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主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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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

端王听完禀报,皱起了眉头。

“所以说,徐三小姐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大光明寺?”

大理寺卿禀道:“张公公传话来,贤妃的婢女一直守在门口,大概两刻钟后公主来了,这两刻钟的时间并没有看到徐三小姐。”

端王思索道:“两刻钟,真要说的话时间也够,但……”

要避开所有耳目,无人察觉地进出大光明寺,终归是有难度的。

徐家真的有这个能量吗?杀余充陷害他,对徐家又有什么好处?

看出端王心中的疑虑,大理寺卿说道:“王爷,臣有一个想法。”

“你说。”

“臣断案常以动机来反推,谁得到的利益最大,往往就是凶手。余充死而王爷被囚,在这件事里得到最大好处的有两方。一是太子,他不想要这门婚事,受到余充掣肘,且王爷与他……”

端王点了下头。先前他就怀疑过,在他和余充之间挑拨的可能是太子,只是那小子人前一副傻样,完全看不出来。

“还有呢?”

“自然是昭国公了。”大理寺卿道,“余充可是刚刚告了昭国公一状,害得他偌大战功非但没有得到嘉奖,还差点被问罪。如今余充一死,昭国公再想把儿子弄回去,就容易多了。”

端王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合谋的?”

“对。”看他脑子清楚,大理寺卿很欣慰,“杀余充,对昭国公有利,害您,是太子心中所愿,他们二人定然一拍即合。”

端王仔细一想,不由击掌:“你说的对!到底是不是徐三小姐干的,这事根本不重要。就算她真的参与其中,也不过是个小卒子,真正主使的必然是燕二和太子!”

“正是。”大理寺卿含笑,“也许徐三小姐出来过,也许那是别人假扮引薛如上钩的,这无关紧要。徐氏没有足够的势力,我们真正要对付的是幕后黑手。”

端王仔细一想,随即又觉得为难:“如果真是太子,那本王岂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不然。”

“怎么讲?”

大理寺卿含笑道:“张公公说,陛下不知道。”

端王一愣。

太子要对付他,皇帝却不知道?这说明什么?他们父子离心了?可是皇帝这几年一心为太子铺路,没有理由啊!

大理寺卿意味深长:“陛下前几年时常感叹,太子不受教。”

端王恍然大悟。皇帝心中自然最爱长子,可他这些年身边宠妃不断,淑妃和德妃先前没少作妖,太子为此吃了不少闷亏,对父皇的信任也就一点一滴消磨了。

他暗中谋划这些,说不准早就想取而代之了呢?

弄明白敌人是谁,那就好办了。端王道:“那就让太子受教受教吧!”

大理寺卿躬身领命:“是。”

……

先是余充遇刺,再是端王被人揭发有谋反之心,朝堂上再次闹了起来。

有人觉得证据不足,根本就是诬陷,陛下兄弟所剩不多,万万不能再伤及手足,落人口实。也有人认为有余家人的口供,足以定端王的罪——杀父之仇,难道余家还会说谎不成?

朝上成天吵吵嚷嚷,弄得皇帝头疼不已,更加不想上朝了。

看到张怀德捧来的奏折,他忙不迭地摆手:“先放那吧,朕不想看。”

张怀德心中了然,将奏折放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皇帝按起了额头。

皇帝舒服地吐出一口气,抱怨:“这一天天的,只会吵来吵去,真不知道朝廷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张怀德笑道:“陛下莫忧,诸公饱读诗书,只是所处的位置不同,看见的也不相同,等他们吵明白了,也就好了。”

皇帝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说道:“朕想散散心去,丽妃那里太吵,安妃又太静,还有何处可去?”

“这个奴婢可不好说。”张怀德笑道,“陛下若不想去各宫娘娘那里,不如去瞧瞧新进宫的小主?”

皇帝一想也是,淑妃被废,德妃又禁足,一下子觉得冷清不少,是该封几个新的美人了。

“那行,就去万紫园吧。”那是新进宫的美人们住的地方,说不准有几个合心意的呢?

皇帝兴致勃勃地起身,上抬辇的时候按了下胸口,总觉得抽痛了一下。

“陛下?”张怀德关切地问。

“没事。”皇帝很快缓过来,摆了摆手。果然不应该上朝,被他们吵得都心绞痛了。

……

天色未明,摆放着一个个恭桶的小院里,几个低贱的太监宫人埋头刷洗。

这里是皇宫最污秽之处,各宫倒完夜香,恭桶就被送到此处清洗。

在此地干活,都是犯错的太监宫人,比浣衣局的都不如。

管事的太监捏着鼻子,目光锐利地盯着这些人。

——即便是管事,派来这里也是失宠的象征,这满肚子的怨气,总要有个出口。这些犯错的太监宫人,就是最好的出气桶。

当他看到一个太监笨手笨脚弄倒恭桶,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是一脚。

那太监被他踹翻,撞倒了面前的恭桶,一个碰一个,很快倒了一大片,溅了满地污物。其他人避之惟恐不及,连忙闪开,用谴责的目光看着那太监。

那太监抬起头来,瞧着有了一定的年纪,但脸皮白细,面相斯文,似乎一直养尊处优,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送到这里来。

“看什么看?”管事恶声恶气,“弄成这样,还不快点捡起来。今天不把这些刷完,不用吃饭了!”

那太监很快收回目光,赔着笑应道:“是。都是小的的错,今天一定刷干净了。”

对方的卑微让管事心情好转不少,也就收了场:“哼!知道就好。”

等他进了屋,这太监重新开始干活。他费力地把一个个恭桶扶起,身上沾了污秽也没时间清洗,就那样一个一个地刷过去。

等到全部刷完,早就过了早饭时间,他怀抱着一丝希望赶往饭堂。

不如所料,又是空空如也。

饿着肚子的他回来,经过博文馆的时候,却被人挡了道。

那人看着他,目光有惊讶,更有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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