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成品（1 / 1）

“你这话真有意思。

虽然不知道你实力如何，但我想问一下，与那种庞然大物，想必是要贴身战斗，战斗当中也免不了磕磕碰碰。

若是那柄剑始终都未能伤害它一丝一毫…”

“嘎……”

“emm…而我的藤甲却在遭受到它的猛烈进攻下，先一步瓦解破碎，你又该如何证明孰强孰弱？”

这番话说完，高齐当场愣住。

刘悲猛然睁开双眼，看向高齐，咧咧嘴。

他本不想过多干涉梦境的，好让自己能够享受其中的乐趣，奈何这个问题太过刁钻，自己又回答不上来，只能动用一些小手段了。

瞧见刘悲看过来，高齐脸上布满了无奈、苦笑，他原本是想问，“如果战斗到最后，剑未断，甲未破，刘悲该如何证明哪个更胜一筹。”

可谁知竟会蹦出这句话来，虽说两句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终究还是变了味了，而且还是由自己说出口，这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尽管心中懊悔无比，但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自己先前没在脑中过一遍，导致一时嘴瓢，直接说了出来。

或许…

自己心底早就认为比不上人家人见经传、名声大噪的祖传宝剑吧，要不然怎会不加思索，直接就说了出来。

高齐双手撑着扶手，艰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罢了，罢了，等着啊，我这就去拿来给你。”

不知是不是刘悲的错觉，从他这个角度看去，“秦老师”的腰杆好像下弯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又苍老了几岁。

微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任由他离开。

刘悲忽然意识到，这个梦境是不是太过真实了？看到“秦老师”这副模样，自己内心竟会有些难受。

……

“刘悲！快过来！”

刘悲本想跟在高齐身后一同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见宁如雪上下舞动着白皙的小手，正喊着自己。

只好调转方向，走向了他们一桌，来到萧玉雨之前所坐的小凳子上。

“什么事？”

“呐呐呐～我们要在这座城镇停留多久啊？”

见小雪、高笑两人正一脸紧张看着自己，除了高笑眼中深不见底的渴望，小雪到没什么情绪拨动，就真的只是问自己能停留多久。

刘悲不明白他俩的表现为何如此奇怪，虽说不知道能停留多久，但还是给出了答案。

“一天！”

这他给出最保守的答案，说不定还用不上一天，等等拿到藤甲后，就直接去找那条龙就行了，不用再浪费时间去铁匠铺找林琅拿他家的祖传宝剑了。

“啊？”

宁如雪到没什么，只是用爱莫能助的表情看着高笑。反观高笑此时神情沮丧，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看起来就快要哭出来了。

见状，刘悲赶忙看向小雪，问道：“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这样子了。”

“事情是这样的…”

宁如雪将之前高笑与自己所说的一五一十说给了刘悲听。

听完，刘悲还没做出反应，刘炎反倒是坐不住了，搂起袖子，表现得怒不可揭，喊道：“还有这事？揍他吖的！”

对于这种开玩笑不知轻重的人，而且还是开在自己亲近之人身上，他会给予第一次警告，若是再犯，决不轻饶！

“他又打不过人家。”宁如雪好没气道：“要不然为什么会来找我教他。”

“咦？小雪，你会打架？”刘悲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咦，他怎么不知道小雪会打架？

“那又如何！打不打的过，先打了再说！打赢了，永绝后患！打输了也不亏，反正大家都一样疼。”

刘悲、刘炎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宁如雪本想先回答刘悲的问题，奈何刘炎的声音太大，盖过了刘悲的声音，更本听不清刘悲在说些什么。

瞪了刘炎一眼，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没脑子呀，全靠着一股劲莽上去。况且他还小，身子骨没那么结实，要是真打起来，第一个躺在地上的就是他！”

刘炎也知道自己的话没过脑子，语气不由弱了下去，嘟囔道：“矫情！我小时候怎么没这样？一直都是我按着别人打！我看他从小被好吃好喝给供着，给养废了，不过还好，还是有一点血性！”

刘悲直接就被吸引注意力了，对于刘炎这话，他点点头，深表同意，从孤儿院到学校，每次看到他打架都很猛，一直都是压着别人打。除了小巷子那次人太多了，而且都是高年级的，所以才会被摁住。

由于父母都不在客厅，高笑也不再压低声音，抗议道：“那能咋办啊，他们一个个从小跟父母劳作，力气大的很。有血性有什么用？要是真打起来，心疼的不也还是我父母？”

说完，楚楚可怜的看向刘悲，为了不哭出来，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从未流出过一滴。

刘悲有些头疼，自己好不容易搞定了高齐的问题，现在又来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的抉择。

总不能劝高笑放弃这个想法吧，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可没有豁达到任凭他人开自己亲近之人的玩笑，还能做的无动于衷。

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停留在这个梦境有多长时间，说不定等会就醒了呢？下一个梦，谁还知道会不会还是这个梦？

“先这样吧，等一下我们还得要去帮个正事，等我们把事办完后，回来再说吧，好不好？”

刘悲决定用缓兵之计先稳住高笑，虽然这样有些卑鄙，但无疑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高笑也看出了刘悲是想要拖延，使劲摇头，藏于眼底的眼泪还是被甩了出来，甚至还伸出一只手，紧紧攥紧他的衣角，死活不肯松开。

刘悲感到头大，对此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求助的目光望向小雪。

可是宁如雪却恍若视而不见，把头扭到一边，随后又将头扭了回来，却没说什么。她本来就想帮助高笑，但她一向尊重刘悲的选择，所以只能保持中立，若是刘悲还是执意要走，她也会跟着一起离开。

最后还是刘炎靠谱，看出刘悲的处境为难，开口道：“你先等我们忙完！如果到时刘悲真没法留下来的话，我会留下来教你的！”

说着，把衣袖拉到肩膀处，手臂弯曲，健硕的肱二头肌展露在众人眼前，说道：“你可别看我吊儿郎当的，我其实也很厉害的。”

刘悲愕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刘炎这是在稳住高笑的情绪，所以就没问出口来。

高笑还是摇着头，他现在除了宁如雪与刘悲，谁的话都不信，他能看出来这些人都在以刘悲为首，而亲眼见宁如雪的厉害之处，自然也不会放过。

刘炎无奈地看向刘悲，摊手耸肩，表示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他都已经亲口保证自己会独自一人留下来教他了，谁知这样高笑还不领情。

就在刘悲一筹莫展之际，屋外传来了高齐的喊声。

“刘悲！出来一下！”

刘悲如释重负，看向紧紧攥住自己衣角的粉嫩小手，发现不知何时早已收了回去，赶忙站起身。

伸出手摸了摸高笑的后脑勺，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是下一次还是这个梦的话，自己绝对会为他停留一段时间！

看向小雪、刘炎两人，用眼神进行无声的交流，示意他们也跟着自己离开。

两人当然没有意见，跟着刘悲一起离开了大厅。

……

整个空荡荡的大厅就只剩高笑一人正埋着头，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就一直在低着头，只是不知为何地上出现了一摊水渍。

他可以保证！他绝对没有哭！绝对是因为眼睛朝下的原因，所以眼泪才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一定是这样的！

抬起头，擦去眼角的泪痕，开始收拾起桌子上的垃圾。

抱着剩余的小吃，脸上拾起违心的笑容，向厨房走去。

……

屋外，

空地周围屹立着一个个人形架子，架子上挂着一套套在阳光的暴晒下，折射出乌黑光泽的藤甲。

而被架子所包围的正是高齐。

高齐听见后方有动静响起，回过头，看见刘悲三人都挤在门口处，瞧着架势，也知道他们是要离开了。

也没有客套挽留之意，举着手中的半成品，说道：“这就是我所说的半成品，你看看合不合适吧。”

刘悲来到身前，仔细端详一番。

眼前这个藤甲与周围架子上的藤甲不同，它整体的颜色是绿色的，看起来更像一个工艺品，浑然天成，宛如活物，与其他藤甲显得格格不入。

为什么说它是半成品呢？刘悲也拿它与别的藤甲对比过了，是因为它少了两个衣袖，就只剩下胸甲。

看上去像T恤，准确的来说，更像背心。

从高齐手中接过，感受了一下重量，出乎刘悲意料的是这藤甲异常的轻，轻如薄纱，薄如蝉翼，吹弹可破。

而且摸起来冰凉冰凉的，毫无质感，就好像…就好像…刘悲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反正就跟摸在水面一样，只有触感，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受。

而且他还发现这件藤甲一点缝隙都没有，平常所穿的衣服，再怎么做工精细，一旦拉伸，也是会露出些许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