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启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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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刚的轻功不及裴轻舟,待他迟了几步才到达正厅后,面前的情形已经有些尴尬。

裴琳换了一身干净的劲装,原本站在门口与裴琅寒暄道别,此时两人正因裴轻舟的突然出现而面面相觑。

裴琳的身后立着一个背着轻便包裹的白衣少年人,那少年人的眉目清朗,身影笔直,在暖阳下显得越发的温雅如玉,淡淡的目光中却漏出一分未知的兴奋和两分的忧愁,不是万子夜又是谁?

“这......”裴轻舟愣了片刻,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一时间也不知道先开口问哪一个:“爹?二伯?子夜?你们这是......子夜要跟二伯走?!”

裴琅与万子夜讪讪地,默不作声,思考着如何才能说服裴轻舟。又或是他们二人知道现下的决定被裴轻舟抓了包,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让其罢休,于是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二伯借子夜去帮把手。”裴琳对其他二位的表现感到奇怪,于是开口解释道:“今早你爹跟我商量过了,万子夜这孩子天资不错,学识也积累得足够,是时候该出庄子历练历练了。”

又道:“三弟不是关你禁闭吗,你怎么跑出来了。你这小丫头,回了庄子还是要听话一点儿。”

虽然如此说道,裴琳的语气里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裴轻舟闻言,双手拉住裴琳的手臂,边摇边撒娇道:“二伯,舟儿听说您要走了,是想跟您道个别的。”

“可是,”裴轻舟瘪着嘴不满地看了一眼裴琅,分明是在埋怨裴琅私下的决定:“舟儿也早就想历练一番了,况且裴家的事,我自然也要搭一把手。”

裴琅见状,道:

“胡闹。你以为你二伯带子夜是去玩的?你刚到家就要往出跑,我看你是不把我这个爹放在心上,爹年纪大了,女儿却不愿意陪陪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说到后半句,竟当真说出真情实感的委屈来,活脱脱是一位为女儿担惊受怕的老父亲。

“爹啊,女儿也是为了您着想。您看,您年轻的时候对庄子的事情不上心,惹了许多非议,我不能再让人觉得您对子女的教育也稀稀松松的。”裴轻舟不甘示弱,一番话听起来也是十分真挚。

片刻沉默。

围观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感叹着,好一对浑身是戏的父女。

裴琅又道:“爹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可。”这些话倒是裴琅的心里话了。

裴轻舟没想到裴琅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却也不得不承认裴琅对她的放纵,当下有那么一瞬间反省起自己是否当真只能添乱,“呃”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万子夜看着沉默的裴轻舟,心里也有一丝不舍。他原本期待着与裴轻舟交换几年不见的所见所闻,谁知道方家的事来得这样急。方家人的出现让他无心再想其他,不得不放下预想里的欢乐。

跟在裴琳的身边,或许能再次见到方天雄。

万子夜昨夜思来想去,终于逃了禁闭,恳求了裴琅许久,才换得了这样的机会。

当大家以为安抚了裴轻舟,正准备按原计划启程的时候,裴轻舟的目光在万子夜身上一闪而过,不甘、不舍、还有那么点儿不服输。

“上山学艺的时候,二伯送了我一把小剑,就是这把。”裴轻舟歪了歪头,忽道。

裴琅不明所以,但预感到裴轻舟又要说出什么不着边儿的借口,提前无奈地泄了口气。

果然裴轻舟抽出小剑来,对裴琅眨了眨眼睛,道:

“听说是二娘给我挑的,我喜欢极了,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二娘。正好,我这次可以跟二伯去见见二娘,小住几日。”

“舟儿也想二娘了,这样吧,我只住几日探望一下二娘和堂哥,不掺和别的事。爹啊,您就委屈委屈,左右我是您女儿,等我回来,陪您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罢,裴轻舟又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不给二伯和子夜添麻烦!”

裴琳原本便不知万子夜是何许人,也只当裴琅让他带着万子夜历练历练,长长见识,因此听见裴轻舟如此说,反倒松了口,觉得带上裴轻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等到了分庄让她同自己夫人聊聊天便是。

于是劝裴琅道:“那就让舟儿去吧。我看着她,不让她掺和生意上的事。”

裴琅有自己的顾虑,此时也不好同裴琳解释,怕是说多了让人生疑,眼下只能遂了裴轻舟的心愿。

“裴家的事能帮上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其他的闲事你不要管。”裴琅对裴轻舟叮嘱道:“行了,你去吧,少给你二伯添点儿乱就行,尤其不要给子夜添乱。”

裴琳不知裴琅意有所指,以为裴琅担忧裴轻舟到处胡闹,只道:“放心吧,三弟,我跟子夜一定保护舟儿周全,让她一根头发丝儿也不少地回来。”

万子夜虽然因为方家的事情,不愿让裴轻舟跟来。但不知怎的,听到裴琅准许裴轻舟同行,到底还有些少年心性,面上虽然仍是淡淡的,内心实则生出一丝高兴的情绪来。

裴轻舟倒是把高兴都写在了脸上,清脆地应承一声,一溜儿烟地跑回屋子收拾起来。

直到裴轻舟收拾好行李,裴刚目送着三人的背影出了裴家庄大门,才忧心忡忡地对裴琅道:“庄主,都怪我,没有拦住大小姐。”

“不关你的事。出去见见世面也好,都叫我惯坏了,师父在山上肯定也没少惯着她。”裴琅轻笑道:“别说,还真跟我年轻的时候一个莽劲儿。”

“大小姐自小没娘,庄主自然对她宽容许多。”

裴琅揣着手不作声。

裴刚又道:“那您也不该让她同子夜一道,这方家人这次莫名其妙地冲着我们裴家来,大小姐会不会有危险?”

“罢了,”裴琅沉吟片刻,道:“这丫头心念一动,保不准哪天偷偷跑了去,还不如让二哥在路上多照拂一下。她那副性子,倘若真的自行跑了出去,更是让人放心不下。”

“可是方家人的事情还是一头雾水,您暗中查探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结果。现如今突然冒出的那三人,只怕是来者不善。两个孩子的安危自是有二爷护着,但让子夜如何去面对......”

“他既然执意去探查,我们就尊重他吧。”裴琅又叹一声,想起十年前那个怀揣着玉符,强忍泪水的小男孩,与昨夜逃掉紧闭,执着地说服他的少年渐渐重合。

昨夜见万子夜连续两次违背自己的叮嘱,裴琅便知道,在方家这件事上,即使他用何种手段阻拦,也是无济于事。

“他没有一天真正放下过这件祸事,有了这个契机,他不去查,恐怕也不会心安。”裴琅对裴刚说道:“不管前路如何,该面对的,他总该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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