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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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眼中的怨毒直到年轻人彻底离开才肯消失,要不是他听说在这里当学徒一个月能得到二两银子,为了生计,他才肯来这干的。

结果这两个月来,不是被打就是被骂,要不是体格相差悬殊,再加上家里还有人要养,他早就掀桌子不干了。

转头看向传话学徒,一脸感激的说道:“兄弟!幸好你来了,不然等会得干起来。”

说着,就伸出手臂往他肩膀上靠,想要趁机与他套近乎,边靠边说到。

“你说他这个林琅有啥好拽的?要不是靠着他家那把祖传宝剑,以及世世代代留下来的威望,他能有今天这么神气?”

这番话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引起传话学徒内心的共鸣,毕竟可不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受这股窝囊气。

在他看来,在铁匠铺当学徒的人,多多少少也会有那么几个像他这般被林琅百般羞辱、辱骂。

然而他的算盘打错了,传话学徒早就瞄到他那只手臂往这边靠,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错开手臂。

虽然心中对他这种人不屑一顾,但明面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淡淡道:“师傅能有今天这么神气,可不仅仅是靠着祖辈留下来的威望,而是他努力的一步步,脚踏实地走到今天的!而不是靠着威望混吃等死!”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传话学徒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

学徒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在地,气得牙痒痒,心想你不过也只是个学徒而已,又不是林琅,有必要这么神气嘛!

不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刚才还为自己解围了。

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用脚用力揉踩,转身就走,开始四处闲逛,找人聊天去了。

传话学徒见他这样,也没说什么,人家师傅好心好意的倾囊相教,他却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也不知道当时师傅为何肯让他继续留下来工作。

摇摇头,不再想这么多,来到这块正在冒着滚滚黑烟,通体发黑的铁块面前,既然是师傅吩咐的,那他就得要做到最好!

……

刘悲三人被传话学徒请到铁匠铺最里边一间专门招待客人的大厅内。

安排他们入座后,再为刘悲等人各自斟上半杯香茶。

“我师傅等会就到,请你们安静等待片刻。”

说完就去找师傅去了。

在刘悲等待的过程中,他也趁机观察了一下大厅。

整个大厅被布置得乏味枯燥,没有一件让人观赏的物品,除了主位后方的墙壁上有着一把无鞘剑。

说是剑,其实更像一把匕首,长不过十寸,宽也才堪堪两个手指头大小,被人用铆钉固定在墙上。

光是固定就用六枚铆钉,分别在剑首、剑把两侧个钉上一枚,剩余三枚全都钉在了剑身上不知有何意义的窟窿内,牢牢固定在墙上。

没过多久,大厅内就进来了一位年轻人,刘悲闻声望去,顿时惊愕不已,条件反射喊了一声。

“陈老师?”

寥寥三字内,竟饱含着些许意外、些许不确定,但更多的是错愕,以及憋笑。

年轻人回过头看向门外,并没有发现除自己以外的人,好奇的指着自己,问道:“你是在说我嘛?”

回应他的是一道不加掩饰却毫无恶意的笑声,随后又有两道一男一女的笑声相继响起。

年轻人耸了耸肩,他当然知道他们这是在笑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对此倒是习以为常,甚至都懒得搭理他们,自顾自来到大厅上方的主位坐下。

“找我有什么事?”

本来刘悲是能忍住的,但刘炎先笑出声了,再加上的确很好笑,所以就笑了出声。

他很难将平日里文质彬彬的陈老师与眼前这个“陈老师”相连在一起,因为眼前的这个“陈老师”看起来实在太过别扭了。

只见他膀大腰圆,手臂上的肌肉如同山峰般陡峭,一张清秀的脸颊如同复制粘贴般长在了这具粗犷的身体上,整体看上去太过诡异、滑稽,忍人发笑。

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真的陈老师,而是拥有陈老师容貌的林琅。

定了定神,刘悲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面来意。

“我想要找你借一样东西。”

“不借!”

听到刘悲这样说,林琅想都不用想,干脆了当的拒绝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场。

既然刘悲不是来谈生意的,林琅索性放飞自我,背靠着扶手,脚搭在另一边扶手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伸出手指开始扣起鼻子。

奈何鼻孔太小,小指又那么大,根本就扣不进去,反而还把鼻屎推了进去,通过小指的前段,他隐隐能感受到有一大坨鼻屎堵在了里面。

林琅对此很是无奈,屏住另一个鼻孔,深吸一口气,用力一喷,一团黑色物体如同子弹般直射向后方的墙壁。

略带着些许嫌弃瞄了一眼墙上的黑色鼻涕,非但没有立即去擦掉,反而开始一脸沉思的思考起来。

他在想,以后还需不需要自己去巡视一圈,毕竟那里灰尘那么多,这才逛了半天,自己的鼻子就已经吸入了那么多灰尘。

而且大多数的学徒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督促,除了个别学徒。

一想到个别学徒,直接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幸好今天自己去巡查了一下,没让一把满是瑕疵的剑胚成型。

要不然一旦出售出去,岂不是会败坏自己铺子的名声?要知道整座城镇可不只有自己一家铁匠铺,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指不定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故意夸大事实,从而导致自家的铁匠铺无人问津,逐渐走向衰败。

要是真有这么一天,自己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死鬼老爹会不会从地下爬起来揍自己一顿?

自己本来只想当个甩手掌柜,每天就负责数钱、收钱,再发发工钱,这样的舒服日子它不香吗?

至于为何还留着那个学徒在这继续干。

一是觉得他太过可怜,家里不仅有着几个嗷嗷待哺的小孩,还有一位常年卧床的老母亲。

二是觉得能多一个人帮忙,可以分担一些压力,不至于每个人每天都过于劳累。

林琅如此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己还是心软了。

便继续挖起来另一个鼻孔,有了先前的熟练度,接下来的捅、堵、喷一系列动作,表现得行云如水、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瞧见另一滩鼻涕精准无误的射在了之前墙上的鼻涕上,林琅忍不住在心中为自己竖起大拇指,也没有去擦的打算,反正有人打扫,又何须自己亲自动手。

林琅的沾沾自喜看得刘悲一愣一愣的,嘴角不停抽搐,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

虽然长着跟陈老师一样的相貌,但性格比起来,实在糟糕透了!至少他没有看到过陈老师这么不讲就卫生过。

想了想,刘悲决定抛砖引玉,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杜晓磊,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办法,他必须得找个话题来打开话匣。

“你应该认识杜晓磊吧?”

刚挖完鼻屎的林琅,正准备掏耳朵,听到刘悲这样问,瞥了他一眼,开始掏起耳朵来,漫不经心回道:“知道,不就是镇长家那个吃饭都需要佣人来喂的傻子嘛。”

“那你知道他女儿被选为祭品的事吗?”

林琅愣了愣,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就算是知道了,那也不不关他是啊,又不是他女儿。

“关我屁事?”

“确实不关你事,但你应该也知道被选为祭品是多么一件残忍的事吧?毕竟人命关天,所以我想要借一下你家的祖传宝剑。”

刘悲没有贸然的把自己要借剑去屠龙给说出来,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也是神龙的忠实粉丝。

这样说的话,如果情况不对,他可以适当的改一下说辞。说自己是为了与神龙商量时,能够借助他家的宝剑来壮一下自己的胆子。

“呵呵…不借!”林琅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难道是因为杜晓磊当初揍了你一拳,所以才不肯借?”

不得不说刘悲这几句话问得十分有意思,先是一步一步将林琅套入陷阱,把整件事抬高到人命关天的地步,如果他是那种心地善良之徒,应该还会有周旋的原地,谁曾想他竟然不吃这套。

还好刘悲还有后手,就看他接不接了。

如果接了还好,如果没接的话,他就得背负上心胸狭隘之名。

林琅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掏,始终都无法掏到耳朵深处,瘙痒难耐的他心情开始烦躁,听到刘悲这样说,好没气道:“虽然被那个废物在众人面前给揍了一拳,但我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辈,被揍了也就被揍了,毕竟当时是我有错在先。

至于说为什么不肯借,这是有原因的。”

刘悲赶忙追问道:“什么原因?”

林琅眼睛眯成一条缝,故作高深状。

“想知道?”

见刘悲点头如凿蒜,林琅脸上的神秘之色越来越重,紧张的看向四周,像是在确定有没有人在蹲墙角。

过了一会,确定没人偷听后,这才缓缓开口。

“嘿嘿~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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