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星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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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做贼心虚,武令媺只不过试探般地指认,却意外地激起了那名可疑金甲士的反应。虽然,他的反应只不过是异常快速地瞟了她一眼。

其实有许多金甲士因武令媺的突然尖叫同样也向她投以了目光,而且在那边并不明亮的烛火下那名金甲士的这一眼也许根本无人能察觉。但这已经足够了。

被这么多人围观,唯有与那名金甲士对视时,武令媺眉心朱砂痣疯了一般跳得越发急促激动。而她就像刚刚从温暖的室内走到漫天飞雪的寒冷室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随即就是一阵晕眩,她差点直接从皇帝臂弯里摔下地。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刚才那名金甲士的目光中应该饱含着一种名为杀气的厉害物质。武令媺惨叫出声,趁着脑子还清醒,颤微微抬起小手准确无比地指向那人,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潮生公公,这人想杀孤,快点掐死他……呃……”

笼罩着金甲士的黑红不祥光柱忽然光芒暴涨,阴郁乌黑越发像寒夜之色、暗沉红色更显凄烈夺目。如此突变异相让武令媺张口结舌,只是把眼睛瞪得更大。

蓦然,光柱强光收敛,随即急速收缩成原先体积的十分之一大小,像一根针直刺武令媺。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眉心一凉,一直不停跳动的眉间红痣就这样骤然静止。

眼前黑红交缠之色乱闪,武令媺的大脑蓦然强烈刺痛。黑红双色原本占据了她的视野,然而不知从何而起的紫色光芒强势暴起,以不可抵挡之势横扫黑红双色。

气势汹汹的黑红双色光针就有如一滴水落进了大海,霎时就被紫光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随即,一幅苍穹画卷霍然在武令媺眼前铺开。皇帝、宫殿、金甲士,统统消失无踪,她看见的只有星空,广阔无边的星空。

眼前漆黑夜幕的正中央,一颗颜色浅淡的紫色大星安静悬挂。它散发着中正平和的柔润紫色光芒,数条如雾似烟的淡紫色光带环绕在它身周。在这颗紫星附近,还有许许多多黯淡无光的灰白色星辰。

这是什么地方?星星的世界?武令媺懵了,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些情景恐怕都只是呈现于她脑海中的“幻景”。她身处其中,却看不见自己。

武令媺在星界发呆,并不知道真实世界中的她已经晕厥过去。皇帝因她那些话脸色犹疑,盯着那一列二十人的金甲士沉吟不语。须臾,林贵妃亲自来禀报,说是热水和干净衣裳都备下,请皇帝带着玉松公主同去淋浴更衣。

此时此刻,如果那些金甲士里真有心怀叵测之人,他也绝不可能逃脱。皇帝想着还是小女儿的身体要紧,一路走一路让人去请太医,不过还是给季良全使了个眼色。季良全服侍皇帝三十多年,当即心领神会,赶忙去找今夜轮值、还在带着人搜查刺客的御林军左营将军。

进了延贵宫偏殿,皇帝把武令媺交到林贵妃手中,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亲自去给玉松沐浴,不可呛着她!不要洗太久,她恐怕是被吓病了,必须尽快诊治。”

林贵妃不敢有违皇帝旨意,只能暂时充任侍婢。可怜她自小到大从来没有服侍过人洗浴,晕厥过去的武令媺虽然好摆布,那小身体的重量却不是她能长时间承受的。

出了一身大汗,林贵妃在宫女们的协助下把武令媺洗得喷喷香,将人擦干净水迹换上寝衣抱进了自己的寝殿。一看皇帝不耐烦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还是拖沓了。

武宗厚已经用汤婆子把锦被暖得热乎乎的,睁大眼睛看着武令媺被皇帝亲手接过再放进被窝里。林贵妃瞧见自己的床榻被一身污垢的武宗厚蹭得哪儿都是泥斑,心里真是膈应得不行。

太医跑得满头大汗,后头跟着拎箱子的药童。坐在床沿的皇帝挥手阻止太医的行礼请安,急促道:“免礼免礼,快点来看看朕的公主。她方才又像是梦魇了,如今已晕过去,额头也烫得很。”

这名太医正是给武令媺开梦魇方子的太医院院正,因为怕公主晚上还发魇,虽不是他当值,却也不敢离宫。

他急忙跪在床边给武令媺请脉,屏气凝神感知片刻后禀报说:“皇上,公主殿下连番受惊,尚未平复又遭惊吓,这才梦魇不断。殿下此时昏厥,恐怕还在梦魇。如此损伤心神,对身体大大不利。微臣只怕要用针令殿下清醒。且如今殿下脉息所示又有寒邪入体之相,殿下的身体原本就虚弱,这病势来得凶猛,只怕要将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补上亏虚。”

“快快,你先用针让玉松醒过来,再好生斟酌一个方子。”皇帝起身让开地方,皱着眉头又说,“你得记住,药只看是否合适,不可一味使用那些贵重却对小孩子家家并没有多大助益的药材!体虚之人不能胡乱用大补之药,这个你应该比朕更懂。”

太医院院正身体微颤,忙不迭答应下来。宫中有些贵人总以为越是贵重的药材就越好,要是开了寻常药材,她们还以为太医不尽心。皇帝这样一说,他立刻在脑子里把药方中的几味药给划去。

林贵妃听得此言,默默将皇帝在与玉松公主相认后吩咐太医给公主熬补药时所说的那些话和现在这番话相对比。她暗自叹息,懊恼发现她对皇帝的了解并不像她自己所以为的那么清楚全面。显而易见,皇帝此时对玉松公主的关心绝对出自真心,他对这个小女儿还是怜爱的。

取出金针,太医院院正找准武令媺的穴道下针,轻柔旋转针尾数次再麻利起针。看见有几处针孔溢出黑红血液,院正用丝绢拭去血珠,偷偷松了口气。没有办法,在皇帝陛下的注视中施针诊治,压力真是巨大。

皇帝弯腰一瞧,正好看见武令媺眼睫不停颤动,不禁柔声唤道:“媺儿?媺儿?醒醒。”

终于离开了星星们!唔,身体好暖和,就是头有点沉,脑门发热。迅速判断身体状况的武令媺故意缓慢地掀开眼帘,眼神散乱无焦距,仿佛没有听见皇帝的话更没有看见他。

皇帝立刻转头去看太医院院正,还不曾开口说话,眼神就把院正吓得魂不附体。他跪倒在地磕头道:“圣上容禀,公主殿下只是略有些失神,很快就会清醒。”

恰在此时,皇帝听见软软糯糯的微弱声音:“父皇……”

“我儿,父皇在这里。”皇帝神色瞬间舒缓下来,先扭头应了武令媺一声,再吩咐院正道,“你开了药,亲自盯着人煎好送来。朕把公主的身体交给你,你不要让朕失望!”

“微臣遵旨。”太医院院正落了心,又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请恕微臣多嘴,在进服汤药之前,公主殿下不能再睡过去,以免又陷入梦魇。”

“朕明白,你且去吧。”皇帝看也不看太医,用丝帕擦着武令媺额角的薄汗,柔声道,“媺儿,父皇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来来,给父皇讲讲你是怎么逃出寝殿的。”

武令媺目露惊恐之色,睁大眼睛看着皇帝,语声微弱地说:“父皇要小心啊,那个人好危险的。潮生公公用力掐他的脖子,告诉儿臣他就是害得儿臣差点没命的人。”

皇帝瞧着小女儿腊黄的脸庞,轻言细语道:“我儿,你梦魇了。李潮生为你而死,朕也替你难过。他地下若有灵,知道你因为惦记他而生了病,肯定不会好受。我儿重情自然是好,却不能沉溺于此。”

武令媺大力摇头,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被皇帝一只手就压回被子里。武宗厚在旁边眼巴巴瞧着,连连说:“妹妹别动啊,你生病了。”

扁扁小嘴,武令媺眼里浮现雾蒙蒙水汽,可怜兮兮地说:“父皇,请您相信儿臣,儿臣不是梦魇了才看见潮生公公。要不是潮生公公在梦里叫醒了儿臣,喊儿臣去看月亮,儿臣就被烧死了!”

她抽泣起来,委屈地说:“父皇,儿臣几次差点被害死,潮生公公放心不下儿臣。他说就算变成了鬼,也要守着儿臣。父皇……儿臣没有梦魇,儿臣真的看见了潮生公公。”

皇帝叹了口气,用帕子擦擦武令媺的泪珠子,安抚她道:“好好,我儿不是梦魇。李潮生对你忠心,他会一直护着你。你养养精神,喝了汤药再睡觉。现在口渴吗?”

武令媺知道见好就要收,以皇帝老子的疑心,他肯定会把那个金甲士查个底朝天。只要那个人真的做下什么不法事,用心去查证就不难发现蛛丝马迹。好吧,就算她是被吓破了胆疑神疑鬼,其实那个人是被冤枉的,但有梦魇之症做掩护,皇帝不会怪她。

装神弄鬼什么的,有时候还真的很好用啊。武令媺乖乖被皇帝喂了两口热茶,闭上眼睛养神。皇帝吩咐武宗厚时不时叫她两声,以防她睡着,而后离开了寝殿。

武令媺困得不行,武宗厚却一丝不苟地执行皇帝的命令,就是不让她睡。听说这是太医唯恐再度梦魇的医嘱,她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是自作自受,干什么事情都必须付出代价。

一边和武宗厚说着没营养的话,武令媺胡思乱想着星界异相。但她丝毫不得头绪,于是决定安稳下来后一定要学习这个位面的星相知识。

足足过去小半个时辰,温热的汤药才端了来。武令媺是个不让大人操心的好孩子,她一口气把药喝完,没几分钟就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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