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要干什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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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要干什么

卫箴在等,郑扬,也在等。

可此时二人心境却大不相同。

郑扬自十四岁在徐贵妃面前得脸,十七岁得势,至于今日,就再没有一日似目下这般,担惊受怕的。

他深感这或许是个圈套。

陛下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蒋招的事情,而这事情,实际上也是张显阳捅出去的……

他到底坐不住,只是在卫箴等人面前,总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他等了须臾,又起了身,告辞了一番,便自顾自的上了楼。

谢池春目光追随着他看了会儿,叹了声气:“竟叫郑公也担心成了这样。”

“他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蒋招会不会露面。”

卫箴冷不丁的丢出这样一句,又回了神去看她:“你真觉得,一个蒋招,就能叫他慌张至此了吗?”

不是蒋招,那是谁?

吴赞却立时听明白他什么意思,倒吸口气:“老大是说,陛下——?”

谢池春拧眉顺势也看过去,却瞧见卫箴点了头。

她心头一紧:“陛下?”

“不然呢?”卫箴又扭头往楼上方向看,郑扬的房门却紧闭。

所以说,活的太明白,有什么意思呢。

糊里糊涂的,反倒不会有这样多的担忧。

他顿了须臾而已:“你们说,张显阳当初上密折参汪易昌,会放过蒋招吗?”

众人一时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便皆是一愣。

临了了,竟还是厉霄最先反应过来,拍了脑门儿一把说不会。

吴赞同谢池春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应该是不会的,只是二人都没再开口而已,不过是等着卫箴往下说罢了。

果然卫箴顺着厉霄的话又接过来:“他在见到我们之后,哪怕是当着郑扬的面儿,其实都一直在攀咬蒋招,当初上密折,怎么可能放过蒋招?只有把蒋招和汪易昌绑在一起,才能证明,汪易昌也许真的通倭且收买了蒋招,不然一个守备太监,凭何在数年间,都未曾向京中透露只言片语呢?张显阳要说服内阁的大人们,叫他们把奏疏呈送御前,自然就得攀咬蒋招。”

“可要是——”谢池春犹豫了下,抿紧了唇角又仔细想了想,一时后话没有说。

直到卫箴催了她一声:“可是什么?”

她其实不大拿得准,更怕自己想岔了,可是卫箴问了,吴赞又在旁边儿一个劲儿的使眼色,示意她直说无妨,她定了心神,便把心中所想尽数说与了卫箴等人知晓:“蒋招毕竟是宫里的人,得罪了他,就等于是得罪了宫里,他身后还有郑公这么一颗大树好乘凉。算算日子,张大人的密折送往京城时,应该正是郑公被调回京城的旨意派下去的时候。郑公回京,重领西厂,又有昭德宫为他撑腰,得罪他,不是划算的买卖。”

谢池春略微的顿了一下,偷偷地打量卫箴神色,但见他神色如旧,并无异常,才继续说:“他手上没有蒋招和汪将军勾结的实证,便不敢轻易攀咬蒋招,只把汪将军参上去,等着钦差到了福州府,还不是由得他一张嘴,想说什么说什么?到时候,钦差到底查不查蒋招,或是要怎么查,那都跟他毫无关系了。”

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则是在自保。

张显阳的目的,也许是要汪易昌和蒋招一起垮台,离开福建,但对付这二人,所用的手段和方法,一定是不同的。

可是吴赞听来,却摇了头,又叫她:“我却觉得不会。”

谢池春侧目过去,有些意外:“那吴哥怎么看?”

“张大人上折的时候,一定为自己也想好了退路,可他知道,蒋招是向着汪将军的,能不能查证了汪将军通倭,于张大人而言,其实很重要。一旦无法查证,届时汪将军反咬一口,说他诬告,蒋招再站出来,说汪将军这些年勤勉战事,一心为国,却要遭到这样无故的陷害,那时陛下会怎么处置他?宫里头,是信蒋招的,还是信张大人的呢?”

他话到此处收住了声,是因为谢池春眼中已然清明一片:“倒也是。我本来就在犹豫,就怕自己想错了。要是照吴哥这样说,我还想到一宗。要说查证不了,外头少不了要指指点点,说张大人这不过是为了排除异己,是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而蒋太监呢?蒋太监既是宫里头的人,同他就没什么瓜葛,他用不着忌惮人家,也用不着打压人家,便也就不必随口攀咬,没得还容易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卫箴适时的咳了一声。

他两个在这儿你来我往,叫他听来,像是心意相通似的。

先前谢池春说了一番话,他这儿还半个字没接上去呢,吴赞一眨眼的工夫,就反驳了回去,还说的那样温和,要换了厉霄,八成是针尖对麦芒似的,挑刺儿的。

卫箴越想脸色就越不好看,敲了敲桌子:“所以当初张显阳八成是把蒋招也给参了的,是以才有了眼下郑扬的慌乱。不过这事儿谁也说不了就是一定——”

其实他心下是几乎可以笃定的。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亲耳听见了陛下吩咐的那些话的。

起初他也不解,甚至觉得陛下此番未免太过多疑,福建的案子,跟郑扬能有什么干系呢?陛下想要动郑扬,寻了什么由头不能够,还要从这上面来?

现下知道了这里头的事儿,他才明白过来。

那时候,王阁老带着密折进了宫,这折子上所参的,除了汪易昌,还有蒋招。

只是陛下当日在养心殿时,又为何不与他直言呢?

郑扬本事再大,也总不可能把耳目安插进了养心殿去,陛下不说,总不会是怕隔墙有耳,那未免也太可笑。

怀疑自己吗?也不会的。

那是……怕他一路上露了马脚?

卫箴心里头剩下的那两分不确定,便就是从这上头来的。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派了郑扬通往……知道这些,对眼下的福建案情没多大的用处,可是卫箴,仍旧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他的这位皇帝舅舅,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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