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珖篇 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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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做呢?”张文远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头,烛火因为帐外的风透过缝隙吹进而变得有些摇曳,军帐之中此刻逐渐变得昏暗。

踱步之声响起,一人身影自张文远的屏障之后转身而出,“将军这是再询问我?”

“只是询问一下侯君的想法,看看侯君想要我怎么做。”屏障之后之人正是曹子建,方才军营之中所发生之事曹子建看入眼中,便前来寻张文远,一是前来添些购粮的钱财,以此想要笼络一下张文远的人心,二是来查看一下张文远的心意。

“笔在将军手中,将军怎样书写,自是由不得我来定夺。”此时曹子建的身躯因为方才乐文谦的话语而显得有些气愤,乃至于有些微微发颤。

“痛快,果真是大丈夫之格,无故加之而不怒,卒然临之而不惊。”张文远方才想过数种曹子建会呈现的状态,但是唯独不曾想过曹子建会这般坦然。

“无中生有之事自是不必惊慌,再者。”曹子建言语稍顿,目光定定的看向张文远,“我笃信,张将军自不同乐将军那等见风使舵之主。”

“哈哈哈哈,好一个见风使舵,但是攀附之心人皆有之,我等也该寻些后路,也自然怪不得乐文谦将军。”张文远笑着起身,将墨砚之中研好的墨放置于一侧。

曹子建有些急措,曹子建又何尝不想尽快洞悉张文远的心意,但是通过这数日的相处,曹子建只觉得张文远根骨傲强,自是不屑于这等栽赃之举,遂沉下心来,“将军还请快些书写,以免墨砚之中方研好的墨干枯。”

“侯君这是急切了吗?”张文远笑意依旧,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向曹子建靠近。

曹子建闻言未语,而是将头扭过。

“侯君莫急,这书信我自是会写,也是会写给洛阳,送至曹公手中,但是,我并不会照方才乐文谦将军所说话语所写,这点还请侯君放心,我只是想要问一问侯君,你说,当有一日侯君继承曹公之大位,治理这天下,侯君该如何打算。”张文远抚案沉吟。

曹子建闻言依旧不曾说话,“我从未想过,如若真的有这样一日,我……”曹子建不愿继续想下去,“没想过。”

“既如此,末将知道了,还望侯君放心,我定会履诺方才的话语。”张文远听闻长长吐吸一声,俯身行礼。

“曹子建谢过将军秉公大恩。”言罢曹子建缓步而去,身子有些摇晃。

通过方才的交谈,张文远有些对曹子建的表现感到失望,这世子之争,至此时分早已是十分明了,除却曹子建同曹子桓的兄长常年镇守于外,曹公最欣赏的便是曹子建,但是曹子建却连一丝得以继承大位的准备都没有,直至此时,张文远的心意便有些向曹子桓所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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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大公子。”喧哗之声自府门之外传来,扰的曹子桓有些皱眉。

“何事。”曹子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清醒,自石案之前起身,“夫人,今日这对弈就作罢吧。”

与曹子桓对弈的正是甄宓,甄宓释然而笑,“算和棋吧。”但是明眼之人都可看出曹子桓所执的黑子早已是败局已定。

“如夫人之愿。”曹子桓亦被甄宓的笑容所感染。

“曹公处斩了负责往合肥发放物资的军需官。”负责传令的侍卫气喘吁吁,话语乃至于都说不利落。

曹子桓闻言方才面目之上的笑颜转瞬消逝,眉宇也变得有些紧皱,“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这还是自合肥城中给大公子传来的口信。”侍卫见曹子桓神情骤变,亦将本已俯身的身子又低了几分。

“这张文远果真不识好歹,看来是摆明了铁了心的要同我做对。”曹子桓怒喝之语又重重拍击了石案,惊得一侧的甄宓为之身躯一颤。

“夫君。”甄宓轻唤一语也站起身来,行至曹子桓身前,“此事既已发生,但是曹公却并未问责于夫君,想必此事断然没有被张文远如数告知曹公,可见张文远自心底还是有些忌惮夫君的。”

踱步之声传来,体态轻柔,使得曹子桓不禁将注意力全部放于此人身上。

“夫君,姐姐都在这啊。”说话之人却是郭女王。

“妹妹今日怎么来到此处。”近些时日曹子桓对于甄宓的变化早已使得甄宓心生了些许不满,但是碍于曹子桓在身侧并不得言语太过,笑着说道。

“夫君和姐姐都可来此,怎么我便来不得?”郭女王反呛一语令甄宓有些哑口,甄宓便不再言语。

“好了,莫要争论了。你先下去吧。”曹子桓对着负责传信的侍卫摆了摆手,待侍卫离罢,曹子桓猛然坐于石案之前。

“夫君接下来又作何打算?要不为难临淄侯一事,便暂且作罢吧,免得引火烧身。”甄宓劝解道。

曹子桓闻言猛然将头转过,恶狠狠的看向甄宓,怒意横生道:“作罢?怎可作罢?如若此役我身败,你们觉得还尚可于此安然度日?”

甄宓被曹子桓的猛然呵斥而惊得周身发颤,梨花之雨猛然落下,甄宓掩面抽泣。

“夫君,休要动怒嘛,姐姐也是一片好意,依照妾身愚见,这令临淄侯归身洛阳之事也急不得,曹公并未问责于夫君,便说明夫君还有机会。”郭女王娇声细语,玉指轻抬,将曹子桓发髻之上的青丝扫落于侧,顺势滑至脖颈之处,揉捏起来。

曹子桓立时觉得甚是舒心,方才烦心之事也便随之而去,但是旁侧甄宓的啜泣之声还是令曹子桓有些心烦,“来人,送甄夫人回房。”

甄宓未等侍女搀扶,行礼作罢便快步离去。

郭女王见到这种情形,不禁喜自心来,待甄宓行远,曹子桓猛然抓住了郭女王的玉手,自脖颈之处用力,将郭女王拉至怀中,“方才你说,还有机会?什么机会?”

“办法是可以说,但是需要侯君小小的奖励。”郭女王眉宇之中媚态横生,柳眉似两柄弯刀,早已将曹子桓的内心剜空,使得曹子桓再也思索不得回绝的理由。

“你这个善折磨于我之人,说吧要什么奖励。”曹子桓轻笑而语,搂着郭女王的腰又加重了些许气力。

“只需夫君稍稍抬爱,轻吻一口妾身便心满意足。”郭女王娇羞而语,欲迎还拒,将头又扭向一侧。

正是这一举动,使得曹子桓的怜爱之心又重了些许,将郭女王的下颚钳住,缓缓的将郭女王的头颅转过。

“此间人多,此等奖励,待夜深之时,你想要多少,为夫便赏赐多少。”曹子桓望着郭女王那似深潭一汪的眼眸,轻言缓语,“说吧,你方才所说的机会。”

“既如此,那么妾身便说一下妾身的愚见,曹公既然不曾责罚于夫君,说明张文远并未将此事原委通秉曹公,今时不说,日后也定然不会说,张文远所要做的只是要给合肥的将士一个交代,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交代,夫君亦可命新上任的军需官如旧,但是却并不得做的那般苛刻,还是要让合肥城中的将士感受到来自于夫君的压力,让他们不自觉的疏远于临淄侯,再者,曹公那便也要派人做些文章,曹公生性多疑这是世人皆知的,两侧并行而下,不出些许时日,那临淄侯自然只得乖乖的回到洛阳。”

“你的心,着实比我狠上万辈,你要知道,那可是我的亲弟弟呢。”曹子桓故作不忍之色,玩味的说道。

“那又如何呢?”郭女王轻舔玉手,将手堵在曹子桓的口上。

玉指触及朱唇片刻,曹子桓将郭女王的手拉至一侧,放声而笑,“哈哈哈哈哈,说得对,得此大位,我的亲弟弟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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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处斩延误军粮的军需官一事自合肥城中早已是传开,曹子建自知张文远做此事是何等的不易,毕竟夹在自己与兄长之间谁人都不可得罪。

虽然此时乃是清晨时分,但是青凤面容之上却尽是难掩的疲态,这数月被困于合肥军营之中,终日不得随意走动,但凡走动还需要隐去身形,但是最为苦闷的还是无人说话。

“侯君,有心事?”青凤除了曹子建之外便再无他人可相叙。

虽然曹子建的有心事常人一眼便可看出,但是此间除了无话寻话说之外,又能做些什么?

曹子建闻言颔首,“是啊,有心事。”

“说出来就会好些的。”青凤俏皮而语,趴在床榻之上蹬了蹬腿。

“不想说。”一连数月未进酒,曹子建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青凤暗笑一声,口中咒术念起,青凤的神识突自而出,入到曹子建的脑海之中,曹子建自然是有所察觉,便问道:“青凤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侯君不想说,我就只得自己查看了。”脑海之中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这是曹子建从来不曾经历过的。

“快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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