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雨篇 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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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钟将军被铁索摩擦地面所发出响动惊得回过神时,想要阻止已是为时晚矣,洞穴之中的军士人数众多,分作四部,每部同时拉扯铁索,寒潭翻涌,那四道铁索束缚之物立时被拉出水面。

钟将军方才便察觉这洞穴之中并非是寻常墓室,因为此中并没有发觉有任何陪葬用的器物,空旷的洞穴之中只有四座面目狰狞的石像,而石像所朝向的方向皆是对着这寒潭,如若是寻常的墓穴,虽然墓穴之中也有镇守墓门所用的石像,但是所朝方向无不对着墓门之外,毕竟哪有用于镇守之物对着墓穴之中的道理。

这洞穴之中的布局并不像是墓穴,反倒像是一座囚牢,而那四座石像更像是分列于四方的四座守卫,将封于寒潭之中的器物封压于此。

“将军,快看。”众人惊呼,但是却并没有丝毫恐慌之色,反倒是有些兴奋。

钟将军随即命人将火把打起,火光升腾而起,钟将军透着火把的光线前去查看,却发现被拉出寒潭之物却是一副棺椁。

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但是钟将军自受命这校尉之职以来,所开墓穴不计其数,钟将军相信自己的判断绝不会出错,但是眼前所见的棺椁却并不会作假。

众人纷纷屏息而立,大气都不敢出的看向钟将军等待钟将军的定夺,钟将军自然意识到此中的寂静便是众人都等待着自己的发号施令,但是事已至此,自己的任何决定会影响到这洞穴之中的众将士的性命,毕竟这洞穴着实不像一间墓穴。

钟将军本想命人自此中退去,但是这样做的话不免会折了自己的威名,一时踌躇不定,刘副将自是看出了钟将军的犹豫神色,临近说道:“将军,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我们是开棺还是不开棺?”

钟将军暗自生恨,这小儿寻常时日都是胆小如鼠,但是每每见到棺椁,便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变得无所畏惧,而刘副将一语却将整个包袱都抛给了自己,钟将军思索再三,一咬牙。

“开!”

即便此处真的如同自己所料是一座囚牢,也不管此中究竟封压着的是何物,若是此洞穴是齐太公所修缮,那也是距今千余年之久的事情,再者此时自己麾下兵将数百,又何惧这一个棺椁。

而令钟将军下定决心的却是自己的名望,若是自此退去,此事一旦传出,那么自己于这魏国之中便再无任何威信可言,届时只怕曹公听闻定会将自己的官职罢去。

随着钟将军的一语将令而落,负责开棺的将士领命,随即上前,将这棺椁托扶而起,向寒潭之外的方向拽去,众人此番都变得甚是小心,毕竟依照这棺椁这刺骨的温度便可断定这寒潭之中的水温定是十分寒冷,若是稍有不慎落入此中,只怕能给救起也会因为这极寒的原因使得自己染上重病。

待将这棺椁放于地上,绳索的长度只能勉强拉伸到此种长度,钟将军看向这棺椁,周身雕琢的甚是华美,没有丝毫因为年月的关系有半分脱落,或许是因为那极寒的缘故,才得以保存的如此完整。

“开棺。”钟将军见棺椁落定,随即命人开棺。

负责开棺的将士闻言,随即将身后所背负用于专门开棺用的撬棍取下,将棺椁的八方全部插入,只听得数声高喝,众人瞬时统一发力,那棺盖立时便被撬开,翻落于旁侧。

棺盖落定扬起的沙尘不大,转瞬便悉数落定,钟将军随即亲自打着火把上前查看,火光渐渐使得棺椁之中的景象变得可以看清,棺椁之中所躺着的却是一具女尸,周身所穿的衣物因为棺椁之中积水的缘故,已经被浸湿,曼妙多姿的躯体若隐若现,钟将军打着火把自棺椁的尾部向前查看。

待火把移视到女尸的头部之时,那绝美的容颜使得钟将军周身为之颤抖,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动人的面容,自己有幸得以见过那邺城的甄夫人,而这棺椁之中所躺着的女子面容丝毫不逊色于甄夫人。

却待钟将军还未多做诧异,立时女尸仿若自此中焚烧一般,棺椁之中的积水也被蒸腾,化作冲天而起的白色雾气,而雾气之中香气弥漫,丝毫没有从其中闻到任何腐臭味。

钟将军挥手将面前的雾气扇开,片刻过后,雾气散尽,众人还未从方才的变故之中缓过神来。

“将军!将军!”两语急促的低唤使得钟将军为之一惊,随即不再加以理会方才突如其来的变故。

“何事喧哗。”言语之中似有几分不悦,不知是因为使得自己为之一惊还是因为自踏足这洞穴之时,此中的怪异使得自己心神不宁,才会如此想要尽快自此中离去。

钟将军循着声音望去,却见自己身旁的众人面色都变得煞白,身躯也变得颤抖,钟将军意识到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使得这一众早已是见过许多怪异之事的将士此般模样。

“将军且看。”一名士卒用颤抖的手指向棺椁,钟将军随即顺着那士卒所指的方向看去,看罢也是为之一惊,身躯也变得有些颤抖。

“这,怎么可能。”钟将军有些不敢确信,但是眼前所见之物却甚是真切,容不得自己不信。

那棺椁之中那绝美面容的女尸自那蒸腾的烟雾散去之后,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寻不得任何踪迹,若非方才自己所见甚是真切,乃至于此时还能忆起那女尸的面容,钟将军意识到方才自己的所见并不是幻觉。

而此时,自棺椁之中赫然出现了一具狐尸,周身如同梨棠倾覆一般,雪白无暇,而棺椁之中的积水早已是随着烟雾一同化去,那具狐尸就这样安静的躺在棺椁之中。

“将军,这莫非便是传说中的妖狐吧。”耳畔传来丝丝低语,言语之中尽是惊恐之色。

自此,方才的一切怪异便都说得通了,此中如同钟将军自己所想的那般,这洞穴便是当年齐太公所修缮的一座囚牢,所为镇压之物便是这棺椁之中的狐身,但是这一切都太过怪异,怪异到令钟将军自己都不敢确信,是否真的就真的是自己所想。

一种被人愚弄的羞辱之感立时涌上钟将军的心头,钟将军恼怒之意不得抑制,“来人,将这狐身焚烧。”

自己这数日便算是做了无用之功,这棺椁之中除却这狐尸之外便再无任何用于陪葬的器物,自己此番回去定然无法向曹公交差,责罚定是在所难免,而自己此番除了那躺在这棺椁之中的狐尸出气之外便再无任何办法可以稍劝慰自己那颇为躁动的内心。

钟将军一语落定,众人非但无人上前将狐尸自棺椁之中取出,反倒是不约而同的纷纷向后推却了一步。

“废物!一群废物!留你们何用?一个狐尸便将你们吓至这般样子。”一语责斥落定,钟将军却有些后悔,只因为自己既然这样说出,那此时便只能自己去做。

钟将军长出一口气,暗自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具狐尸,而方才自己所见的烟雾也只是他人所做的障眼法罢了,遂大着胆子向棺椁旁行去,虽然钟将军十分克制,让自己不再那样颤抖,但是却如同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依旧颤抖,“够了!”

低喝一语算是壮胆,便向棺椁之中将手伸去,待触及到那狐身之时,那冰冷柔软的触感使得钟将军周身一颤,随即将狐尸自棺椁之中倒提而出,“也并没有什么。”

不过令钟将军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却是那狐尸突然间却将眼睛睁开,狐狸眸如杏仁一般,盯得钟将军内心为之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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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梦做的有些长,长到令青凤的神识再次苏醒之时都不敢确信自己是否是真的醒来了,还是自己此时还是在梦中,梦中那些关于怀时,关于太公,乃至于关于怀时,关于涂山零碎的片段,都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长矛,深深的刺入青凤的心间。

“回忆真的是一个脏东西。”是啊,回忆如毒,触之沉沦。

突然,洞穴之外传来的声响使得青凤有所察觉,恢复了些许警觉,本想寻个地方藏匿起来,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本就是魂灵之体,又何须藏匿,寻常人定是寻不见自己。

青凤不知道自己这一场梦究竟持续了多久,久到无从评断,毕竟不得以用梦中的时间作为评断这尘世究竟过去了多久。

但是警觉之色丝毫没有松懈,会不会是太公突然转意了,亦或是自己同浮世镜之中见到的那灵猴一般,被封压于山下五百年之久,而此时来寻自己的会不会是一个和尚,而他的皮肉又会不会是同传言般,但凡尝之便可长生。

“呸呸。”青凤连忙轻啐了两口,示意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随着洞穴之外的声响越发清晰,青凤知道洞穴之外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虽然青凤早已想过任何情况的出来,但还是真的发生时还是不禁紧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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