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死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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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死讯

有些事情得熬得住耐性,卫箴深谙此道,便只问了一句后,再没有开口催她。

他心里也是忐忑的,她看起来直爽的一个姑娘,情情爱爱的事情却扭捏,他笃定的是,他要不挑破了,问到她脸上,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开这个口。

可是卫箴还没等到谢池春的回答时,就先等来了去而复返的张显阳。

张显阳神色慌张,来时走得也很急,脚下都生了风,更不必提他官服广袖随着他一步一震的了。

彼时卫箴还同谢池春凑得很近,照说张显阳该大吃一惊,稍稍显得犹疑才对,可他一概当没看见,或是根本就没心思理会这些。

卫箴见他去而复返,也很意外——他跟郑扬闹的那样,说撕破了脸也不算为过,前头又说了明日一早等着自己登巡抚衙门的门,现在却又跑回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个儿的脸吗?

是以卫箴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同谢池春拉开了些距离,沉声问他:“张大人神色匆匆的去而复返,出什么事了吗?”

张显阳却连礼数都顾不上了,刚走近一些,他一咬牙,闷闷的恩了声,点了头就开了口:“汪易昌死了。”

他是咬重了话音说出的这五个字,霎时间如平地惊雷,炸的卫箴和谢池春二人皆是脑子里轰的一声,再没有了浓情蜜意的心思!

卫箴心神难安。

案子还没开始着手查,汪易昌却死了?

现如今,岂不成了死无对证?

而且他人都死了,还要查这个通倭案吗?

他们刚到福州,要怎么向京中复旨……

卫箴面上凝了一层寒霜:“怎么回事?”

张显阳缓了口气,还是有些气喘吁吁。

谢池春看在眼里,上了手倒了杯水递过去:“张大人先喝口水。这是刚得到的消息吗?”

他接过来,没看谢池春,视线一直落在卫箴的身上,喝了两口水压了压,紧着就又同卫箴讲:“我是一大早先来的这儿,才去的府衙,刚一回去就得了信儿。报丧的是汪易昌身边的亲信奴才,据他说,是昨夜里就暴毙了,本来这些时日下来,汪易昌就一直病情反复,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但是昨天夜里突然又发作起来,他们忙着去喊大夫的工夫,人就咽了气。”

“汪将军病情反复,却没有留大夫住在都指挥使府吗?”谢池春一怔,下意识的脱口问他。

张显阳摇头:“就是住在他家里头。”

谢池春立时倒吸口气。

这病情也太凶猛了。

为了这个病,特意留了大夫住在家里头,那安排的住处,就一定不会远离汪易昌住的上房院,更有甚者,把偏远腾出来叫大夫暂且住着都有可能。

这么近的距离……

汪易昌病床前守着的奴才一定很有眼色,很会服侍人,况且汪夫人更会昼夜不分的守着他,他发作起来,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去喊大夫过来。

短短的时间里,汪易昌就断了气吗?

谢池春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侧目去看卫箴。

果然卫箴拧眉深思,始终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张显阳就等,捏着茶杯在手心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汪将军这一死,张大人是不是该去吊唁?”他掀了眼皮看过去,正好与张显阳四目相对,“汪将军是都指挥使,虽然对外说是因病亡故的,但于情于理,张大人都能再验看大夫素日开的药方,还有熬药剩下来的药渣吧?”

这意思……

张显阳大概是没料到他有这样的成算,剑眉一拢:“卫大人怀疑汪易昌的死有蹊跷?”

“张大人信吗?”他不答反问了一句。

张显阳一愣:“信什么?”

“信这天下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卫箴冷笑了声。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巧合?

当日武安伯府出事,徐天章不就是因为不信巧合二字,才会唆使孙符把郑扬给参了?

而事实证明,伯府接二连三的出事,本来就不是巧合。

徐见真和世子妃的事,是有人一手谋划,而徐广明断腿,则是郑扬趁机报复的手段。

他经办过这么多的案子,最不信的,便是巧合二字。

“这……”张显阳一时迟疑起来,“若然要说,本府是不信的。可是人都死了,本府现在说要查验药方和药渣,岂不弄得人心惶惶吗?汪家现在报丧,吊唁时绝不只有本府一人,福州大小官员都会到场,要是闹起来……”

“那就不闹起来,但查,总归还是要查的。”卫箴站在那里,左手的手掌按在桌面上,指头又微拢弯曲,叩了两下,“讨巧的话怎么说,张大人自己应该有数,单拉了汪大公子私下说,或是请了汪夫人做这个主,既不惊动去吊唁的宾客们,还能叫他们点头同意查药方,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可要是一应没有问题呢?”

“有没有问题啊——”卫箴眸色一暗,嗤了声“大人才告了他的御状,陛下也才点了我们来查案,怎么我们前脚到福州府,汪将军当天夜里就死了呢?张大人,你要查那些药方、药渣,十有八九,是查不出问题的,但究竟是怎么样,你先去查,我只告诉你,不要惊动外面的人,但是汪府上下,就是闹的人人皆知也没什么打紧,不过张大人要留神,可得叫你的人看住了汪府,进进出出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得心里有数。”

张显阳嘴角抽动还想说什么,谢池春在那边儿拦了一把:“大人不好多待的,汪家尚没有人知道锦衣卫到福州,汪家大公子也是在军中供职的人,要是汪将军通倭,他做儿子的,也未必干净,大人既得了信,亲自到酒楼来告诉,已然是不妥,若然拖的久了,汪家人要起疑心的。”

是以张显阳便不好再说什么,且卫箴的意思,他听懂了,只是觉得这样做,泰半是无用的。

既然无用,何必要做?卫箴打的到底是什么成算,现在用到了他,总该说清楚了。

张显阳面色比来时更难看,横了谢池春一眼,又打量回卫箴,到底是没再多言,照旧是连半礼都没做,便拂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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