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成人宴（1 / 1）

我十七岁，我的狗还没死。

三年前还在学拳击。

我还在做写书白日梦。

不人不妖的日子。

我妈突然有天偷偷问我。

“你想不想你干爹?”

我直接露出saagyp的问号表情。

“你神经病吧？”

我对我妈问。

那一年，我们家开始落魄了。

我爸还没跑

已经有人开始来家里追债。

我下午刚醒来在阳台打拳击。

那人开始试探我爸口气。

发现我爸特别怂。

就开始猛拍桌子辱骂，问钱什么时候还。

我爸憨笑的说好好说话别拍桌子。

他还是猛拍。

我在阳台打沙包，听的这声音实在刺耳。

停下走去喝水，路过客厅时候对自家铁门就是一鞭腿。

发出爆响

那鸟人直接不逼逼了。

“喂喂，兔崽子你搞什么鬼?”

老头抬头对走廊的我骂道。

“喝水。”

我拿起水缸回复说。

那鸟人给我那鞭腿声音吓到了。

恹恹的说几句早些还钱就走了。

接着过几天半夜。

半夜两三点。

这时候跑过来。

带着三个工人，说自己喝醉酒来我们家喝茶。

想借着发酒疯劲催债。

我妈给他倒茶说。

实在没钱，过几天怎么样。

他不肯，说搞事的话。

叫几个工人进来。

我堵在门口。

“给人家进来，别那么没礼貌。”

我妈对我埋怨说。

放了两个，第三个堵住他。

“你别跟我搞这一套，我跟你说。”

第三个人看着我手里的家伙警告道。

“你出去，四个我搞不定。”

我拉上门，就靠在我妈旁边。

这几个逼人讲了半天，直到我妈盖了承诺书和手印才离开。

凌晨四点。

而我爸一直在房间没出来。

后面更多事情更多人。

我一直担心我妈受到伤害。

每天除了写作外就看着我妈。

她突然问我想不想干爹。

“你脑子里是屎么？老太婆?”

我对她疑惑问。

“哎，还是没长大。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啊？”

她对我叹气说。

“父母对你这么好，你就不能想想。”

我直接爆笑。

“是是是，我不懂事。我最没用，给个傻逼利用了十几年，现在自己贱到再去求给别人利用，还舔着人家屁股，骂自己亲儿子，这是对我好，你特别懂事，而且比傻逼还傻逼。”

“你懂什么，哪个爸妈不是对自己好?”

她生气对我问道。

“可是你这行为哪里好?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开隆把我赶出他们家，他到我们家我反而被你跟着一个外人赶出自己家，你可真是对我好，什么脑子啊你老太婆。”

我反问

“哎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干嘛，你忘记了你干爹那么疼你吗?”

我妈真的像个神经病。

“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我看着我妈这愚蠢到爆炸的样子回复。

“诶哟，我的好干爹，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你以前对我那么好。”

我妈听到这点点头。

“叫黑鬼是麻佬，往我身上擦了七年鼻涕，叫我妈的三个亲儿子趴在地上学狗撒尿，你对我好好哦。”

我妈直接脸就黑了，对我丢下一句话。

“你什么都不懂。”

“别走啊，老太婆，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我对她说。

后来我妈还是这事烦我。

“你去跟老爸说，他答应我就答应。我不单是你一个人儿子，也是他儿子，你们两个都肯我就做。”

我拿出这杀手锏，我爸是打死不可能的。

他老混混了，极度重情重义。

对这种忘恩负义的畜生是恨到不想见面那种。

我妈一下知道我想什么，对我一顿逼逼，把这种暗地见面的计划取消了。

我以为安闲的时候。

我爸同意了。

后面我问我妈。

她说我辍学变成这么神经样子，需要有人拨正，他以前很喜欢他干爹，所以也就他能帮上忙。

就这样，我给自己挖了坑。

我实在不明白我爸为什么答应的答案，后来才知道。

有一晚。

一架车开进我们家废品站。

我站在二楼那。

心想这是哪来催债的车，第一次见。

下来的却是兰姨。

兰姨就是，那年阿公去世，三叔的女朋友。

但很早就不是了。

兰姨，是我目前二十岁的见识为止。

唯二我敬佩的女性之一。

她十六岁出来打拼，除了衣服什么都没带。

二十岁结婚生下个女儿，然后发现对方是渣男。

毅然离婚，二十多岁就在酒店和三叔两人成为经理。

当她黑色长发飘飘，穿着西装高跟鞋，一身香水。

从我妈摆的水果摊路过。

我妈羡慕的说自己要是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兰姨年轻时候非常非常漂亮。

以前回去时候，她坐在副驾驶位上。

我会在旁边偷看半天，觉得就像是漫画书里阿呆的妈妈一样。

女神。

她来到我们家。

是为了搭起我家和伯伯家的线。

她和前夫离婚后，在工作上认识了三叔。

两个人谈恋爱，后面她在宾馆抓了三叔四次在床上。

果断分手。

两人没分多久，阿公身体不行了。

三叔为了给老人不留遗憾的离开，求她一起回去。

骗老人说还没分手。

于是她回去了，给阿公牵着手说两个人要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她答应。

阿公离世，她果断解决了关系。

过了这么多年。

2017了，都过去八年了。

她没以前那样淤泥不染，却醉人沉沦

时间对女人来说是最大的敌人。

她开玩笑对我说这一句话。

“阿，还记得我么？”

她走上楼梯对我问。

“啊？”

我听到许久没有的称呼愣了愣。

“兰姨啊我，以前我们一起坐车回去过老家。”

她笑着往上走。

后面她跟我爸妈叙旧许久。

问了我近况。

“兔崽子没读书了。”

我爸骂到。

“没读书也好，你的小孩肯定像你一样能打拼出来。”

聪明又漂亮的女人说话就是好听。

但这夸赞我爸的话对现在他老人家来说讽刺无比。

他空有一堆地皮，所有人都知道他欠债，都报极低白给的价格来买，老头气的不行。

“您真抬举。”

我在旁边笑道。

“用什么敬语，阿，我那么老么？”

她对八年不见的我假装生气道。

“不是，我这人对越漂亮的女生就越礼貌，改不过来。”

我自来熟的摸摸脑袋笑道。

我爸听到我这句不礼貌的话差点要对我丢烟灰缸了。

兰姨哈哈大笑。

对女性夸赞美丽是最甜的话。

“过几天姨请你吃饭。”

她对我说。

“哪儿，我走都走过去。”

我答应道

“就我那酒店，不用你走，我来接你。”

兰姨见我爽快答应点点头。

后面这艹I逼的饭局，真的让我难受。

兰姨搭好线，确定我们家是肯接受伯伯他们了。

一天元宵，我爸妈开车去他们家。

我看见那个死胖子还是以前样子。

却又看见我爸像孩子又害怕又想看那人到底是不是他的模样。

“他老了。”

我看到我爸那鬓白，失声对前面人道。

我爸一脸失神，眼神有些黯然。

我内心无比心酸，我爸是真的想挽回关心我才会迈出这一步。

“阿。”

那人对我不好意思笑道。

“嗨，伯伯，好久不见。”

我对他笑道。

他没想到我这么大还这么对他好印象。

笑着带我们上楼。

“阿婆一直关心你，想见你。”

他苦口婆心道。

我对这伙人，也就阿婆让我有些上心。

看见她老人家还是老样子，没什么病。

就没什么在意了。

还要说在意什么，就是当年一起玩的开隆什么样子了。

问起他。

说复读，今年再重考。

我觉得不对，以前他读书也不差，怎么还复读。

想到自己辍学后，想想世事难预料。

小时候自己还想当律师来着。

后面他们一家来我们废品站吃饭。

我刚好给我爸骂是个癞皮狗。

气的在屋子玩手机不出去吃饭。

有两个女性走进我房间。

打开灯看见我满屋子的墨字和图纸。

跟人类第一次来到火星一样吃惊沉默。

“什么事？”

我看到这两逼人猜出是谁。

“出，出去吃饭。”

那个小时候我说要揍她的三八对我小声道。

我爬出去看见个高个少年和调皮捣蛋的小孩。

在阳台看见个长发女子。

“阿姨?”

我看着她脸说道。

“阿?”

她见着我低了头对我问。

我听着这称呼正笑着，顿时我们家的人全部笑起来。

哪怕跟我闹别扭的姐姐弟弟都笑起来。

阿在广东意思，像是婴儿宝宝的样子。

“搞扑母这名。”

我说着他们已经听不懂的家乡话自嘲道。

“长这么大了你。”

她笑道。

“阿姨还是这么好看动人呢。”

我笑着抬起头说。

于是一群人其乐融融吃了晚饭。

我看见满脸应付的我爸，和真的开心的我妈。

“庆幸么？今天追债的人没来。”

我故意扫我妈雅兴说。

她瞪了我一眼，继续跟他们吃饭。

后面过几天是兰姨的饭局。

庆祝她女儿成人宴。

我和开福先到，他是开隆的亲弟弟。

开隆曾告诉他，他还有一个哥哥。

就是我。

他问开隆那个哥哥呢？

开隆说别多问。

多矫情蛋疼啊这。

我听开福这孙子跟我说这些，要我家就没那么多事。

开福跟我这名哥哥玩的很来跟我坐一块。

我心里想的是他小时候拿圆珠笔戳我大腿的记忆。

后面一个少男和两个少女来了。

男的就是那天在我家的高个，开隆。

带着眼镜文质彬彬，高大帅气。

一个长发美女，穿着没现在火爆的JK，跟兰姨打招呼。

兰姨女儿，今天主角。

还有后面那女的，三叔女儿。

长的一般，她爸还没来。

几个人坐在那，菜又没上。

三个人相谈甚欢，见着一个高大又一脸欠钱的长发地痞坐在对面。

场面安静。

开福见着他亲哥连忙跑过去。

“你去，去。”

我开口埋怨道。

“背叛我是吧?”

气氛有些愉悦，那三个逼笑了下。

“我没，我偷偷跟我哥说悄悄话。”

开福解释道。

“今天感觉怎么样?”

兰姨问女儿。

“还好吧。”

她回答。

“开隆呢？”

兰姨再问。

“我都参加两次了，就那样吧。”

他开口苦笑道。

顿时有些无声，菜也来了。

我一个没读书的人也搅和不进去，就吃酸海带。

“今天我去学校，看到女儿的样子都快哭了。”

兰姨转移话题。

“连女儿都要长大了，我都老了。”

兰姨感慨。

“哟。您就是美酒，越老越香啊。”

见气氛低沉，我抬了句。

兰姨笑起来。

“就阿会说话，阿多大了。”

她问。

“00。”

我突然不想耍嘴皮子，有些无趣说。

“那跟我女儿一样大啊。”

兰姨见着我灰脸样子，才想到我没读书没所谓学校里的成人礼。

“那今天也是你的成人宴啊，兰姨敬你一杯。”

她说道。

“也敬您一直十八。”

我淡淡举杯。

“一起啊大家。”

兰姨对所有人说。

我速速喝完就专心对付菜了。

“你准备怎么样？”

兰姨问三叔的亲女儿。

“我现在考完四级，准备再考六级。”

“开隆呢？”

“就等成绩呗，希望这次上一本。”

他回答。

“我就不期望女儿清华北大什么，她读书够用功我知道，就希望她别给自己压力，考好考差都没什么，我安排就她以后去澳大利亚留学。”

兰姨想了又想。

“开隆要是能去留学我就彻底清心了。”

阿姨突然向往的说。

“他要是能去，我卖血都要他去。”

“没那么夸张，对了，以后你六级过了可以三个人一起去留学，这样三个人还能继续照顾。”

兰姨对三叔女儿说。

而角落的我拼命吃，一话不说。

那桌上的三个同龄人

有长大后让我有点失望的愚笨开隆

单纯不像她妈妈一样的兰姨女儿

三叔的装逼女儿，小时候还欺负过老子

他们似乎都有光明未来，风华正茂越来越美好。

而我这高二自己辍学，在废品站蹲了几个月的废人，只是个瞧不起别人的井底之蛙。

我沉默至极，像突然拉回那个我瞧不起的同龄人圈子里，结果就我一人后退了。

他们讲述了许多。

到三叔来了，他被兰姨责骂晚到场。

我解围拍了两人各自马屁。

三叔对我想起。

“你都长这么大了。”

他感慨我着身高跟过去那个矮个子不一样。

“您那外套我小时候好像见过。”

我看到他外套眼熟说。

“你还记得啊，以前的事情，是啊，有穿十几年了。”

三叔看了看外套。

“我以前买给他的。”

兰姨白眼道。

“您眼光好。”

我对她眨眼道。

兰姨对三叔还是有猫腻，但三叔那有个正宫了。

他尴尬的转移话题。

后面饭局离开。

兰姨喝醉酒搂着我肩说。

“阿都这么大了，都能保护兰姨了。”

她满身酒气对我笑道。

我笑了下。

我跟她就碰三次面，一次阿公去世，一次她来家里，还有这一次。

并不熟。

她脆弱成现在这样依靠在稚嫩的少年肩膀，只是喘口气。

她老了，所以才无比真实。

我敬佩她，有个电影一样强大的背影，她落幕的芳香却没人尝一口。

世尘里如此美丽

真如同我拍马屁那句，像杯美酒

可摸良心说

我还是觉得不如雅姐

你看的到我这句马屁不?

那天夜里我回家。

对沙包使出全身力气砸。

我妈十分不解

我十分为自己难过

依旧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