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求人不如求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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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求人不如求己

老人们常说,事不关己,才会高高挂起。

这个所谓圈套,要圈的分明就是郑扬本人,想叫他高高挂起,大约是不可能的。

那他不能出面,又想弄清楚事情原委,怎么办呢?

叫厉霄和吴赞替他走一趟吗?

十四所的千户是五品官儿,外人看锦衣卫百丈高,不敢得罪,别说五品千户,就是谢池春这个七品总旗摆出去,也没人敢不敬她三分。

但这个冯兆霖……先不说圈不圈套的事儿,他一个四品知府,把朝廷外派的守备太监都给软禁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指望他敬着锦衣卫,八成是指望不上。

那郑扬的这个来意,就很明显了。

卫箴看看他,反手又指指自己:“你想叫我替你走一趟,弄清楚事情原委?”

郑扬也不跟他寒暄客气,更没有那些虚与委蛇,直截了当的就说是,再没那么坦荡荡:“也只有你最合适,我不好出面,厉霄他们八成也套不出来冯兆霖的话。”

“那我就套的出来了?”

卫箴觉得好笑,要不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事儿古怪的厉害,这会儿一定笑给郑扬看!

郑扬却摇头:“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你有什么不能过问的?”他扬声反问回去,“我太知道你的意思了,不就是想说什么,你虽然是锦衣卫的镇抚使,但又无皇差,知府软禁个人,那是人家济南府自己个儿的事情,你插不上手,当然也就没立场去开口问,是吧?”

卫箴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把自己丢回椅子里,稳稳当当的坐着,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你自己也会这么说了。再怎么皇权特许,这也是济南府自己的民政,与我何干?我本身领皇差,不过路过此处,难不成人家的军政之事,我还要插手管一管?我的手,是不是也伸的太长了。”

郑扬却阴恻恻的笑起来:“这是不一样的。”

其实谢池春也觉得,卫箴是有这个立场插手过问的,但看卫箴的这个态度……他不想管?

既然他不想管,而郑扬又一定会不依不饶,僵持下去,还得闹翻。

于是她在卫箴开口前,柔着嗓音叫郑公:“郑公忘了下官方才说过的吗?内情如何,除了冯知府外,杨明礼自己一定最清楚。郑公有通天的本领,就算杨明礼现在被软禁了,郑公的人想见到他,就真办不到了吗?总不至于说,出了京师,郑公这个西厂提督,就只是说出来好听的了。”

她后头半句话,玩笑似的说出口,实则是个激将法。

郑扬好面子的人,要强了那么多年,以前也只手遮天惯了,最听不得这个。

只是谢池春嘛……她分明是另有用心的。

他打从鼻子里挤出个哼来,难得的冲着谢池春也吊了脸子:“小旗护的是不是也太快了?我近些时日对小旗也算是掏心掏肺,多少好东西往小旗府上送,怎么临遇上事儿,还是连卫箴半个指头也比不上?真是叫人心寒不已。”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谢池春面上一僵,连玩笑都开不出来了。

她没脸红,反倒很快脸色煞白。

那感觉……那感觉真的是心事被人当众揭穿,脸上火辣辣的。

厉霄他们私下里开几句玩笑没什么,大家好像拿不准这个事儿,就是瞎起哄,也不会说的太过分。

郑扬这样说,跟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像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一颗真心捧过去,你谢池春看都不看一眼,可卫箴什么都不必做,你就上赶着送真情,这算什么?这不是情深意切,还能是什么?

卫箴看她白了脸,左脚轻一踏:“郑扬。”

他和郑扬有些惺惺相惜,但又有些彼此不待见似的,他按着官场上的那一套来应付郑扬,即便是私下里见面,都是一口一个郑公,疏离中隐有些别样的亲近感,很少这样子直呼其名。

而郑扬那一番话,脱口而出,立时就后悔了,他没那个心思伤害谢池春什么,小姑娘家心思重脸皮却薄,这样的心意不好当众揭穿的,就好比当年的褚娴吧,她自己把什么都做尽了,但不许旁人说她半个字,自己个儿不顾体面,外头人却只能心照不宣,这是一个道理。

他下意识的丢出这样的话,是真的感到了寒心。

他对谢池春,说不上用了什么十成真心,起初就是逗弄而已,刚回京,阴谋诡谲都朝着他来,这风浪之中,他不过寻到个解闷儿的,但后来渐渐是真的欣赏她,用了两三成的真心与她相交,她不回应也无妨,他自己乐在其中这就足够了。

可是谢池春却并没有。她非但不回应,更过分的,是叫他清楚地看到,他连卫箴的一根指头都比不过。

这事儿从头到尾像个圈套,针对他而设计的,这还是谢池春和厉霄他们先点破了,他才幡然醒悟冷静下来。

其中的厉害,谢池春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就算再怎么如一股清流,也不至于丝毫不知。

锦衣卫是天子近臣,哪怕她官品不够,平日所涉及的辛秘也太多,什么像是陛下的手趣÷阁,什么就是陛下的手趣÷阁,干了这样的事情是什么用心,她心里头有一杆秤的。

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杨明礼突然被软禁,到底是不是跟福建省有关,但凡是,他一定要想法子从这趟差事中抽身而出,不然一个弄不好,就是粉身碎骨!

然则这一行人,他只能指望卫箴。

谢池春却……她却是这样的态度和言辞。

郑扬原本捏着手心儿的,心下不知怎么的,倏尔就升起一簇簇怒火来,几乎要把手心儿掐破了。

他猛地站起身:“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想办法。”

卫箴有那么一瞬间,面皮上的松动一闪而过,旁人没看见,吴赞是瞧见了的,可是郑扬好像真的恼了,走得很快,一刻也不多停留,拂袖而去,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罢了。

郑扬一出了门,卫箴就是一声叹息:“所以你们刚听说的时候,何必劝他,他又未必领你们的情。这一行数月,之后再有他西厂的事,你们避避嫌,躲远点,别跟着瞎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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