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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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药店两人找了张椅子坐下。

凌晨公园没什么人。

路灯还亮着,光线昏黄,身后灌木丛黑漆。

易胭翻塑料发出声响,先拿了消毒的药:“你这拒绝人家小姑娘的方式太绝情了。”

她笑了声:“不过我喜欢。”

苏岸脱一边身上夹克,里面一件单薄短T,伤口暴露在空气里。

他没说什么,也没觉自己拒绝人时言行不妥。

苏岸从来不是个会留情的人,待人处事总有距离,冷漠决绝。

易胭是那个例外。

皮夹克内就一件短T,易胭给他消毒时候问:“不冷?”

“嗯。”

易胭手按在男人手上,能感觉到男人体温:“暖的,为什么性格这么冷,体温那么暖?”

“男性体温普遍比女性高。”

易胭:“我说不是。”

易胭是医生,自然懂苏岸说的那个道理,但自己就是想胡说一通。

她抬头直视苏岸,勾唇:“体温高是为了给我暖床的。”

明显胡言乱语,苏岸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漠一瞥。

易胭处理伤口动作娴熟,消毒,上药,包扎。

很快帮苏岸处理好伤口,易胭她从袋里翻出消炎药嘱咐:“三餐饭后记得吃消炎药,还有伤口别碰水。”

翻药的时候翻到里面两盒套套。

易胭也毫不避讳,拿出来朝苏岸挥两下:“这个的话,医嘱是只能用我身上。”

苏岸话少,话都让易胭说了,他轻飘飘看她一眼,还是一贯没什么波澜。

易胭扬身上去,唇靠苏岸耳边,耳鬓厮磨悄声一句,说只能用在她身体内。

易胭很快退开。

即使情.色撩拨,苏岸情绪依旧没什么起伏。

他拿过她手里安全套,扔回袋里:“没在别人身上用过。”

少年时贪欢,尝过极致销魂,可后来八年未再碰过,一戒便是近十年,不是她他不会碰。

这个点回去易胭还能休息一两个小时再上班。

苏岸起身:“回去了。”

易胭抓住他递过来的手起身:“回水湾那边。”

苏岸:“嗯。”

易胭车寄存了,她上了苏岸摩托车后座。

搂着他腰,风从耳边呼呼而过,引擎声划破静谧黑夜。

易胭想起那次第一次见苏岸开摩托车,那时候他们还未和好,易胭进去说车道上那人开的不错。

那次还是钱宇带她去的,易胭靠在苏岸背上,想到钱宇,她从苏岸背上起身喊一声。

“那次在骑车车道上遇到你,还记得吗?”

当时的易胭跟苏岸两人之间别扭又冷漠,两人谁都不理谁。

苏岸嗯了声,即使很快淹没在风里,易胭还是能听到。

“那次带我去的是钱宇。”

苏岸当然记得当时她身边的人是谁,易胭说了这句他没应。

易胭忽然觉得好笑,苏岸估计是生气了。

但她眼下没时间顾及他情绪,有重要事要讲。

“当时他说那是他一个朋友的,既然是朋友,总能从他朋友挖出点什么,虽然这人应该留下把柄很少,但查出一点是一点。”

“记得那个骑车基地叫什么吗?”当时易胭也只抱着玩玩心态去,天黑根本没注意那个场地叫什么。

苏岸这才开口:“记得。”

易胭伏在苏岸背后,风悉数被他挡了,易胭躲在他背后,满世界只剩耳边呼呼风声。

车上微微颠簸,还有单调的风声,易胭没过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但坐机车在后座睡觉这种事很危险,易胭强撑着没睡,下巴搁在苏岸肩上吹风清醒。

深夜城市沉睡,旁边只时不时经过寥寥车辆,路灯快速往后退。

风吹得易胭清醒不少,喝了酒酒精分神,易胭这会儿才想起易檬。

挤进脑内的第一丝思绪,不是易檬复吸了毒品,而是想起多年前易檬被映沙手下禁锢着强制吸毒的画面。

其实人原本并不软弱,有了软肋之后开始懦弱得一塌糊涂。

易胭曾经根本不承认自己是这种人,最后还是难免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抉择不定是生活大忌,两种矛盾在体内叫嚣。

不过愣神那么一会儿,苏岸车很快到小区外。

车停时候易胭还不愿从他身上下来,侧眸扫寻楼层,她家落地玻璃窗里一片漆黑。

她不下来,苏岸也没提醒她。

周遭静谧,草丛若有似无蛙鸣声。

易胭侧脸靠苏岸肩颈上,某刻忽然出声。

“苏岸。”

不大声,像是害怕打破某种她今晚制造的平和假象。

“我今晚……真的很不开心。”

从以前跟苏岸恋爱,易胭就不是个喜欢让男友分担她情绪的人。

每次她喝了酒都如此,心理防线降低。

但这次不是酒精驱使,只是想跟苏岸说说,双方之间坦白一些。

她不可能会再离开苏岸。

苏岸没打断她话,易胭也无需他回应,问他:“以前在戒毒所遇见那次,你是不是故意去见我的,早知道我妈吸毒。”

苏岸没回答,直入主题:“发生什么了?”

易胭埋进他背后,鼻尖抵上男人稍带温度的后颈,她没再隐瞒:“我妈又复吸了。”

黑暗里,易胭没看见苏岸眼眸一凝。

她继续说:“不是她想吸的,是映沙逼她。”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懦弱,为什么不和你们警方站一边,一起打击映沙。”

“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想杀了映沙的人是我。”

她口吻格外平静,像是叙述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易胭轻笑了声,自嘲:“可最怕她的人也是我。”

全程苏岸缄默,易胭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差劲?”

易胭很少与苏岸进行这样的话题,上次交谈还是床上苏岸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易胭话音刚落,苏岸开口:“不是。”

苏岸没刻意安慰她,只是阐述事实:“不差劲。”

他又重复一遍:“丝毫不差劲。”

苏岸说话一向认真,这句里更是肯定,易胭一愣。

她从懂事那刻起便有反抗意识,已是最勇敢。

人性善恶皆有,她选择了和映沙不同的一条路。

苏岸本身不太会安慰人,易胭原本搂他腰的手收紧几分:“苏岸。”

“我这人真的很自私。”

即使知道危险,还是把你拉进来了,明知你不会不管。

苏岸明显也知道她意思:“不会,我自己选的。”

易胭这才发现苏岸这人其实很有心计。

他总能诱她走入最袒露地带。

她没再问他什么,又待了会儿后从后座下来:“回去了。”

苏岸看着她没说话,他完全能知道易胭还没想好。

易胭朝他笑:“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

她抬手揩过苏岸眼底青灰:“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视线掠过苏岸唇瓣,易胭重新看进他眼睛:“接个吻吗?苏警官。”

话落苏岸直接抬手扣住她后脑勺往下一压一吻,而后松开她,眼神冷冰:“都说了不用问我。”

易胭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往后倒退,朝他懒散挥挥手:“这次真回去了。”

“嗯。”

/

苏岸直接去派出所。

审讯室通宵达旦灯亮,苏岸进了观察室看周蓝星亲自审问今晚抓获那几人。

很快周蓝星出来,眉心皱紧,看到苏岸第一句:“都坦白了。”

“全部?”

周蓝星点头:“全部。”

但既然他皱眉,事情便一定不简单:“但毫无头绪,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看过这个人的脸。”

周蓝星看向苏岸:“你说的那个人也查了,不存在。”

办公室一阵沉默。

“他们都只知道这人叫绅哥,但实际来路完全不清楚,是原来他们跟的人介绍的,现在已经出去抓捕,”周蓝星叹口气,“这帮人也是心大,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周蓝星继续道:“逃跑那人明显不是为了做生意,更像是——”

他看向苏岸,苏岸开口,很平淡一句:“黑吃黑。”

周蓝星点头:“虽然目前只是猜测,但通过那人行为和言语分析,他不是为了捞金,更像是故意出卖这帮人。”

以那个人的智商和行动力,他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外面有警察包抄。

或许说他一开始便知道面前几人是警察,他甚至挑衅了苏岸。

周蓝星说:“这是毒枭洛底下一条贩毒链,上次公路上映沙那批人也扔下一车毒枭洛的新型毒品。”

苏岸嗯了声。

“毒贩最巴不得和曾经生意伙伴还有认识的人断了关系,越复杂的走线越安全,警方越不可能找到他们,但这人根本找不到线索,”周蓝星叹口气,他捏捏眉心,“好歹也不算一无所获,但也只是猜测。”

周蓝星拍拍他肩膀:“先休息吧,等另一个人抓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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