前两步，将手里的军报双手平摊在帅案上，脸上带着掩盖不了的笑容说道：“王爷，蚂蚁就要开始出窝了！”

萧雍连忙拿起军报，双手也是带着微颤拿起军报详细查看，上面写到：我部击退两波小股山匪后，斥候在无忧山东北方的朝天谷发现大批山匪聚集！详细探查得知人数在十万人左右，其中骑兵人数在五千人。分为两股各五万，一股在山谷内口附近驻扎，一股在谷尾位置驻扎！我部已在山谷西侧一百里外入山隐蔽驻扎，遥盼大营早做决断，速派援兵歼之。”

“十万人？子诚，人数如此庞大，我们加上刚刚收编的匪兵，也不过一万三千余人，怎么吃的下这波匪兵呢？”萧雍欣喜过后皱着眉头说道。

再抬头时只见钱程撩起衣衫，双膝跪地！萧雍见势连忙走出帅案问：“子诚这是何意啊？”

“王爷，我有不赦之罪！请王爷降罪。”

萧雍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愣了半晌后又重新坐回到帅案里开口道：“子诚可是说你和张宗主聚兵一事？”

还在地上跪着的钱程身体一颤，抬头看向仍然稳稳坐着的萧雍！

“王爷早就知道？”

萧雍哈哈笑言道：“哈哈，子诚真以为本王糊涂了不成？在夏国的境内，平白无故多出来十万人的军队，而且还不受朝廷辖制！本王会不知道？陛下会不知道？”

钱程忽觉后背发凉！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在人家视线注视之下！这岂不是一个大笑话嘛？也许自己头上早就悬着一把刀了。而自己还浑然不知！

“王爷，和陛下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用我来辖制悍军呢？”钱程不解的问道。

萧雍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起身走到钱程身旁，拉起还在跪着的他！开口道：“其实那天在夏宫，我与陛下商谈如何任用你时，陛下对你还是心存芥蒂的！毕竟按律法来说你这是灭族的大罪，是我以性命担保才使陛下答应由你来统领新军的建立和操练！对于陛下和我来说这是一把豪赌，万幸还好悍军的战力和战绩都证明了选择你是对的。你没让我失望。其实我也一直在等，等你告诉我你们聚兵的目的是什么？”

说话间萧雍拉着钱程来到侧厅的茶桌旁，给两人各自倒上了茶水。状态与曾经二人在忘憂城喝茶闲聊并无二致！他的平静反而使钱程更是惊叹，惊叹他的城府和老成持重！也许这是只有在高位者才独有的自信和气质。

钱程想了想又开口说道：“聚兵是因为察觉到夏北局势愈演愈烈。害怕哪天兵祸波及忘憂城！而云家和忠义社不能没有自保的力量。”

“那为什么现在又选择说出来了呢？”萧雍语气还是平静地说道。

“一是因为要还百姓以清平世道，二是朝天谷中的十万人里，有五万就是我们的！现在到了启用他们的时候了！”钱程说道。

“你是说你把无忧山南麓的五万人……？哈哈，钱子诚啊钱子诚，你这脑子哪是人脑子啊，人家都说猴精，我看你这脑子猴都不及你呢。”萧雍捧腹大笑地说道！好像一点都不关心私自养兵的死罪。

本以为萧雍会大发雷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坦然！这完全颠覆了钱程原有的想法。想了片刻后还是惴惴不安地问：“王爷，聚兵十万您和陛下不治罪与我嘛？”

萧雍闻言反倒沉默了片刻后，微笑着说：“那要看你手里的十万人是愿意做匪徒，还是效忠国家了！如果你是帮助陛下募兵十万，那还何罪之有啊？”

看着萧雍一脸奸诈的样子，钱程心里暗骂道：“果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哪有什么法律，无非就是全凭是否符合当权着的利益而已。这简直就是强取豪夺嘛！”

心里那么想着！嘴上却是客气地说：“这些人终究是忠义社的，我替张宗主做不了主！还得我问过他后才能回复王爷。”

“哈哈，子诚莫要耍滑头！你以为你们还有跟陛下讨价还价的余地？除非你们现在就能建好你的大船出海去。”萧雍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这话虽然语气毫无波澜，但是已经很直接！潜台词相当明确，就是要么你跑的掉，只要还想在这片土地上你就没得选！

钱程尴尬的呵呵笑了笑！继续开口道：“这些话我一定会带给张兄。”

萧雍也没再多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问：“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既然人数上有优势，接下来就是怎么个打法了！”

钱程点着头说道：“王爷所言有道理，现在最要紧的是争取一次性能解决无忧山匪患。根据军报的速度来计算，所报之事也是一天一夜以前的事了！难保匪兵没有发现吕久他们，如果在我们赶到之前，谷内山匪还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暴露！那我们只管守住谷口，他们是各路山匪汇聚成军，既不团结后勤也是难题，物资并不像咱们可以源源不断。只要守到他们粮草断绝即可！”

“嗯嗯，此法是上选！不但损失最少还能收编五万匪兵！可是如果他们已经发觉了呢？”萧雍转念又问道。

钱程闻言继续道：“如果他们发现了就不好办了！他们几乎全是步兵，一但发觉咱们的动机。对方定会仗着人数优势，出来跟咱们叫阵！如果他们倾巢而出还好，就怕他们谷内外互相依托配合。我们悍军是骑兵。以吾之长打彼之短，胜算才大！得将他们引出来，或者是逼出来！那到时候就看忠义社的那五万人马了。”

一个时辰后，众将再次回到大帐内！钱程向众将通告了军报的详细内容。不等众将惊呼双方人数悬殊，就直接对李豹朗声命令道：“李豹，马上派人向二旅传军令！命令他们务必在两天两夜以内，急行军到一旅隐蔽地点与我部汇合。记住不惜一切代价急行军。”

李豹立马起立行了一个军礼向帐外走！

此时帐内的众将领里，高宠和刘猛一前一后站立！他们两人都是相继从匪兵投诚过来的。刘猛被宋百里部俘虏后，与千余战俘一起送到了黑龙寨大营！因为他的父亲刘老汉，帮助悍军的缘故，宋百里亲自写信替他向钱程求情。

钱程从大丰县回到大营后，看到宋百里的书信，字里行间无不夸赞着刘猛的勇武和他妻子二人的遭遇！最后决定将他留在了高宠身边。

前前后后被俘的匪兵加起来，已经达到三千五百多人！钱程与萧雍商量后，特别加设成立二师一旅！高宠任旅长，刘猛任一团长。这一决定在营中激起了不小的水花。留在大营的一师三旅里，团营连三级军官，无不对着新建立的这个旅都是跃跃欲试！

俗话说升官发财升官发财，不升官哪来的财呢？设立新编制了，众人都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再加上刚刚血战过的军功加持，悍帅定不会亏了大家。大小军官无不这么想到。

他们哪知结果公布以后，竟然来了个整体平调，反而之前自己身边的副手一个个却扶了正！

钱程站在帅案旁的高台上，看着下面的十数名旅团级将领的苦瓜脸！嘴角上扬冷冷笑了一声道：“哼哼，我知道有些人心里不痛快，因为没有升官是吗？”

台下一片安静，唯有本就是团长的马大个子虎头巴脑的说道：“悍帅，您调就调！好歹也给升个一官半职啊。”只听他话音一落，在场之人无不都是哈哈大笑！

钱程也是哈哈笑着，压了压手说道：“马大个子，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是周威的三旅一团长，现在是高宠的一旅一团长吧？你倒是挺敢说心里话！不过你还是只说了大家心里的前半句，并没有说出来后半句吧？”说话间脸色开始慢慢阴沉下来。

众人看到悍帅大人脸色渐变，也都是不敢再放肆！都是自觉地又挺直了身体。

“你们心里的后半句是不是想说，为什么自己之前的副手都升了职，而自己这个曾经的老上级，却只是平调？脸上挂不住了是吗？”钱程顿了顿严肃地看着台下的众将领！

而后再次开口道：“无论我们升官还是降官，都是军令！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命令因为我们是军人！军令下了就只有服从，不服从者可以走人。我相信 你们中的人，任何一个出去到其他军队里都会变成香饽饽，升官发财不是问题！所以现在有人走吗？现在提出来我给他发放盘缠。”

毋庸置疑，场下还是一片寂静！而刚刚说话的马大个子，又是不怕死地开口道：“回悍帅，您刚刚问我是不是以前是周旅长的一团长，现在是高旅的一团长！我想说，是！”他这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回答，逗的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台上的钱程和萧雍更是哭笑不得！清清嗓子对马大个子问：“马大个子，你也是平调的，怎样要不要走呢？去其他地方肯定可以高就呢！”

马大个子听了自家悍帅的问话，满脸严肃地说：“悍帅，我马大个子生是悍军的人，死是悍军的鬼！悍军威武！悍军威武。”他的话仿佛与大家产生了共鸣，大家自发的一起喊到：“悍军威武！悍军威武……”

“好，既然大家都没话要说，这个问题以后不准再提！其他我也不再多说！现在听令！”钱程身体猛得一挺，掷地有声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